芩谷在想,委托者被瓜分掉的東西怎么才能拿回來;而他們也在郁悶,死老太婆死而復生,到手的東西該怎樣才能保住。
宏泰生昨天被芩谷懟了一頓,便到甑氏的榮華院休息。
宏泰生腦袋里也一團亂麻,本來之前所有計劃都好好的:紀氏本來堅決不同意扶甑氏為平妻,但是她死了就不存在了,就可以直接將甑氏升為正妻。只是這樣一來還是有些委屈甑氏,相當于填房,還要去紀氏靈位前磕頭。
然而萬萬沒想到的是,這紀氏竟然又活過來了。
她在院中當著那么多人的面讓他下不來臺,讓他郁悶不已。
難道又要回到以前那種處處受制于后宅婦人的窩囊日子?
他現在早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小商人,而是家財萬貫的大富商,在禮縣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了。
可是每次外出跟別人談生意或者交際什么的,都要給那個又老又兇的黃臉婆報備,不僅要說明他今天跟誰去吃酒席,因為什么事情,什么時候回來,就連安排家中小廝陪同也是她說了算。要是席間想玩個什么花樣,回來也要被那黃臉婆數落。
更不要說納妾了。
要知道他是個男人,而且還是一個有錢又血氣方剛的男人,他要面子,也需要那方面發泄的啊。
這些年他念在她陪自己辛苦持家的份上,一直敬重她,所以只納了兩個小妾,為此還各種跟他念叨,各種擺當家主母的架子。
對小妾日常開銷用度,行為什么的要管,對他的花銷也要管。兩個小妾就在他面前訴苦——連胭脂水粉都買不起,家里吃食也難以下咽,孩子的束脩和各種開銷也跟不上……
他便去找那黃臉婆理論,對方卻說一切都是按照規矩來,沒人每個月多少銀子是有定額的,就算是現在有錢了也不能大手大腳……順帶還要把他數落一頓,讓他也要保持勤儉節約的習慣。
總之,宏泰生是煩透了紀氏。
宏泰生在甑氏房間,甑氏倒是沒有一來就提“紀氏活過來,怎么處理把我扶正”的事,而是說:“……老爺,太太現在既然醒過來了,那…我什么時候把那些首飾還給她啊?我怕到時候還的遲了,她又會埋怨我們對她不尊重,占有她的東西,說我們敗家沒有規矩。其實太太刁難我們讓我們受點氣倒沒什么,就是怕老爺也被太太為難…”
甑氏委屈巴巴地一說,倒讓宏泰生一下子想到從紀氏那里拿的銀票契約和庫房鑰匙的事情了,他準備等正式給甑氏升為正妻再把鑰匙給甑氏掌家的,哪知道…
宏泰生想,以紀氏的性子,肯定回來要這些東西,到時候這個和諧的家肯定又要被她搞的烏煙瘴氣。
一想到這,他就更加來氣:“什么她的?這個家哪一樣東西不是老爺我一點一點賺來的?讓她管一管就成她的了?既然是給了你們的東西那就是你們的,她要來找你們麻煩的話就沖我來就是!”
甑氏雖然年近三十,但是保養的非常好,豐潤白皙,梨花帶雨地依偎在宏泰生胸口,道:“可不是么,這個家都是老爺在外面風里來雨里去辛辛苦苦攢起來的,這些年真是辛苦老爺了……”
兩人一晚上時不時地竊竊私語,什么事也沒干成,焦慮地在床上烙餅。
到天大亮了才勉強迷迷糊糊地瞇了一會,外面服侍的丫鬟把洗漱東西以及飯食都準備好,也沒敢去叫。
但是宏文躍卻不顧丫鬟阻攔,敲響了門,也把兩人敲醒了。
宏泰生一聽,果真是那個黃臉婆找他要東西了,心中煩悶,滿肚子的怒氣。
甑氏連忙溫和地勸道:“老爺別生氣,太太把這些首飾要回去的話我馬上就去收拾,絕不會讓老爺為難。只愿老爺不要惹太太再生氣了,她上次就是一口氣沒上來背過去,萬一這次再……可怎么是好啊……”
一邊說著,一邊細心周到地為宏泰生穿衣穿鞋。
宏泰生氣頭上,怒道:“哼,想要回去?看了以前真是太順著她,真以為沒了她這個家就過不下去了!背過氣?還不是她自己心胸狹窄,能怨得了誰!”
宏泰生到青竹院時就這么一副氣沖沖的樣子,看到芩谷端正坐在那里,神情冷漠,不怒自威的氣息散開。
讓他不由得就虛了一分,不過仍舊甕聲甕氣地道:“紀白蘭,既然你現在醒過來了,那么以后大家就各自好生過活。如果你覺得在這里住著不習慣的話,那就到縣郊的田莊去。至于家里的其它事情也不用你操心了,免得到時候又把你給氣背過去了。”
不僅不把委托者的東西還回來,還一口氣把她打發到田莊?!
芩谷冷哼一聲:“呵,宏泰生,你現在是富甲一方有頭有臉的人物,是大老爺了,所以我這個黃臉婆已經配不上你了,見我沒死城便打發出去?告訴你,沒門!我在一天,這個家就必須聽我的。你從我這里拿走的東西不管你還不還回來,但是規矩不能廢。現在,你就去把侯氏甑氏給我叫過來,我要她們服侍我——”
宏泰生指著芩谷,怒道:“紀白蘭,我告訴你,以前大家都尊重你讓著你,你不要得寸進尺!你看看你現在什么樣子?心胸狹隘,自私,善妒,你究竟哪有一點當家主母的樣子?你忘了你自己是個什么出身?不就是一個農戶之女!”
“如果不是嫁到我宏家,你現在就是外面那些鄉野村婦!你憑什么跟筱筱比?人家祖上三代都有讀書人,她的堂哥也考上了秀才,說話做事知書達禮,我看她比你更有氣度。還有,你教導的兒子女兒,兩個兒子連童生都沒考上,拿鋪子給他們經營也月月虧損。”
“還有你那個寶貝女兒……你看看文生,今年剛滿十二歲便已經是童生了,就連先生都說宏家幾個小輩中,就他是可造之材,以后前途不可限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