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雅病了,大冬天的病的起不來,二太太讓人請了好幾個大夫,藥吃了不少,但就是不見起色。
為著這個,二太太就有點埋怨上蕭元了。
覺得都是因為蕭家大冬天的搭臺子唱戲,這才讓文雅受了寒,凍成這樣。
她言談中就帶出來一些。
這事都傳到了老太太耳朵里。
要是年輕的小媳婦這樣不知輕重的,老太太說不定得訓上幾句。
可二太太都多大年紀了,也是當了婆婆的人,老太太能說什么,真不好給她沒臉。
沒人的時候,老太太就和向氏說:“早先看你這個二嫂子也是好的,誰知道越老越糊涂,那天咱們一塊看戲,寧寧熱的都把大毛的衣裳脫了,穿的那么單薄都沒有凍著,我一個老太太也沒事,偏偏文雅病了,她都能怪到人家頭上,你說,這不是得罪人么。”
向氏能說什么?
總不好在娘家說嫂子的不是吧。
回頭,向氏把這事和安寧說了。
安寧想了想:“我這幾天一直在打聽房子,蕭家買了李侍郎的宅子,我問過了,旁邊還有一個三進的宅子,是早先王少卿住過的,最近他家出了點事,就想賣宅子,他要價高,又急著賣,一時半會兒不好脫手,我就想著買下來。”
“行。”向氏很干脆的答應:“這事你別管,我讓管家去買,買下來咱們也修整一下,等明年春夏就搬過去。”
曲家在京城有宅子的,宅子還特別大,只是向氏一個寡婦帶著安寧一個姑娘不好住進去,她是怕沒個依傍被人欺負,再就是宅子太大了,人口這般少,住著顯的太荒涼了。
因此上,向氏才帶著安寧到平陽侯府借居。
如今安寧快要嫁人了,她嫁了人,向氏一個人住哪里都成,原先向氏想著一直依附兄長,可現在有了二太太這事,她就覺得寄人籬下到底不好,也有了搬走的打算。
不能依附娘家,她一個寡婦女人就得依附兒子女婿。
這也是安寧想在蕭家邊上買房子的原因。
買了緊挨的房子,就能近便照顧,也不會讓向氏孤苦無依。
隨后幾天,向氏讓管家打聽王家的宅子,那邊確實在賣。
向氏過去看了,又讓安寧也去瞧了瞧。
說實話,王家的宅子也就是面積小,可這宅子修的是真好,用料著實的足,里頭布置的也好,各色的家具都特別齊全,園子修整的也雅致,可以說,是那種直接拎包入住的。
尤其是他家的家具,全都是實打實紅木的,買了房子,家具全都是送的。
房子是好房子,只是他家要的錢有點多,京城有錢的人家人口都不少,買了小宅子住不開,人口少的錢多的,也想買大宅子享受,錢不足的,想買小宅子的,又實在接受不了他家的價格。
這房子才一時半會兒給耽擱住了。
向氏有錢,她看上了房子,也不說價錢如何了,直接找了中人和王家交易,又去衙門把房契改了,然后就讓管家帶著人修整房子。
安寧畫了圖紙,讓管家找工匠照著圖紙上改。
弄這些事情的時候娘倆瞞著平陽侯府的人,老太太都不知道她們買了宅子。
房子是過年之前弄好的,弄好了之后安寧去看了一回,覺得還不錯。
而蕭家這邊,蕭太太也知道了二太太諸多抱怨,她私底下和蕭卉說:“幸好你弟弟買了宅子,咱們過了年就搬出去,要不然,還不定怎么受氣呢。”
蕭卉安慰蕭太太:“她也是擔心二姑娘。”
蕭太太撇嘴:“擔心她姑娘,就能往別人身上潑臟水啊,還不是看著咱們家好欺負,又寄住在她家,所以才往咱們身上撒氣呢,她這是撿軟柿子捏呢。”
說到這里,蕭太太感慨:“怪道你父親臨終之前念念不忘想讓你弟弟重整家業,如今看來,這里沒個立得起來的人,全家都得受委屈,這還是你弟弟已經有了功名呢,她就敢這樣,要是你弟弟還是白身,她還不定怎么委屈咱們呢。”
蕭卉也有這個想法。
她就沒再去勸蕭太太。
之后,蕭太太好幾回催蕭元,就是想早點把房子弄好了早點搬出去。
她和蕭元說:“金窩銀窩不如自家狗窩,別人家再好,不如自家舒坦,我現在啊,就想早點回咱們自己的家,省的在別人家成天小心翼翼的,生怕一個不注意弄的人家不高興,明明是好心,時時處處都拿捏著,萬事都往周全了做,可還是有人受不了。”
蕭元知道蕭太太這是替他抱不平。
他就笑道:“太太疼我的心思我是知道的,我也想早點搬出去,畢竟我也是有功名的人了,往后走親訪友的,有的時候同窗好友過來商討事情也不方便,到底是別人家,我也不敢把人往回帶,要是搬到咱自己的家里,接待朋友就近便多了,有好友想住上一兩天也使得。”
“可不就是么,你和我想到一處去了。”蕭太太特別中肯的點點頭:“你爹活著的時候就愛交朋友,那時候咱家成天熱熱鬧鬧的,你那些叔伯和你爹喝酒談詩盡興的時候,就住在咱家客房,那時候多好,現在是真不敢招待別人,你如今有了功名,各種事情也多的是,沒個自己的宅子,那是真不好的。”
“太太想的周全。”蕭元笑著捧了蕭太太幾句:“這些事情也是之前太太和兒子抱怨,兒子才想到買房子的,如今想來,提早買房子真是買對了,要不說,還是太太英明。”
這話說的蕭太太心花怒放:“我的兒,咱們也就是在家里,就咱們娘倆說說這些話,萬萬不能對著別人說的,要是讓人知道,少不得說我輕狂。”
反正吧,事情就是這么回事,兩家因著二太太,都想早點搬出去住。
一直等到過年,整個平陽侯府為著年節忙活,各處送節禮,祭祖啊,準備過年的東西啊等等事情,讓一家子忙的腳不沾地。
蕭家和安寧家這個時候就顯的很有空閑了。
向氏看著侯府的老少爺們去祠堂祭祖,回頭跟安寧狠狠的哭了一場。
“怪道都說姑娘是嬌客,可不就是客么,嫁了出去,再回娘家什么事情都不能參與了,人家一家子熱熱鬧鬧,咱們娘倆孤苦伶仃的,你父親要是在,也不至于如此。”
安寧怕向氏心里憋悶,就去蕭家請了蕭太太和向氏說話。
除夕夜,老太太讓人來請向氏和安寧一塊過去,向氏就借口還守孝呢給推了。
平陽侯府的主子們都聚到正院,一大家子人又是聽戲又是吃喝玩樂的。
安寧就陪著向氏在屋里守著。
倆人聽著外頭鞭炮的聲音,大大的,就覺得很是凄苦。
等著向氏讓廚房那邊準備大飯的時候,蕭家四口子就過來了。
蕭太太和孫姨娘過來坐下陪向氏說話,安寧就和蕭卉去廚房整治大飯。
向氏就說蕭元:“你怎么不去前院熱鬧一下?陪著我們這些女人有什么意趣。”
蕭元笑笑:“熱鬧也是別人家的事情,你們卻是我的親人,不陪著你們,我能去哪兒?”
這話說的向氏也笑了:“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