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季節的緣故,這天下午山花和青麥母女并沒有找到顏彥所需的山薯莖,倒是給顏彥挖了兩株小苗來,可惜顏彥不認識,不過她還是決定帶回去先在院子里試種一季,看看有沒有收獲。
此外,山花還給顏彥帶回來兩株花椒樹苗,這對顏彥來說倒是一個意外之喜。
她記得上一世自己讀梁實秋的散文《雅舍談吃》里提到一件事,每年春天,黃花魚大量上市的時候,他們家都會用花椒葉子來燉魚,那味道幾十年后他一直還記憶猶新的。
此外,顏彥打算推出川菜來,正需要大量的花椒,可這個時代人們不會拿花椒當調味品,只會入藥,需求不多,有時候還不大好買。
于是,接下來幾天,顏彥讓山花母女帶著家里幾個婆子進山去找花椒苗,也找他們口中的山薯苗,找到后一律移栽到荒山那邊去,那邊的柵欄已經圍的差不多了,開始修建房子和攔截水源了。
見此,顏彥委托莊頭從莊子里挑了幾戶勞動力不太富足的人家,專門負責養殖業,具體分工由管事安排。
這天,早飯后,顏彥正歪在炕上補眠,這兩天不知是不是累著了,她總覺得覺有點不夠睡,正迷迷瞪瞪之際,只見青釉急匆匆地闖進來,小臉嚇得煞白煞白的。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顏彥問道。
“小姐,后面,后面池子里挖出了好多蛇,好嚇人的,有的有這么粗呢。”青釉一邊說一邊比劃著。
“蛇?”顏彥也嚇了一跳,她一向怕這種軟體東西。
“可不,這么粗,黃黃的,可嚇人了,他們有好多人都不敢干活了,說是,說是。。。”青釉一邊說一邊還撫摸著自己的胸口,不過后面的話她不敢說出來了。
顏彥倒沒留心她后面想說什么,她的注意力被這句“黃黃的”吸引了,黃黃的,該不是黃鱔吧?
可問題是她來這么長時間了,還真沒見過黃鱔,原主的記憶里也沒有,不但沒見過,也沒吃過。
“還有多少人在,這樣吧,你讓他們回避一下,我過去看看。”
誰知顏彥的話剛一說完,奶娘的聲音在外面響了起來,“回奶奶,青釉姑娘膽子小,還沒弄明白就嚷著跑回來,方才有人說了,那不是蛇,是長魚,不過這長魚和蛇幾乎一樣,所以很多人會認錯,覺得嚇人。”
“長魚?”顏彥在腦子里搜尋了一番,長魚可不就是黃鱔?
“奶娘,你讓他們抓幾條大的放水里養著,晚上我們就吃這個吧。”顏彥的饞蟲上來了。
“啊?主子,這可使不得,這東西沒幾個人敢吃的,也沒幾個人敢弄,只有災荒年代餓肚子時才聽人說抓來吃過。”奶娘掀了門簾進來。
“無妨,我早就想嘗嘗長魚的味道了,前朝大詩人杜甫寫過吃長魚的詩,叫‘素絲挈長魚,碧酒隨玉粒。還有,再早的《詩經》里也有不少寫長魚的詩,據說味道很不錯。”顏彥很快從記憶里搜出了幾句詩,也算是有了佐證。
奶娘沒念過書,不懂什么杜甫不杜甫的,但青釉跟著顏彥這么多年,她是知道杜甫其人的,“奶奶,這東西真能吃?”
“聽奶奶的準錯不了,奶奶,我也想嘗嘗了。”青苗和青雨從外面聽到動靜,也跑進來了。
“成,讓奶娘交代下去,魚都是現殺才好吃,也得開膛破肚,最好是能把骨頭剔除了,切成長絲。”顏彥又提了一個要求。
說完,她又想到了一件事,這東西不辣不好吃,于是,她命人去采點茱萸和花椒葉子來,同時也準備一點花椒,若是研究好了,又可以在飯莊推出一道新菜。
不過為了確認一下這東西究竟是不是黃鱔,顏彥決定還是自己親自看一眼,于是,她命人去拿個桶去后花園提兩只來瞧瞧。
誰知正等著看黃鱔時,青禾進來了,說是陸家來人了,讓她回去一趟。
顏彥一聽,凝神細想了一下,原來是給陸鳴給顏彧送聘禮的日子到了。
可這跟她有什么關系?
上次送定禮她都沒去,這次送聘禮她更不想去了。
“奶奶,奴婢覺得奶奶還是去一趟為好,難道奶奶就不好奇陸家會給二小姐些什么好東西,省的他們總拿奶奶的聘禮說事。”
原來,朱氏不止一次在外面和別人說,她是以嫡子之禮迎娶的顏彥,把長安街上最值錢的兩間鋪子和城外最肥沃的兩座莊子都給了顏彥云云。
事實上,這幾樣東西是太后開口定的,陸家不敢抗旨,饒是如此,朱氏也把這兩間鋪子給抽空了,留給顏彥的幾乎是一個空殼子。
因而,青禾很是不忿,才會建議讓顏彥去看一眼以世子之禮迎娶的顏彧究竟會有些什么聘禮,省得以后朱氏再嚼舌。
“真是個傻丫頭,這有什么好比較的,陸鳴是世子。又是唯一的嫡子,整個陸家的家業都是人家的,我何苦去找這個不痛快?”顏彥搖搖頭。
不過有一點顏彥倒是有點好奇,她想知道馬氏究竟會給顏彧準備一份多豐厚的嫁妝,畢竟顏彥成親時,馬氏只給出了一點家具、衣料、首飾和五千兩壓箱底的銀票,田地鋪子一概沒有。
其實,若真較真起來,這份家業應該有原主一半,即便她不是女孩子,不能帶走顏家的大部分產業,但馬氏也理應按照顏家嫡女的標準給她備一份嫁妝。
可事實上,顏彥的嫁妝是她生母留下來的,還有一部分是祖母單給她的,依照顏彥自己的認知,這些東西不少了,足夠養活她自己,但這是顏彥自己上一世草根市民的參照標準,不是這個時代世家女的標準。
因而,她的確想去了解一下,想清楚其中差距有多大,陸家會不會因為這個原因退親。
再有,顏彥清楚地記得上次她馬車出事就是因為那兩天該往顏家送定禮,如果那不是巧合,這說明朱氏或馬氏不希望她出場。
盡管搞不懂其中緣故,但顏彥思索再三,她決定還是去一趟陸家,砸場子的事情顏彥還是有點興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