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給母親請安吧。”
安寧起身帶著月娘往外走。
走到門口的時候,她回過頭囑咐幾個小丫頭:“一會兒記得把窗子關好,把廊下的鸚鵡挪到屋里去,傍晚的時候我若沒回來,記得給院子里的花澆澆水。”
幾個才留頭的小丫頭齊聲聲的答應著。
安寧從她住的小院出來,走沒多遠過了一個半圓狀拱門就到了羅太太的住處。
羅太太的院子也不是很大,三間正房,東西各有一間耳房,外加幾間廂房,院子里沒有種樹,只種了些花草,廊下放了一排花盆,花盆里種的是熏蚊蟲的草。
“二姑娘來了。”
羅太太的大丫頭四喜看到安寧過來,趕緊打簾子:“太太才剛拜了佛,正說要叫奴去喚姑娘過來呢。”
“母親今天沒有午睡嗎?”
安寧輕聲問了一句。
屋里羅太太已經聽到她的聲音了,就笑著道:“瞇了一會兒,后頭睡不著,就去佛堂呆了會兒,我的兒,你怎么這會兒過來了,難為你大太陽底下走這一遭。”
羅太太統共就生了兩個姑娘,對兩個姑娘都心肝寶貝似的,如今大姑娘嫁了人兩三年都沒回過娘家了,她膝下就剩安寧一個,自然更是千嬌百寵的。
“母親安。”
安寧進屋請了安,就在羅太太身旁坐下:“我今兒這一覺睡的可是香甜的很,如今醒來,只覺得神清氣爽,只現在肚子有些餓了。”
羅太太點著安寧的額頭:“你連午飯都沒吃就睡了,這會兒自然餓了。”
四喜笑著上前:“奴去廚房讓人做些東西來。”
安寧擺手:“別勞動了,有點心的話拿過來我先墊補一下,過會兒又該吃晚飯了,沒必要弄的廚房的人不安穩。”
“姑娘心眼好。”
四喜轉身出去,沒一會兒功夫就拿來一碟子點心。
這碟子里擺了四樣點心,碟子本就不大,那點心更小,一個個的都跟朵花似的,看著特別漂亮。
安寧拿起一塊桂花酥來吃了一口:“今兒的點心好吃。”
四喜站在一旁笑:“不是點心好吃,是姑娘實在餓的狠了。”
“許是吧。”
安寧點頭,又拿了一個小巧的煎餃吃了。
四喜放了一小碗玫瑰鹵子在安寧的手邊,她端起來喝了一口:“還是四喜姐姐最為貼心了。”
等著安寧把一碟點心吃完,玫瑰鹵子也喝的差不多了,羅夫人才笑道:“才剛接到你姐姐來的信,說你姐夫馬上就要升任定城知府了,她還說等你姐夫上了任,她就回來住幾日,還問你最近如何了,長多高了,可還懂事聽話?”
安寧拿著帕子擦了擦嘴:“我也想姐姐了,但愿這次姐姐能回來住一段時間,只是,姐姐這一去好些年,我都已經記不得她長什么樣子了,萬一不認得姐姐了可如何是好?”
“也是。”
想到長女,羅夫人也是長長一嘆:“你姐姐當年嫁人的時候你還小,你姐姐出嫁之后也沒回過幾次娘家,你記不得是正常的,便是我,有的時候都記不太清楚你姐姐的模樣了,不過畢竟那是你姐姐,她回來的時候,咱們必然能一眼認出來。”
安寧依在羅夫人身旁輕聲問:“母親,你再與我說說姐姐吧,我姐姐嫁人的時候多大了,這都好幾年過去了,她應該又長大了些吧?”
羅夫人仔細去想:“你姐姐嫁人的時候十六歲,你那個時候可還小呢,一晃你都長這么大了。”
安寧挑了挑眉:“我記得早先服侍母親的杜鵑姐姐也是十六七歲就嫁了人的,杜鵑姐姐嫁了人也在咱們家做管家娘子,我倒是時常能見,可要是一兩個月沒見杜鵑姐姐的面,我都有些認不出來,她嫁人都好幾年了,前兒我見了她,可是比之前差別大的很,想來,姐姐也有好些變化呢。”
說到這里,安寧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母親,你說要是有人裝成姐姐的樣子回來,你能不能認出來?要是這個人是熟悉姐姐的人,就比如春娘姐姐,她要是扮成姐姐的模樣來,恐怕咱們是認不出來的吧。”
安寧這話說的羅夫人一驚:“我的兒,你怎么想起這個來?”
安寧低頭:“我今天睡午覺的時候才開始老是睡不安穩,總覺得咱們家好像是要出事的,后頭我還聽到我姐姐在叫我,她好像很痛苦的樣子,還說讓我小心,母親,我真不知道要小心什么,等我想著要問問的時候,卻突然間就沉入夢鄉。”
這話說的有些不祥了。
羅夫人臉現驚懼之色:“你姐姐嫁了人,又離的那么遠,咱們也照顧不上,出了事情咱們也不知道,不過你姐姐嫁人的時候帶了幾房下人,他們的賣身契都在你姐姐手上……”
安寧卻道:“可姐姐的事情春娘姐姐都知道的,要是春娘姐姐背叛了,姐姐可就危險了。”
羅夫人臉色更難看。
她想了想,朝外叫道:“五福,你去拿我的帖子,去陽城衙門見過耿捕頭,便說讓他得閑的時候上咱們家來一趟,我有件事情要拜托他幫忙。”
五福在外頭脆生生的答應著,很快就拿了帖子離開。
安寧靠在羅夫人肩上:“母親和耿捕頭認得?”
羅夫人笑著點了點她的鼻子:“自然認得的,我當姑娘的時候也在陽城住著,有一回出門上香正好碰到耿捕頭的母親倒在路邊,看樣子是要生產,我便讓人抬她到車上,將她送到醫鋪里,這才生下耿捕頭的弟弟,自那之后,耿捕頭的母親時常送些新鮮的瓜菜去你外公家,說是謝我救了她母子二人的性命,一來二去的,便來往起來,后來耿捕頭進了衙門,有一次叫人陷害,還是你外公出手搭救,他才能活下來,后頭他查清了冤枉,也報了仇,也是那個時候才當了陽城府的捕頭。”
安寧聽的很認真:“我時常聽聞耿捕頭很會辦案,說他辦案如神,沒有他破不了的案子,據說耿捕頭還會武功呢。”
羅夫人摸著安寧的頭笑:“倒是會一些功夫,他年輕的時候跟人學過的,我仿佛聽說過他師傅是京城六扇門的歐先生。”
“呀。”
安寧一陣驚叫:“竟是歐先生嗎,我早先在茶樓聽書,王鐵嘴說過好幾回歐先生的故事,我就想著歐先生是個什么人物,沒想到耿捕頭竟是他的弟子,母親,耿捕頭若是來,你必要讓我見一見,我想跟他打聽一下歐先生。”
羅夫人失笑:“好,好,聽我兒的,到時候必然讓你見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