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媒看著靳青,心里直犯嘀咕,莫不是這定國候府里沒有人了,否則為何會讓這么一個未出嫁的女兒出來談妹妹的婚事,難道說這定國候府上的人都不要臉面的么?
在官媒的認知中,她所見過的小姐們,不管是不是再談關于她們自己的親事,都會含羞帶臊的捂著臉往內堂跑。
哪像她面前這個黑鐵塔一樣的女人,居然當真大咧咧的坐在首位和她談起了來,這姑娘不要面子的么。
可出乎官媒和707意料的是:靳青那伸直脖子面無表情的樣子,真的把官媒震得一愣一愣的。
靳青畢竟在皇宮中待過幾輩子,甚至還執掌過鳳印,這點氣勢還是擺的出來的。
雖然,她在大內的那些年,主要任務一直都是吃吃喝喝...
因此,即使官媒在心里玩命的吐槽靳青,但臉上卻是丁點不顯,依舊一派和氣的看著靳青說明了自己的來意。
說道鎮國公夫人希望文清韻盡快國門的時候,官媒面上還有些羞赧,生怕靳青這邊勃然大怒的將自己趕出去。
畢竟這娶妻是人生大事,尤其兩邊都是高門大戶,這婚事自然應該慢慢敲定。
即使男方因特殊情況著急娶親,也要按照規矩在百日之內盡快走完所有的婚前程序。
像這樣十幾日就娶女方過門的,要不就是婚前失貞珠胎暗結,要不然就是抬妾,無論哪一點都是男方對女放的輕視。
就算是官媒自己的心里都在嘀咕:這哪是結親,這分明是結仇啊!
等到官媒將話說完,靳青伸手抓了抓自己的臉頰,一針見血的提出了自己的疑問:“你先說什么時候送聘禮?”她只對收錢感興趣。
這個朝代大戶人家的聘禮要送三次,第一次是定親過后,第二次是請期過后,第三次則是女方送嫁妝單子之前。
而這些聘禮在姑娘出嫁的時候,則會被原封不動的作為女人的私產帶去夫家,變成女人安身立命的根本。
之前文大香看到的便是第一次送來的聘禮,第二次、第三次卻還沒來得及送過來,而靳青惦記的也正是這些錢。
原本心中還在忐忑,生怕自己被攆出去的官媒:“...”她被靳青的直白驚呆了,正常人不是應該先問日子定在哪天么,為何這么著急問聘禮的事。
而且靳青那急迫的樣子,也讓官媒產生了一種靳青想要想要搶錢的錯覺:難道說這定國公府要倒了,正等著女兒的賣身錢過日子...
可畢竟是官媒,反應也比一般人快了不少,主動將話圓了回來:“鎮國公夫人的意思是希望二姑娘能夠在月底之前過門,如果能敲定下來日子,我也好通知那邊準備納采禮。”
說完話,官媒一臉警惕的看著靳青,生怕這姑娘再說出什么雷人之語。
果然不出官媒所料,她的話音剛落,靳靑的話就跟了過來:“大概能有多少?”一邊說,還一邊歪頭斜眼的沖著官媒笑,手比到了臉前,搓著大拇指和食指,猥瑣的做著一個點錢狀。
官媒:“...”我怎么知道。
官媒擠出了一個笑容,硬著頭皮開口:“照常理,這嫁妝箱子是要給二姑娘陪送回去的。”
官媒在心中告誡自己,對面的這個就算在粗鄙庸俗,畢竟也是個云英未嫁姑娘,有些事情可能是沒有想到,還需她提點一二。
聽了官媒的話,靳青深以為然的對著官媒點點頭,一本正經的回答道:“你放心,箱子我一定還回去。”她要箱子做什么,她只要錢就夠了,至于箱子里那些的錢財本來就是她的,為什么要給別人帶走。
小丫頭站在靳青身后,贊同的直點頭:主子說的對,侯府都是主子的,進了侯府的錢自然也是主子的。
管家自從關門上門,靳青親自接待后,十分不放心的趴在窗戶邊偷聽,怕靳青沒有經歷過大場面做出什么貽笑大方的事來。
可這一聽不要緊,饒是八面玲瓏的管家,也被靳青的話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他得趕緊修書告知侯爺早日回來主持大局,大小姐今天的話一旦傳揚出去,那他們侯府估計就出了名了。
按壓下自己想要掀桌子的沖動,官媒咬著牙對靳青說道:“這聘禮同嫁妝數量可是相聯系的,不知道府上的嫁妝單子什么時候列出來,我好過來抄一份。”不知為何,面對靳青時,官媒總有一種必須要撕破臉將丑話說在前面的錯覺。
只見靳靑一揮手:“那個不重要,你先讓他們將文清韻的賣身錢抬過來再說。”
官媒只覺得自己的腦袋里面嗡的一聲,最后一根理智的神經當場斷了:這都是哪里來的潑皮破落戶,連賣身錢都說出來了,她這是怕別人不會看低他們侯府么。
作了多年的官媒,她無論走到哪都是受人尊重的,而且大家說話也都是句句機鋒,將自己的意思隱秘的透漏給對方,誰想到她這次竟然會遇見靳青這樣的人。
說實話,剛剛接到這份活的時候,官媒心中也十分疑惑。
畢竟像是鎮國公府和定國侯府這樣的人家,說親時的中人應該是身份相當的朝中命婦們,哪想到鎮國公夫人卻找到了她這邊來。
原本官媒還有些摸不著頭腦,但是現在看到靳靑,官媒覺得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侯府上下居然連一個主事的主子都沒有,只讓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出來談事,這本就十分沒有規矩。
而這姑娘還是這般脾性的,估計來多少夫人都得被氣走,鎮國公府同這樣的人家聯姻,當真就是自降身價...
接下來的時間里,官媒努力想要將話題向成親的日子上引,可靳靑這邊確實死活咬緊了要錢。
最后官媒氣的一甩袖子轉身就走,這份活計,她不接了。
不但不接,她還要讓全京都的人都知道,這定國侯府是戶什么樣人家。
見到官媒氣鼓鼓的出了府,小丫頭一臉崇拜的看著靳靑:“主子,您太厲害了,竟然用這樣的方式拒婚。”她就知道,她家主子是不會讓文清韻好過的,嫁進鎮國公這樣的人家,她文清韻也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