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到了傍晚的時候就停了,阮安慶和阮安居兩個就出來掃雪。
房子上還有院子里的雪都得掃。
兩個人先去房上把雪推到院子里,再把院子里的雪掃到一起,用推車給推出去。
等掃完雪天都大黑了。
飯是早就做好了在鍋里捂著,阮安慶兄弟倆掃完雪到堂屋里,董喚娣就叫家里人一起吃飯。
晚上的飯是棒子面粥和幾個玉米面的餅子,另外就是蒸的紅薯,倒是有點菜,粥里放了白菜,另外就是用曬干的蘿卜纓子泡開了涼拌的一道菜。
董喚娣讓各人盛了粥,她拿了一個玉米面的餅子給安寧,剩下兩個餅子分給阮安慶和阮安居,家里沒干重活的人都吃的蒸紅薯。
安寧咬著餅子,目光落在阮大丫身上。
阮大丫啃著紅薯,她低著頭,啃紅薯啃的特別慢,她面前碗里的粥都沒怎么下,便是拌的蘿卜纓子她也沒吃多少。
再看阮二丫,端著碗正喝的起勁呢。
就是年紀最小的狗剩那也是可著勁的啃紅薯,啃的嘴上臉上都沾了好些。
和這幾個一比較,阮大丫就有一點不對勁了。
安寧垂眸,端著碗大口大口的喝了半碗粥,又啃了好幾口玉米面的餅子。
這會兒的玉米面可不像幾十年之后,那時候的玉米面磨的可細了,蒸的餅子也好吃,現在的玉米面都是用石磨自己磨的,連皮帶面的弄回來,哪里會篩啊,直接就這么蒸,吃起來拉嗓子的很。
過慣了后世生活的猛然間吃這種餅子,那是真吃不了,吃一口餅子得喝好幾口水才能硬吞下去。
安寧過過比這更苦的日子,她倒是不覺得怎么著。
她是再享福的日子過的挺好,受苦的日子也一樣過。
可阮大丫就不成了,安寧看她的樣子是真吃不慣這些沒油水又粗糙的東西。
可阮二丫幾個吃的香甜,這說明阮家的伙食一直都是這樣,而且說不得今天晚上吃的還算不錯的了,那阮大丫的模樣可就有講究了。
“大丫,吃快點,這黑燈瞎火的,吃慢了多費油燈啊。”
安寧笑瞇瞇的說了一句。
董喚娣這才看到阮大丫跟吃藥似的吃飯。
她氣的瞪了阮大丫一眼:“怎么著,白天是吃啥好的了,看不上咱家的飯了?你要是能吃就快點吃,不想吃就放下。”
她這么一罵,阮大丫苦著臉使勁吞著紅薯,吞了紅薯喝一口粥,硬扯著脖了咽下去。
“慣的你。”董喚娣又罵了一聲:“都趕緊吃,吃完了趕緊回屋歇著,省的給老娘熬燈油。”
安寧幾口把飯吃完:“娘,我吃完了,我回屋歇著了。”
董喚娣笑瞇瞇道:“那你趕緊回屋。”
等吃過飯收拾好了,董喚娣拿著油燈進來。
她上炕坐下,把油燈放到炕桌上:“寶兒,娘和你說件事。”
安寧已經放好了被子,她躺到暖被窩里:“娘,你說吧。”
董喚娣就把蕭家提親的事情說了一遍:“姓金的那不要臉的威脅咱家,非得讓你嫁過去,你要是不嫁,他們家就要到處敗壞你的名聲,娘也沒辦法,就只好先把那娘倆支應走,寶兒,那天到底咋回事你還記得不?再有你是咋想的?”
安寧哪記得啊。
她捂住額頭:“娘,我真不記得了,人家把我救上來的時候我連氣都喘不過來,跟死了一樣,我哪記得啊。”
董喚娣嘆了一聲:“等你爹回來咱好好商量一下,這蕭家啊,實在不是什么好去處,那家精窮,早些年連褲子都穿不上,你要過去,可有的罪受呢。”
安寧嗯了一聲:“實在不行你就和他家說,讓我見見他家兒子,我和他好好談談,他那天能救我上來,可見不是什么壞人,人品性子應該都不錯,這樣的人恐怕不會趁人之危。”
“啥不是壞人,那家伙就是一二油子,這十里八鄉的誰不知道啊,成天正事不干,就知道偷雞摸狗。”
董喚娣拍了安寧一下:“那家伙名聲臭著呢,不是什么正經過日子的。”
安寧打個哈欠:“那也得等我見了人再說吧,反正車到山前必有路,現在想那么多也沒用。”
她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董喚娣就更愁了。
自家閨女這樣子要是出嫁了可咋辦啊?
閨女在家都沒干過啥活,也沒受過什么氣,那真是寶貝疙瘩一樣長大的,真要到了別人家伺侯一家老小,這哪里受得住啊。
安寧不愁不悶的,蕭原是真愁壞了。
蕭柱子和董老太太都睡了,蕭原自己躺在炕上怎么都睡不著啊。
他今天聽老太太那話里的意思,覺得阮安寧可能就是安寧。
瞧著金老太太這戰斗力,怎么著都得給他把婚事談下來,那他倒是不愁怎么接近安寧,怎么讓阮家答應把閨女嫁給他了。
可不愁這個了,還有別的要愁呢。
蕭原看這間屋子就能瞧出蕭家的家境來。
那真是窮的都吃不起飯了,這家徒四壁的,別說娶媳婦了,能養活得起自個兒就不錯了。
就這家庭,把安寧娶進門可怎么養活啊?
再者,娶媳婦不花錢啊?
彩禮,酒席,那都得花錢的。
安寧進了門,家里就多了一張嘴,那每天都要吃喝,蕭原還想著讓安寧吃好一點,這沒錢可辦不成。
但現在去哪兒掙錢啊?
就如今這光景,還有他的身份,真沒處掙錢的。
現在可不興做買賣,而且去外地那得有介紹信,想弄錢費勁著呢。
你說考大學啥的吧,那是做夢想屁吃呢,根本不可能。
蕭家一家子都沒讀過書,原身也只是參加過掃盲班,些須認識幾個字,讀書看報都成問題,更不要說啥子考大學了。
他要真考得上大學,非得讓人當妖精給抓起來。
再者,學都沒上過,沒學歷沒文憑的,上哪考大學啊。
不說考大學,就他如今這樣子連去廠子里招工都不成的。
這么想來想去的,似乎也只有土里刨食這一條出路。
蕭原就想著,如今這境況看起來是真難,好像是被困住了,哪里都找不到出路。
不過,他愁是愁,還真沒給難倒。
再差的情況都經歷過的,他怕什么啊。
不就是沒出路么,他就是硬趟,也得給趟出一條路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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