芩谷把自己的想法簡略說了一下,鐘何氏顯得有些猶豫:“……秀啊,你你說要跟我回去?”
芩谷點點頭:“嗯,這樣我正好可以同時照顧你和孩子了……”
“可可是……”
“媽,是家里發生什么事情了嗎?有什么的話你就直接說出來吧。若是只一廂情愿地覺得隱瞞真相就是為了對方好,只會讓事情變得越來越糟。就像我之前那樣。”
鐘何氏就像是下定了很大決心,說道:“秀啊,不是媽不想你回去……現在媽也想通了,什么女人就必須要嫁人結婚生子,重要的是自己過得開心過得好才行啊。若是男人對自己好,兩人相扶相攜也不錯,可是我沒想到鄭炳根是那樣的人……”
“媽……”芩谷聽到對方能這樣說,心里是再欣慰不過的了。
鐘何氏繼續說道:“媽擔心的是,現在家里……你大伯和二叔家都出了事。你知道的,你大伯當年被匪寇打傷過,留下病根,身上一直不好,家里全是你大哥在撐著。但是前不久,你大哥扛包的時候傷到了腰,醫了這么久一直不見起色,人完全癱在床上了,恐怕……”
芩谷知道的,現在鐘何氏還住在原來的院子里,妯娌間有個照應,勉強過得去。
現在要是這大伯和二叔家出了事,恐怕……
芩谷腦海中浮起不好的預感,總覺得有一種風雨欲來的感覺。
看來自己必須加緊步伐了。
芩谷讓鐘何氏先不要擔心,自己先把這里的事情稍稍處理一下,然后就跟她先會一趟鐘家……
芩谷心中很緊張大伯二叔一家,對于委托者而言,他們就是母女的恩人。
現在自己知道了情況,她是絕對不可能袖手旁觀。
芩谷想了想,道:“媽,等會你不用到那邊去了,就直接回去,我帶著孩子晚一點回來。”
芩谷說的“那邊”就是委托者操持了九年的“家”,因為一旦去的話,以鄭林氏那尿性,肯定會讓鐘何氏生一肚子氣。
索性懶得再去了,看那個老太婆又能怎樣。
但是芩谷卻必須得去一趟,畢竟自己在大嫂這里,如果直接鬧“失蹤”的話,說不定會來找大嫂他們的麻煩。
現在大嫂他們好不容易分了家,過了一點清靜日子(背上了怎么也洗不掉的惡名),要是再因為自己的事情連累對方,芩谷是萬萬做不出來的。
所以,芩谷跟肖芳道謝,出了院子,先把鐘何氏從另一條路送走。
然后大搖大擺地帶著孩子回到自己的院子,還沒走到,就朝著屋子大聲地嚷嚷。
——自己是鄭家當年明媒正娶回來的,辛苦操勞多年,賺錢養家,供丈夫上學堂。
現在丈夫有本事了,一聲不吭就從外面帶一個女人回來,還要她伺候女人生娃……簡直欺人太甚,這日子沒辦法過下去了。
她要回娘家……
芩谷一邊扯著嗓子叫嚷,一邊哭號……
這可是委托者以前從來沒有做過的事情。
因為在女戒中就寫的有,女子一定要溫柔文靜嫻雅,絕不能做那等潑婦。
呵,溫柔文靜嫻雅,委托者便是被這幾個字給害了。
別人是家丑不可外揚,但是錯的不是她,憑什么就應該忍氣吞聲委曲求全?!
索性就做了那潑婦又怎樣,反正委托者之前做到那種程度,最后不也是落得凄慘死亡的下場?!
芩谷這一鬧,立馬把周圍的人吸引了過來。
“嘖嘖,這太陽可是打西邊兒出來了啊,那鄭家小媳婦竟然會吵架了?”
“可不是,還真是稀奇啊。”
“反正我在這里好多年了,從來沒聽到那鄭家小媳婦大聲地說過一句話,每次見面都是很溫柔地笑一笑……”
“自從她嫁過來那天開始,就沒吵過架好不好。都說那鄭家老婆子有手段,把這個媳婦吃的死死的……”
“可不是么,聽說之前三個媳婦都跟她不和,說人家媳婦怎樣怎樣,挑撥離間,鬧分家爭家產什么的。這個小兒媳婦帶了一大筆嫁妝修房子,整天聽她說這個媳婦多懂事多孝順,沒想到現在小兒媳婦也跟她不對付了呢”
說這話的人是一個看起來也有五六十歲的婦人,言語中帶著一絲幸災樂禍的意思。
“唉,我就說嘛,就算是泥塑的菩薩也有三分火氣的,人家帶一大筆嫁妝過來,好不容易把這個家興起來了。你兒子倒好,有點本事了就從外面帶一個女人回來,這換誰也受不了啊……我原先還以為這個鄭家小媳婦會一直忍下去,干脆就當鄭家的傭人算了呢,沒想到她還真敢吵起來。”
“我聽說鄭家小媳婦娘家好像現在不怎么好,大概鄭家是吃定了人家不敢蹦達,才會這么過分的吧……”
人們七嘴八舌,議論的很熱鬧。
其實人們雖然面上跟鄭林氏恭維有加,說她是個好婆婆,但是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大家都是低頭不見抬頭見,知根知底的人。
幾天看不出這人為人,但是在一個地方生活了幾十年,怎不知道這鄭家老婆子的手段?
不管怎樣,對于“鐘毓秀”敢在這個時候跟婆家撕破臉,還是非常意外的。
芩谷視線從四下里掃了去,就看到遠遠近近的房舍前站著人,都支著耳朵伸長了脖子望著這邊呢……
她見自己的目的達到了,便拉著孩子,哭著離開了。
鄭林氏現在急的是不得了……剛才她被芩谷從肖芳家支出來,剛回到這邊,兒子就把她叫去,說是岳時琴又開始痛起來了,讓她去照看,結果一會這一會那的,弄的她也有些受不了。
然后在她被岳時琴指揮的團團轉的時候,外面就傳來芩谷那呼天搶地的哭號聲,一股腦的把家里的丑事全都抖了出來。
真是反了反了,都說家丑不可外揚,這個女人倒好,竟然想潑婦一樣號了出來,這還怎么了得。
鄭炳根氣的真想把這個女人捂死。
至于他們婚姻,他從一開始就說的很清楚:他根本就不喜歡她,是她自己要死乞白賴留在這里,關他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