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17日，周二。
裴謙照常起床，到摸魚網咖吃早飯。
今天又是為了花錢而絞盡腦汁的一天。
距離結算還有半個月，裴謙花錢的壓力空前巨大。
樹懶公寓那邊跟芳蘭居的家具合作賺了一筆錢，全自動智能抬杠機賣了一筆錢，反復橫跳投資冷面姑娘又賣股份賺了一筆，幾款老游戲的DLC賣得不錯，還有ioi戰隊贊助違約金收回來的那一千萬刀……
要不是裴謙事先早就想好了兜底的辦法，這些錢真能讓他當場昏厥。
除了各部門正常運營的各項開銷之外，裴謙選擇把錢的大頭繼續砸到《使命與抉擇》這個項目上去。
對裴謙來說，這個項目最聰明的地方在于，讓騰達集團最關鍵的兩個部門，也就是騰達游戲和飛黃工作室同時負責。
一個做游戲、一個做電影，實際上是兩個項目，但在系統那邊卻被視為一個項目，成功鉆了系統的空子。
系統規定，每個周期只能有一個項目延期到下個周期，裴謙通過游戲和電影合二為一的方式，讓這個項目能吸納的資金量翻了個倍。
既然延期到下個周期結算，這個周期就可以往上多砸錢，只要不是金額過于巨大導致下個周期項目無法完成，那就都沒問題。
所以，裴謙給胡顯斌和黃思博分別打了電話，輕描淡寫地表示自己這里又有大幾千萬的資金交給他們，讓他們好好想想這個項目還有什么可以花錢的地方，一定得把這筆錢全都給利用上。
黃思博也懵，這電影拍得好好的，突然又天降橫財可還行？
但裴總的任務必須完成，只好抓緊時間研究要如何提高預算，把這筆錢給好好地利用起來。
裴謙剛掛了電話沒多久，賀得勝又打電話過來了。
“怎么了？冷面姑娘那邊有什么問題嗎？”裴謙非常警惕，下意識地問道。
賀得勝：“裴總你放心，冷面姑娘那邊目前一切順利，都是按照您的意思在辦，沒什么大問題。”
“我這次主要是想匯報一下關于孟暢的事情，您之前不是特意叮囑我要留意嘛。”
裴謙稍稍放下心來：“哦，孟暢啊。你說吧。”
冷面姑娘倒閉后，孟暢把手頭所有的股份賤賣給騰達，還掉了一小部分負債。
但即使如此，孟暢身上也依舊背著幾百萬的債務，仍舊是被執行人的身份。
裴謙主動還上了供應商的貨款，把孟暢的債務關系轉移到了騰達這邊。
換句話說，現在騰達是孟暢的債主。
前段時間裴謙問起孟暢的情況，賀得勝也去調查了，說孟暢顯然不死心，去找了很多投資人想要東山再起，但全都吃了閉門羹。甚至去一些公司應聘高管等重要職位，也全都失敗了。
按理說，勝敗乃兵家常事，孟暢雖然創業失敗，但個人的能力也還在，為什么會沒人要呢？
因為孟暢在創立冷面姑娘這個品牌之前，本來就根基不牢，他的履歷無非就是名校畢業、大公司營銷部門工作經歷等等。
要不是先從圓夢創投拿到一筆錢，他還真不見得能搞出這么大的攤子。
換言之，孟暢在經營冷面姑娘的過程中，實際上已經嚴重透支了自己的未來。
現在冷面姑娘完全失敗了，信了孟暢的投資人們都虧得很慘，孟暢這個創始人把自己的創業潛力全都透支了，自然沒法再獲得任何機會。
賀得勝說道：“裴總，孟暢應該也明白自己已經是走投無路了，他這一周多在帝都東奔西走，該撞的南墻都撞了一個遍，也該清醒了。”
“您愿意伸出援手，這對他來說已經是最好的機會了。”
“所以，他說愿意來騰達工作，只是不清楚他具體負責什么工作、能拿多少工資。裴總您看……”
看起來這個孟暢，確實是走投無路了。
裴謙心里清楚，孟暢對自己肯定是有一些仇恨情緒的，如果不是圓夢創投的反復橫跳、投了又賣賣了又投，說不定劇本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但凡孟暢還有別的辦法，也絕對不會跑來騰達給自己做事。
不過既來之則安之，裴謙也很喜歡孟暢的花錢能力。
就花錢的速度這一點來說，孟暢是裴謙見過最讓人滿意的，沒有之一。
唯一的問題在于，孟暢花錢花的又多又快，但鬧出來的動靜也很大，負責營銷工作的話，恐怕會讓裴謙的處境雪上加霜。
這時候，就需要一點點反向思維了。
孟暢這么懂營銷，知道怎么花最多的錢起到最好的營銷效果，那么反過來，他應該也最清楚如何花最多的錢起到最差的營銷效果吧？
就像學霸可以輕而易舉地考100分，那么自然也能輕而易舉地考0分。學渣考0分反而不容易，因為他不知道正確答案就沒法準確避開，萬一蒙對了呢？
裴謙想了想，說道：“告訴他下個月入職，我要專門為他成立一個廣告公司。這家廣告公司只能接騰達集團內部的活，主要負責廣告策劃、品牌宣傳等等。”
“至于他的工資，你跟他說，肯定不會少。不過工資具體怎么發，還是要面談一下，我打算給他提供兩種不同的薪資模式讓他自選：一種是高底薪無提成的，另一種是低底薪高提成的，讓他自己決定。”
“具體的工作如何開展……到時候我親自教他。”
賀得勝趕忙說道：“好的裴總，我這就轉告他。”
與此同時，帝都。
齊妍把昨天美食大賽獲獎的幾位攤主請到了冷面姑娘的門店，好生招待。
跟齊妍預料中的一樣，有不少攤主都婉拒了冷面姑娘的加盟邀請。
因為這些攤主在當地都算是小有名氣，平時出攤都會排起長隊，生意好得不得了。而且大部分都是本地人，故土難舍也不缺錢花，自然不想拖家帶口地換地方。
不過還是有幾位比較年輕的攤主愿意跟齊妍詳談一下，了解情況之后再考慮考慮。
同樣都是攤主，情況也有所不同。
這幾位攤主普遍都比較年輕，對未來還有一些憧憬和期待，事業心還沒有完全被生活消磨掉。
他們打算聽一聽齊妍的說法，如果給到的條件足夠讓人心動，他們也可以考慮離家打拼幾年。
成功固然好，說不定可以直接賺到擺攤幾年才能賺到的錢；失敗也沒關系，打不了再回去繼續擺攤。
這些人之中，齊妍最欣賞的一位攤主叫張亞輝，人很年輕，才二十六歲。因為家庭條件不好所以高中畢業就輟學跟父母一起擺攤，腦子比較靈活，喜歡自己鉆研，做出的烤冷面在當地很有名，凡是吃過的都交口稱贊。
這次地攤美食大賽，他做的烤冷面獲得評委們的一致好評。
齊妍向眾人說明來意：希望可以聘請他們做冷面姑娘的美食顧問，平時的工作就是鉆研各種地攤美食的做法和口味，盡可能把他們擅長的小吃以較為流程化的方式批量生產出來。
對攤主們來說，這份工作有利有弊。
弊端在于，這份工作的工資跟他們自己擺攤的收入比起來，會稍低一些，而且要來到帝都，吃住和其他的日常開銷會比較高。
優勢在于，這份工作跟他們自己擺攤相比，要輕松很多，而且這也算是一個很好的機會，說不定以后有更好的發展前景。
自己擺攤雖然掙得多，但也非常累。平時起早貪黑，從凌晨一直工作到深夜，幾乎沒法休息，更何況還可能會遇到各種突發狀況，收入很不穩定。
而在這邊做“美食顧問”，工作朝九晚五、輕松很多，而且說不定會有更好的發展前景。如果真能混出名堂，未來的收入說不定比擺攤還要高得多。
攤主們權衡利弊，都很猶豫，倉促之間難以做出決定。
張亞輝顯然是傾向于接受這份工作的。
他的想法是，自己還很年輕，總不能現在就把自己的未來給限制死了，一輩子在小城市擺攤吧？
雖然擺攤也沒什么不好，賺錢也不少，但相比于大城市的一份體面的工作，張亞輝還是更傾向于后者。
張亞輝心里很清楚，從大城市回小城市非常容易，但是想從小城市爬到大城市站穩腳跟，就非常難了。
而冷面姑娘的邀約，毫無疑問是到大城市站穩腳跟的一個契機，錯過了，估計以后都不會再有了。
張亞輝考慮片刻，說道：“我對您的條件還比較滿意。不過……我有點擔心自己到底能不能勝任這個職位。”
“我能不能先了解一下‘美食顧問’的具體工作？要換生活的城市這可不是小事，萬一出現了偏差，我們雙方都會挺尷尬的。”
其他攤主們也紛紛點頭，表示贊同。
很多攤主其實也動心了，但是沒敢立刻答應，就是因為對自己不自信。
他們覺得自己就只是個擺攤做小吃的，還能當“美食顧問”？聽起來就不靠譜。萬一做了沒兩個月，冷面姑娘這邊又反悔了，把自己辭退怎么辦？
齊妍想了想：“這個好辦。您先看看冷面姑娘后廚的烤冷面，分析一下問題所在，再指點一番。只要能提升烤冷面的口味，就說明您能勝任這份工作，我們放心聘請，您也放心上班，怎么樣？”
張亞輝點點頭：“好。”
這就相當于一個簡單的面試，改善烤冷面的口味就是面試的內容。面試過了，雙方心里都會更有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