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元和安寧聽到喊聲趕緊從屋里出來。
他倆一出來就看到蕭露扶著殷沛然,殷沛然靠在蕭露身上,看樣子都昏過去了。
蕭元走過去右手捏住殷沛然的手腕,過了片刻道:“把他扶到屋里吧。”
“嗯,好。”
蕭露可擔心了,扶著殷沛然往屋里走:“爸,他沒事吧。”
杜恒也跟著進去。
等進了屋子,蕭元對安寧道:“你去書房把我的銀針拿過來。”
安寧去書房取銀針,蕭元就很認真的替殷沛然把脈:“他沒什么大事,就是身體太虛弱了。”
原本已經回房的蕭藝琳聽到動靜也下來了。
她走過去看了看:“他太瘦了,一看身體就不是很好。”
安寧拿了銀針過來,蕭元就開始給殷沛然針炙。
安寧站在一旁忍笑不已。
這個殷沛然還真是能忍,蕭元都那樣拿銀針扎他了,他卻紋絲不動。
蕭露就更擔心了。
她轉過頭對杜恒道:“很抱歉,我今天不能和你一起看電影了,改天吧,改天我們再去。”
杜恒能說什么啊,心里恨極了,可還是面帶笑容,一副大度的樣子:“沒事,客人要緊,那我先走了,改天咱們再約。”
蕭露把杜恒送到門口,然后急急忙忙回來。
這個時候,殷沛然才緩緩睜開眼睛。
“你醒了?”
蕭露高興的詢問。
“我,我這是怎么了?”
殷沛然硬撐著坐起來。
蕭露趕緊坐到他身邊:“你身體不好就先躺一躺。”
殷沛然笑了笑,又看向蕭元:“伯父,真是對不住啊,讓你們擔心了。”
蕭元朝殷沛然點點頭:“既然身體不好,以后就該多注意些,你這樣也不好一個人回去,家里有客房,就先住下吧。”
說完話,蕭元就叫安寧一起回房去了。
蕭露這邊扶著殷沛然進了客房,又給他收拾了一番,還換了新的床單被罩,這才讓殷沛然躺下。
回頭,蕭露又拿了一身蕭元的新睡衣過來給殷沛然:“這是我爸的,還沒穿過呢,你今天晚上穿吧,還有,那邊有浴室,里邊的東西都全,你要是想洗澡就去洗,要是有什么需要的跟我說一聲。”
蕭露把殷沛然照顧的妥妥的,在確定他沒事之后才回房。
蕭元和安寧一回到房中,他的臉色就有幾分黑沉。
“如今倒好,當著我的面就敢騙我閨女。”
安寧忍笑:“是,這個人真不行,哪有他這樣的,當他是什么了,林妹妹啊,動不動就體弱多病的,還有啊,他人品也不行,哪有這樣騙人呢,咱們可都在呢,他就敢這樣,往后豈不是更要變本加厲嗎。”
知道蕭元生氣,安寧過去拉著他的手:“不過你也沒吃虧啊,你不是拿銀扎他了嗎,你下手我知道的,他肯定疼。”
“哼,我扎的那幾針,一般人可忍不下去,他能忍住不動,更說明他心思深沉。”蕭元越想那個殷沛然越覺得氣,向來只有他作弄人的,便是老丈人他也不知道當了多少世了,那些個毛腳女婿哪個見到他不是恭恭敬敬的,誰敢在他面前弄虛作假啊,偏偏這個殷沛然就膽大包天的很。
“好了,好了,別氣了。”
安寧趕緊安撫蕭元:“咱們管不了別人,可能管咱閨女,往后把閨女看住了就是了。”
蕭元就更氣了:“她那么大的人了,我能拴得住?你說說蕭露怎么這么不長心啊,她跟著我人情世故也見了不少,這世道險惡也是知道的,怎么就偏偏叫這個殷沛然騙的團團轉,想想我就來氣,不行,我還得好好教她。”
“行,咱們好好教。”
蕭元生氣的時候安寧也沒辦法,這家伙得順毛捋,不然他能把你給嗆死:“咱閨女還小呢,你說這會兒談什么對象,等明兒我和她好好說說,讓她先顧著學習,可不能老想著那些情情愛愛的,等到二十八九談戀愛嫁人也不遲嘛,她就是不嫁人,難道咱們還養不起她。”
蕭元心里這才好受了點。
他氣呼呼的坐下:“一個弒父之人,我怎么放心把閨女交到他手上。”
“情有可原。”安寧也在蕭元身邊坐下。
蕭元看了安寧一眼:“你到底向著誰說話。”
這家伙生起氣來真跟個孩子似的,安寧趕緊笑著哄道:“向著你啊,我肯定向著你,你是誰啊,我的天命之人,咱們注定了生生世世糾纏在一起的,不管什么事,我都向著你,哪能向著別人呢。”
看蕭元神色緩和了,安寧才道:“不過那小子也實屬不易,他那個父親換到誰頭上都忍不了,要是我,他死的更早。”
見蕭元能聽得進去了,安寧輕聲道:“他那么一個人,若是能得幾分關愛,讓他心愿得以實現,那便真是個好助力,也是這世間一大幸事,可要是讓他真冷了心腸,只怕……”
蕭元若有所思。
“再說,孩子們的事情咱們不易干涉太多,總歸他再怎么樣都不會傷害到露露,那咱們就走著瞧吧,你看,不管露露是跟著杜恒還是跟著他都不會吃虧,咱們也就別管那么多了,他們走到哪個地步,端看露露如何選擇了。”
安寧靠在蕭元身上,柔聲細語的勸說他。
過了很久,蕭元才點了點頭:“你說的也有道理,就先走著瞧吧。”
安寧等了一會兒才出去。
她到客廳的時候,正好看到蕭露在倒水。
“露露,你跟我出去走一走。”安寧就叫住蕭露。
蕭露把水杯放在一旁:“媽,有什么事嗎?”
安寧往外走:“有點事情。”
蕭露臉上帶著笑跟安寧從屋里出來。
兩個人都披著厚衣服,安寧一邊走,還一邊攏了攏衣袖:“露露,你現在和杜恒怎么樣了?”
蕭露愣了一下:“就是那樣吧,時常一起出去吃個飯,要不就是看個電影,他很忙,我也沒什么空閑,再說我還小呢,現在也不會考慮太多,就先處著。”
安寧攬了蕭露的肩膀:“你怎么想的?認定了杜恒嗎?”
蕭露沉默了很久:“我也不知道。”
“你要是覺得杜恒還行,要是覺得喜歡他,那就……和那位殷教授保持一點距離,畢竟不管你們之前感情有多好,現在到底不一樣了,你有了男朋友,就不該和除了自己親人之外的其他異性太過親近了,要不然,對杜恒不公平,也很容易傷人傷已。”
安寧一番話說的蕭露低下頭,面上帶著些愧色:“媽,我知道了,我會注意分寸的。”
殷沛然站在窗邊往外望,就看到安寧和蕭露站在院子里不知道在說些什么。
他心中一緊,擔心涌上心頭。
看了好一會兒,殷沛然才躺到床上。
他蓋上被子,想著放空思緒,可腦子卻漸漸的亂了起來,一樁樁往事涌上心頭。
他已經很久沒有再想起他那位父親了,可今天偏偏就想了起來,還想起了很多小時候的事情。
那個時候他被蕭露救下,蕭露一直照顧著他,他原本冷硬的心腸一點點的被蕭露溫暖起來。
他那個時候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在放學之后悄悄的跟在蕭露身后,看著她去學鋼琴,學舞蹈。
蕭露小的時候跳舞真的很好看,他曾偷偷的在舞蹈室外看到癡迷。
后來,他那位父親越來越兇殘,甚至想要了他的命,他不得不想盡了辦法反擊,為了不被拖累死,他狠下心算計他父親被嗆死,自此之后,他再沒了拖累。
他原來想著以后就可以心無牽掛的跟著蕭露。
可沒想到的是,他心中住著兇獸,他竟然無可救藥的喜歡上了年幼的蕭露,那份喜歡沉重到他自己都擔不起。
他害怕了。
害怕傷害到蕭露,就不得不賣了房子搬離了,自此之后,不敢和蕭露聯系。
但是,他還是會悄悄的偷看蕭露跳舞,每天蕭露練完舞回家的時候,他也會跟著一直到蕭露家才回去。
蕭露美麗善良,溫柔高貴,她是那么優秀,趁的他越發的不堪。
殷沛然曾經見過好幾個小男生悄悄的跟隨蕭露,默默的喜歡她,也知道蕭露在學校里的愛慕者眾多,更聽到好多人都在討論蕭露,說她是校花,是多少人心中的白月光。
殷沛然受不了了,他知道再這么下去,他要入魔的,他的心本來就是黑的,心中住著魔鬼,如果真把魔鬼放出來,他恐怕會做出令自己后悔的事情。
他沒有辦法,只好遠離蕭露。
他想著等到他變的越來越好,等到他掌握了自己的命運,等到他有了資格站在蕭露身邊的時候,再回來找蕭露,到時候他就一直一直和蕭露在一起,永遠都不再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