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氏和顏彥均沒想到陸端會不避嫌地在外人面前夸起她來,這對顏彥來說是驚喜,這些日子總算沒有白忙,自己的付出被認可了。
可對朱氏來說就不是喜了。
因為如此一來,以后不管她還是顏彧參加這些世家之間的聚會,大家肯定免不了拿顏彧和顏彥進行比較,可憑顏彥目前的名氣、聲望、口碑,顏彧多半是追不上了。
換句話說,今后不管是她還是顏彧或是陸鳴,都免不了成為別人嘲笑打趣的對象,這對他們來說絕對不是一件什么愉快的事情。
真是怕什么來什么,這不,正覺心里堵得難受的朱氏剛要開口把話岔過去,只見顏彥笑吟吟地先開口了。
“吳夫人謬贊了,我不是謙虛,只不過比別人多花了點心思而已,像我們這種出身的人,在別人眼里猶如沙礫一般平凡普通,沒見過什么世面,也撐不起什么大場面,沒辦法,只能多花點心思去鉆研這些小事,也算是另辟蹊徑吧。”
“喲喲喲,你這若叫沒見過世面撐不起大場面,那我們這些老古董就該去找個地縫鉆進去了。說起來我還真是羨慕你母親,能娶到你們顏家兩個大才女,以后她得省多少心,有你們姐妹兩個聯手,陸家的家業還有個不發達?”吳夫人看著落落大方的顏彥,越看越滿意,忍不住拿她和陸含比較起來。
以前沒經過什么事她對陸含還是比較滿意的,可自打陸含一懷孕,身上的嬌驕二氣沒少讓她這個做婆母的為難,尤其是飲食方面,一會想吃這個,一會想吃那個,經常是做好了端上來聞聞味又要換成別的,把灶房的人折騰個人仰馬翻不說把他們也弄得疲憊不堪。
更讓他們難以容忍的是,她居然連孕期都想霸著丈夫不讓丈夫進別人的屋子里,兩口子為這事沒少鬧別扭。
原本吳夫人也就忍了,誰叫人家懷著孩子呢?不依著她依著誰?
可自從顏彥的第一糕和明園食府開業后,顏彥的能力和名聲逐漸傳了出來,這些世家的夫人小姐幾乎沒有不喜歡吃那些糕點的,而男人們則無一例外喜歡邀請三五好友去明園食府坐坐。
為此,吳夫人很快聯想起顏彥在認親禮上送陸鳴的那幾根雞毛,想起顏彥在太后壽宴上逼朱氏向她賠禮認錯的言辭,想起太子對她的維護,想起皇上在朝堂上對她的褒獎,想起兒子對她口才和學識的推崇,想的多了,吳夫人免不了拿顏彥和陸含做起了比較。
彼時的比較也只是比較而已,吳夫人倒也沒多想什么,真正的過心是在陸鳴和顏彧訂親后。
這門親事的疑團太多了。
如果說沒有陸鳴和顏彧的訂親,吳夫人或許還會相信陸呦當時進顏府沖撞是一場意外,不是什么預謀,可這兩人一定親,吳夫人不這么想了。
于是,她有意無意從陸含嘴里打聽了不少顏彥顏彧兩人的過往,也從自己女兒嘴里問出了一些事情,這才知道這幾年顏彧的風頭蓋過了顏彥,顏彥的表現一直平平。
如果沒有近期顏彥的這些表現,吳夫人相信任何一位婆母都愿意娶顏彧這樣的女子為兒媳,父母雙全,侯府嫡長女,聰明活潑,可反觀顏彥呢,父母雙亡,才智平平,不說別的,就連嫁妝都要差一大截呢。
可這門親事是太后牽線的,陸家想退不是一件易事,為此,只能劍走偏鋒,來一場狠的。
當然了,這些只是吳夫人的分析,可最后得出的結論卻影響到她對朱氏和陸鳴的人品質疑,同時也影響到她對顏家的看法。
試想一下,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在祖母的教導下不但活潑開朗且且還才情四溢,而祖母去世后跟著叔叔嬸嬸卻突然變得才智平平,性格也悶了許多,說好聽點是沉穩大氣懂得藏拙,說不好聽呢,是笨拙無趣,原本這也沒什么,身邊沒有護著自己的那個人了,處處得看人家眼色,性格肯定會有變化。
可問題是,閻王殿逛一圈回來后,這孩子又突然變回之前的聰明能干了,且為人比之前更張揚更恣意了,這期間的理由還用推敲嗎?
因此,吳夫人懷疑準是馬氏看上了陸鳴,要不就是朱氏先看上了顏彧,之后兩人一拍而合。
當然了,吳夫人只是推斷,別說沒證據,有證據這番話她也不能對外人說的,畢竟陸家是她的親家,陸家要有了什么丑聞絕對會是影響到她兒子兒媳的。
只是她不說不代表她心里沒有看法。
朱氏倒不知道這位親家夫人對他們一家有了新的認知,但她對吳夫人無視屋子里產婦的慘叫聲卻拉著一個不相干的外人說些不相干的閑話的行徑很是惱火。
可兩人的身份地位都不允許她撕破臉,因而,略一沉吟,朱氏笑了笑,“可不是省心多了,以后,陸家就準備交給她們姐妹打理,我呀,就專心等著含飴弄孫了,跟你學學。”
吳夫人一下就聽出了朱氏的話外音,也笑了笑,“可不,你說說,才幾年,我們也都老了,這家,可不就該交到年輕人手里,你是不發愁了,有顏氏這么聰明能干的大兒媳幫襯,她們姐妹間又好說話,你呀,享福的日子在后頭呢。”
顏彥一聽這戰火要燒到自己身上了,忙笑著說:“母親,小姑生孩子這事祖母還不知道吧?不若這樣,我回去告知祖母一聲,還有,我今兒還約了太子妃見面。”
“喲,你不說我差點忘了,聽說有一次皇長孫生病很兇險,就是你出手救治的,這樣吧,好侄媳,不若你也留下來陪我們一同守著,萬一我們阿哲媳婦出點狀況你也能幫著搭把手出個主意什么的?”吳夫人拉住了顏彥的手,眼睛卻看向了朱氏。
朱氏雖有心也想讓顏彥留下來,但她又委實嫌惡吳夫人說的這番話,這不是咒她女兒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