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邊疆的將領杜將軍最怕的就是軍心不穩,現在重癥傷兵營中之所以沒有傷兵造反,正是因為趙錢的存在,讓大家覺得有個這么出名的大夫在身邊,他們上陣殺敵受了傷,只要命沒丟,總還是有希望的。
這會兒可不是駐扎,是真刀真槍的開戰了,如果這會兒,他趙錢人一走。
杜將軍怕的可就不僅僅是傷兵營那邊可能會有造反了,沒了強大的醫療后院,士氣絕對會受到沖擊,逃兵增加,到時候軍心不穩,這一場本來就很難的仗,就真的更是沒法打了。
吳能原本還在詳細端詳戰場圖,打算著怎么能和杜將軍提幾條妙計。一看這架勢,馬上開口:“末將愿與將軍同往,查看情況。”
杜將軍看了看吳能,其實這樣也好,反正你帶來的人惹得事兒,你能給我平了最好,你平不了,給我刷馬去。
杜將軍有一妻兩妾,在他的感覺里邊女人就是麻煩的代名詞,每日后宅處極為不安份。
因此,他也不愿意在那溫柔鄉多待,每天倒是在兵營里待得時間比家里多得多。
因為杜輝對身為女子卻入了軍營的靳青,必然是沒有任何好感。
在略微幾句安撫過趙錢之后,杜將軍帶著趙乾和吳能,急匆匆地向著重癥傷兵營奔去,這場子不給趙錢找回來可是不中了,倒要看看這女人究竟想要出什么幺蛾子。
杜將軍走到重癥傷兵營門口不遠的地方,便已經聞到了傷兵營那傳來的腐臭味,這種臭味是常人無法想象的,它既不是已死之人的尸臭,又不是尋常傷兵營那種濃郁的血腥味兒,而是介于二者之間,那種生死之間灰色地帶的味道,讓人感受到的既非對死的敬畏和哀傷,也非對生的尊重和向往。
這種味道,就是對必然結果,絕望的味道。
杜將軍轉頭看一下趙錢:“這些人還是沒有治愈的希望嗎?”
并不是杜將軍想要放棄這些人的生命,畢竟這些人也都是為了保家衛國,而苦戰沙場之人,他們身上的每一個傷都是他們為這個國家奮斗出力的證明。這么多年一起訓練,一起巡邏,說沒有感情,那是扯淡。
但凡有一絲希望,杜將軍也會竭盡全力的去治愈他們。
可問題是,現在這些人,無論從任何角度去想,都絕沒有任何可治愈的希望。
杜將軍每一次來到重癥傷兵營都會被那種絕望和無力感強烈的沖擊,心中非常沉重。
戰場上的形式瞬息萬變,他們都是軍人,也許下一個被抬進來等死的就會是自己的親隨或者是自己。
趙錢對著杜將軍搖了搖頭,確實沒有辦法,那些體質較好還有治愈希望的人已經送回了輕傷營,剩下的這些基本上已經是回天乏術了,他們的身體正在一塊接一塊不停的腐爛,想要將他們治好,除非那大羅神仙臨世。
杜建軍的眼神黯沉下來。不知是在為營里邊的傷兵,還是為了自己未卜的將來。
杜將軍和吳能一同推門,走進傷兵營的時候,發現靳青正直直的躺在床板上。
杜將軍和無能相互對視一眼,杜將軍無聲的問吳能:這人是死了么?怎么在這挺尸。
吳能看著躺在地上的靳青眼角直抽,手不自覺的伸向了自己的鬢角,一個無意的用力,抓了一把頭發下來。
自從認識這個娘們之后,他的發際線已經越來越往上升高了,估計再這樣下去她可能會變成第一個禿頭督尉...
根據過去根據過去一個多月與靳青的接觸,吳能能深刻地看出來,在這破床板子上躺尸,肯定是她又要出幺蛾子了。
吳能現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能夠讓時間倒回到兩個月前,他會用盡平生之力一巴掌抽醒站在天橋上找事的自己。
并且馬上把那時的自己綁走,越快越好!越遠越好!
不就是幾個大力丸的錢嗎...爺花得起。
感受到吳能一行人的到來,薩迪克先清醒過來,坐起身挪到靳青身前,用警惕的目光,看著面前的一眾人等,杜將軍、吳能和趙錢老大夫,嗯,到的挺齊的。
趙老大夫被薩迪克警惕而異樣的目光看著,直覺一陣怨氣凝聚于胸...究竟是誰找誰的麻煩。
這時靳青才慢慢睜開眼睛,正好和面前的杜將軍對視上。
薩迪克正坐在靳青的面前,貼心的就差呲呲牙了,打算讓這群人知道這邊不是好惹的。
可他突然就發現自己的屁股處出現了一個輕輕的推力。讓他身體一動不動,卻在向前緩緩地移動著。
薩迪克疑惑的轉過身看著靳青,不明白自己的主子,為什么要用腳踢他,他這可是實打實在恐嚇對方啊。
靳青看了面前薩迪克一眼,好心的解釋道:“擋路了。”
薩迪克:“...”扎心了。
707:“...”宿主這一次怎么會這么溫柔,這小崽子是她的私生子么?
發現自己被忽略的杜將軍和吳能,輕輕的咳兩聲,對靳青問道。:“不知道姑娘為何要欺辱我軍營內的軍醫。”
靳青從地上坐起身來,拿眼角余光撇了一眼旁邊的趙老大夫,一瞬間氣氛突變,仿佛兩個打架的小學生一個向另一個埋怨他不該去找家長,找老師...
眼神給足了,靳青接著說:“不行,還不讓人說是吧。”
趙大夫被靳青氣的,吹胡子瞪眼睛道:“庶子無狀,竟敢口出狂言。”
靳青呲牙咧嘴地看著面前就老頭兒,還真敢喊哈?論起歲數來說,真的不知道誰才是所謂的豎子。
杜將軍趕忙安撫趙大夫,同時牛臉轉向靳青:“我不知姑娘有何手段,但是我希望姑娘在我軍營一天,便要一天守我軍營的規矩,否則還是速速離開的好。”言語中竟是下起了逐客令。
靳青從地上站起身來,沒有說話,只是拿眼神。直直的看著趙老大夫。
將白發老頭兒直看到渾身一陣一陣的發毛。
終于趙大夫受不了這里詭異的氣氛,一甩袖子向上兵營外走去:“既然你如此有信心,那我便不在這里礙你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