崔逸然一天臉都發黑。
從上午起,關氏的嫁妝進門,崔逸然的臉色就不好看。
尤其是當關氏的嫁妝擺在他們新房的院子里的時候,崔逸然的不滿就達到了頂點。
嫁妝少也就算了,里頭裝的都是些什么東西。
好幾箱子書籍,還有一些破破爛爛的東西,再有就是針頭線腦的,嫁妝箱子打開來,灰撲撲的一點都不鮮亮。
便是提前送來的往新房里擺的家具也讓崔逸然瞧不上眼。
不說跟紀家的家具一樣是紫檀的吧,那也得是紅木的啊,可是,關家送的家具都是什么料子的啊,竟然都是普通的棗木做的,這往屋里一擺,來個人看到還不得笑話死啊。
崔逸然自從來了靖朝之后,就一心想擺脫原身的命運。
而想要擺脫原身的命運,首先要做的就是把親事給退了,他是于不能娶紀家那個母老虎為妻的,就算是那個母老虎長的再好看,為了小命著想,他也是不能要的。
他在現代的時候聽一個辦公室的幾個小姑娘講過書中的內容,還聽小姑娘們講了一些同人文的內容,其中就有現代人穿成崔逸然之后虐渣又大殺四方的,那個同人文中的崔逸然就沒有娶紀安寧,而是娶了一個書香家的小姐為妻,后頭又查到崔紀氏買賣祭田,又包攬訴訟等等事情的證據,用這些逼著二房分了家。
他還記得同人文中的內容,來了之后就照著做。
可是,他從來沒有想到娶清貴人家的小姐會讓他損失這么多。
現代人的思想和古人的思想不一樣,現代人逐利,尤其是崔逸然這樣的社會狗更加看重錢財,他是希望娶個老婆再帶著大筆嫁妝的。
尤其是他看到紀家的十里紅妝的時候,回來就想著關家得給多少嫁妝。
可真到了眼前,看著簡薄的嫁妝,他就有點受不了了。
早知道這樣……
他不由自主的想著,早知道這樣的話,還不如不退紀家的親事,等著娶了紀安寧進門,再好好的改造她,若是改造不好,深宅大院的,想要一個婦道人家的命還不簡單么。
正在以崔逸然放在心里百般算計的安寧這會兒和蕭元已經回了娘家。
紀老爺今兒沒有出去,一直在家里等著呢。
就連紀安和也請了假在家里侯著。
安寧一進門,先和蕭元拜見了紀老爺和紀太太,再和紀太太還有二姑娘、三姑娘去了后宅。
蕭元則被紀安和拉著說話。
紀太太拉著安寧進了她的房間,一進屋她就笑著問:“我看你面色不錯,姑爺應該對你挺好的吧?”
安寧嗯了一聲,她依在紀太太身旁:“相公對我很好,婆婆也是個心思簡單的,稍微幾句好話就對我掏心掏肺的。”
“這我便放心了。”
紀太太給安寧理了理頭發,想到這些天崔家的事情,不由一嘆:“再過些日子你去瞧瞧你表哥吧,他這次病的……”
安寧趕緊坐直:“表哥怎么樣了?”
紀太太提起崔思然來也是挺傷心的:“這些日子一直臥病在床,真的是有些不好,就這,你姑父還嚷著要讓你表哥讀書,就是躺著也是可以讀書的,又不費什么力氣。”
安寧聽的心頭也是沉沉的。
原身和崔思然是表兄妹,關系一直都挺不錯的,小的時候經常在一處玩,崔思然是很照顧原身的。
崔思然是個真正的謙謙君子,心思純透,性格溫和,凡是和他相處過的,都沒有不喜歡他的。
便是紀太太這會兒都挺替崔思然擔憂的。
“趕明兒我和相公商量一下,去崔家探視一二。”
安寧輕聲說了一句:“我旁的不怕,就是怕碰到崔家大房的人。”
“呸。”
說到崔家大房,紀太太就忍不住啐了一聲:“怕什么,這些事情本就是他家沒理,我們行得正坐的端,不怕他們。”
安寧應了一聲:“表哥吉人自有天相,太太還是放寬心些,總歸咱們打聽到哪里有好大夫請過去給表哥瞧瞧,多請幾個大夫,偏不信治不好。”
回門之后,安寧就開始管家理事。
她把嫁妝整理好入庫,又將帶來的陪嫁也都安頓好。
蕭元之前沒有買下人,安寧就把自己帶的幾家下人安置好。
她帶了三房下人,其中識字會算帳,在紀家也有些體面的劉有一家安置在門房那邊住下,劉有是管家,他兒子劉書給蕭元做了隨從,劉有家的管著廚房的一應事務,劉書家的則被打發去伺侯平氏。
另外兩房下人安寧都讓他們去管陪嫁莊子。
再便是幾個丫頭,安寧除了帶著茉莉幾個,還帶著幾個小丫頭,另外還有安寧在外頭買的兩個丫頭。
這兩個丫頭一個叫吉祥一個叫如意,是專門用來伺侯平氏的。
平氏覺得吉祥如意這兩個名字好,對這兩個丫頭也是喜歡的不行。
把下人都安置好了,安寧便和蕭元談起蕭大丫的事情。
蕭元倒還記得成親那天蕭大丫的為難的,這兩天家里亂糟糟的,他也沒提。
如今清靜下來,蕭元晚上的時候就和安寧提起。
安寧倒是沒有想到蕭大丫的夫家還能辦出這種事情來,說起魯貴,蕭元也是一言難盡:“人老實是真老實,可老實就是好事嗎,也不見得,他孝順老實是真,可那都是對著他親爹娘,老人家喜歡這樣的兒子,可真要嫁了這樣的人,窩囊氣也不少受。”
安寧窩在蕭元懷里,感覺著他說話的時候胸腔的震動:“大姐是個什么意思?”
蕭元皺皺眉頭:“我讓她過幾天來,不如明天讓劉財和茉莉去魯家接大姐回來,咱們好好的問問她是怎么想的。”
安寧明白蕭元的意思。
這日子怎么過,以后怎么辦,得看蕭大丫的想法。
蕭大丫想把日子過下去,那就有過下去的辦法,她要是不想過了,那也有不想過的辦法。
蕭元把被子往上拽了拽:“天漸漸涼了,再過些日子就該燒地龍了。”
安寧聽的一喜:“你還弄了地龍啊,怎么不跟我說一聲?”
“這不是要給你驚喜嗎。”
蕭元親了親安寧:“睡吧,明兒事還多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