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家對門的楊家,大門被推開一條縫,一個腦袋探出來小心的觀察了一下,再仔細的去聽裴家的動靜。
過了一會兒,門關上了,老楊家的大兒媳婦范志麗小跑著進了屋。
她進屋就跟盤腿坐在床上的婆婆孫金花嘀咕上了。
“娘,對門裴家又打起來了。”
“怎么的?”
孫金花正嗑瓜子呢,一聽范志麗要嘮裴家的八卦,趕緊把裝了瓜子的盤子往范志麗跟前一推:“這回是誰跟誰打起來了?”
范志麗也脫了鞋坐到床上盤著腿和孫金花嘮:“是老大和老二打起來了,老大非要趕老二走,說這家是她的,老二是出了嫁的姑娘,不能在娘家呆著,老二就不走,倆人吵吵著就打起來了,老二的婆婆也來了,在裴家哭天抹淚的。”
正說著話呢,楊寶珠進了屋。
她也聽到了這句話,進門就道:“咋回事啊,老裴家又打起來了?安寧呢?她咋樣了?”
范志麗撇撇嘴:“要說這裴家老四是真倒霉,也不知道背了幾輩子的晦,投胎到她家,好好的一個姑娘家的就給一家子孬貨給毀了,還是咱們家寶珠有福氣。”
說起這話來,孫金花就得意了:“可不就是么,整個村子數數,誰有咱家寶珠有福啊。上頭三個哥哥,堂兄堂弟還一堆,整個老楊家就她一個姑娘,從小到大就沒做過活……咱們家一家子和氣,老一輩小一輩就沒紅過臉,名聲在十里八鄉也是數得著的,不像老裴家,祖祖輩輩就沒一個好的,到了安寧這輩,瞧瞧,凈生些閨女,誰還敢娶她家的姑娘啊,你瞧著吧,安寧就是再好,也嫁不到好人家。”
楊寶珠坐到床上,手里拿著毛線和針開始織毛衣,一邊織一邊道:“別這么說,安寧人還挺好的,學習又好……”
“學習再好頂啥用啊,有那么一家子人,她能怎么著啊,再說,她不也沒考上大學么。”
孫金花撇了撇嘴:“寶珠啊,你咋想的,是想著再復讀還是回來找個活干啊?”
楊寶珠想了想:“我不復讀了,我都讀了三年高三了還沒考上,再讀下去也沒意思,不如回來找個活干,我會裁衣服,也喜歡做衣服,娘,咱家有錢沒,有錢的話在鎮上給我租間房,我想弄個做衣服的攤子。”
孫金花想了想:“我和你爹商量一下,你要支攤子應該是行的吧,你那手藝是真不錯,你又會打扮,做的衣服款式好,支個攤子指不定能掙錢呢。”
范志麗也道:“我也看好咱家寶珠,寶珠手巧,肯定能成的。”
安寧從裴家出來,她順著記憶中的那條路往村口走去。
一邊走,安寧一邊思量著她要做點什么。
她讀書晚一點,去年才高考,原先她很有信心能夠考得上的,可是,誰讓劇情中她沒考上呢,高考的時候系統做了鬼,讓她燒的迷糊了,結果就沒考上。
現在她在家里也呆了快一年了,也不知道干啥,也就在家里做做家務,看看書什么的。
至于說復讀,安寧很快就否決了這一點。
她如果復讀一年再次參加高考的話,那絕對有把握考個好大學。
可是,她是真不能走的。
她要離開家里去讀大學,這一年半載回不來一趟,家里不定得亂成啥樣子呢。
她要是不在家,那幾個可不就放了風,非得可著勁的作。
反正安寧覺得那幾位作死的勁,別人不把他們怎么著,他們自己就能把自己給弄死。
怎么說這都是親人,而且還是對她挺好的親人,她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去死吧。
那要是不讀大學的話,得做點什么啊?
安寧想來想去,也只能想著先干老本行吧。
她現在在農村,老本行就是種地。
她想著就呆在家里發展新型農業,一邊看著家人不讓他們鬧騰,一邊帶著鄉親們發家致富。
實在是裴家的名聲太差了,想要洗脫那些污點,想讓名聲變好,就只能走這一條道了,如果她能帶著全村,甚至是全鎮上的人發家致富奔小康,讓整個鎮上的人都依賴于她,那才能保證沒人敢對著裴家說三道四。
做了決定,安寧心也安生了。
她快步走到村口王二麻子家,才進門就聽到屋子里喲五喝六的,看來這麻將場上人還不少。
安寧也不說話,拉著臉就進了屋。
一進屋,她就給嗆著了。
一屋子大老爺們一個個的都架著煙,屋子里煙霧繚繞,那就跟仙境差不離,那味道,嗆的安寧眼淚都出來了。
她仔細分辯,才找到了裴老實。
“爹。”
安寧走過去叫裴老實:“我娘讓你回家去呢。”
裴老實打牌正打的興起呢,哪肯回家啊。
“打完這幾把,打完就回。”
他紅著眼睛,一邊說一邊拍出一個牌:“三條。”
安寧瞇了瞇眼睛:“爹,我說讓你回家呢。”
“等會兒,等會兒。”
裴老實擺擺手,一雙眼睛根本不看安寧,凈顧著看牌了。
安寧咬了咬牙,一伸手,直接就把麻將桌子給掀了:“回家,聽到了嗎?”
嘩啦啦的聲音響起,麻將散了一地,然后就是哐當一聲,桌子也叫安寧給扔到了地上。
一屋子的人都傻眼了。
安寧冷笑著站在一旁:“爹,回家。”
裴老實手里還拿著一張牌呢:“老四,你干啥呢,你咋能掀桌子啊。”
打牌打的正上癮的另外三人也道:“裴老四,你這姑娘咋能這樣啊,你真不懂事。”
安寧笑了笑:“我已經很懂事了,我要真不懂事,就直接舉報了你們,要不是看著鄉里鄉親的,我也不只是掀桌子這么簡單。”
她伸手就去拽裴老實,還跟這邊麻將場上的人放話:“今兒我把話擱這兒了,往后你們玩我不管,可要是帶上我爹就不行,誰要再找我爹打牌,可別怪我不客氣,跑過去掀桌子是小的,打電話到公安局舉報的事我也能做得出來,到時候,你們可別怪我不念著同村的情誼。”
“裴老實,你家姑娘太厲害了,你趕緊走吧。”
“對啊,裴老實你趕緊走,往后你別找我們打牌了。”
“老四,你可別舉報我們啊,我們肯定不找你爹玩了。”
“是啊,是啊,找誰玩不是玩啊,干嘛非叫你爹。”
裴老實嚇壞了,結結巴巴道:“不,不至于這,這么著吧,我家老四,就,就是嚇你們的。”
“我沒嚇他們,我說的都是心里話,不信的話,你試試。”
安寧一邊說一邊拉著裴老實就往回走:“家里都快鬧翻天了,你還擱這兒打牌呢,你倒是玩的痛快了,家里老婆孩子你都不管了,沒見過你這樣當爹的,你這爹當的不夠格,就別怪我這當閨女的不懂事。”
“沒,你沒不懂事,你懂事著呢,都是我不好。”
裴老實趕緊和安寧認錯。
他心里卻想著本村不能玩了,實在不行躲著點去外村玩。
安寧冷笑:“把你那小心思收起來,外村?你去外村試試,你要敢去,我就敢帶著人過去掀場子。”
“別,別,我不去了,不去了。”
裴老實是真給嚇壞了。
他乖乖的低著頭跟著安寧往回走。
安寧一邊走還一邊教訓他:“你有打牌的時間做點活不行嗎,要實在不愿意干活,你出去玩點別的也行啊,干嘛非要干那個,那是什么好的么?不說輸贏,一屋子的煙味你受得了,再說,你一打牌就打一天半天的,脖子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