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呂文藝正在董川的宿舍里打蚊子,打蚊子的工具就是他的一雙肉掌,10月初的M市氣溫還挺高,蚊子這種生命力頑強的小動物依然還能飛得歡快。
此時董川上班還沒回來,今晚決定跟董川擠一張床上,共度良宵的呂文藝,此時一個人穿著大褲衩、T桖衫,正坐在床上玩手機,不時啪一聲,一掌拍在自己身上。
有時候戰果不錯,一只蚊子壯烈犧牲。
有時候一掌下去,除了把他自己皮膚拍紅,屁戰果都沒有。
10點多。
當董川下班回來,進門時看見的就是這么一幕,“啪”,呂文藝又一巴掌拍在自己臉上,聲音還不小。
董川當時就愣了愣,眨巴著眼睛看著床上的呂文藝,“干嘛呢?你失戀了不用這么自殘吧?對自己下手這么狠?”
呂文藝白他一眼,隨手放下手機,一臉郁悶的表情,“你狗日的把蚊香收哪里了?老子好了半天沒找到,關鍵是你這床上蚊帳也沒一頂,你再不回來,兄弟我就要被吸成木乃伊了!”
董川失笑,“你二啊!外面就有小賣店,不會去買一盒嗎?老子昨晚剛用完的,你能找到就有鬼了!”
說著,他亮了亮手里剛買回來的一盒蚊香。
呂文藝一見,趕緊下床,從他手里奪過蚊香就立即拆封,準備點上一盤。
嘴上回著:“懶得出門,你這里我又不熟!”
董川笑呵呵地看著,隨手拉開一只凳子坐下,看著呂文藝在那里拆封蚊香,董川忽然說:“恭喜你啊!這次回去準備辭職吧!”
呂文藝聞言,疑惑抬頭,“什么意思?”
下一秒,他眼睛一亮,有點激動,“你聽到什么了?是不是碧眼兒跟你說,他同意讓我加盟你們這個店了?啊?是不是啊?快說快說!”
董川含笑點頭,“所以說恭喜你個龜兒子啊!對!今天下午他把我和老鄺、羅娜都叫過去了,就是跟我們說發展加盟店的事,讓你來做這第一個加盟商,怎么樣?開心不?”
“嘿嘿……開心開心!太好了!當然開心了,這可真是好消息啊!回頭我就去辭職,然后準備開店的錢……”
呂文藝興奮地在原地來回走了幾步,忽然眉頭一皺,壓低聲音問:“那……大寶!你告訴我,碧眼兒有沒有說收我多少的加盟費?啊?他有沒有說?”
董川再次含笑點頭,“說了!他還征求了我們的意見呢!”
呂文藝一臉期待和忐忑,“多少?”
董川:“我給的建議價是3萬,羅娜說6萬,老鄺說最少5萬,8萬、10萬也行。”
呂文藝:“啊?不會吧?他倆這不是坑我嗎?我什么時候得罪他倆了嗎?沒有吧?不行!我要找他們去!麻痹的,還是同班同學的,什么玩意!”
呂文藝說著,就要出門去質問羅娜和鄺龍飛。
卻被董川一把抓住他一只手腕,沒好氣地瞪著他,“你神經病啊?誰特意針對你了?碧眼兒問的是以后所有加盟店的加盟費,老鄺和羅娜現在是公司的經理和副經理,他們說的比我高,也是職責所在,為公司的整體利潤著想,你去找他們問什么?你有腦子不?”
呂文藝眉頭還是皺著,“可、可他們這么一說,就算不是專門針對我,也間接把我坑了啊!”
董川撇嘴,“你就放心吧!碧眼兒的人品你還信不過嗎?憑咱們跟他的關系,他能虧待我們?你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吧就!”
呂文藝一聽,眼睛又是一亮,表情也沒剛才那么氣憤了,湊近了又問:“那……他準備收我多少加盟費?”
董川:“他說了!你是第一個加盟咱們的,所以只收你3萬,但以后再有人想加盟咱們,加盟費最低不能少于5萬,等咱們的加盟店發展到一定數量,名氣也大到一定程度之后,加盟還得繼續往上提,所以……你就偷著樂吧你!”
“三萬?”
呂文藝皺眉摸了摸下巴,“那……碧眼兒有沒有跟你說……這個加盟費我能先欠著嗎?等我賺了錢一定給他!他有沒有說?”
董川有點無語了,“3萬你還欠著?不是!敗類,我問你啊,3萬你都沒有嗎?那你還喊著要加盟?敢情你是想空手套白狼啊?嗯?你這樣就不對了吧?”
呂文藝有點訕訕,“嘿嘿,我這不是才畢業一年多一點嘛,開店的錢肯定是要回家想辦法的,你知道的,跟家里伸手,如果能少要一點,肯定要容易一點,碧眼兒他不是咱們兄弟嗎?我先欠著他的怎么了?他現在那么多店,每個月寫小說還能掙好幾萬對吧?他差我那三瓜兩棗嗎?我都說了我以后掙了錢,肯定會還他!我又不是不還!”
董川瞪著他,“你拉倒啊!一碼歸一碼,親兄弟還明算賬呢!咱們仨雖然是兄弟,但還不是親兄弟呢!你要是想耍無賴,明天我就去跟碧眼兒說,讓他不許你加盟!他已經很照顧你了,你別得寸進尺!”
“這……”呂文藝臉色變得有點難看。
想了想,他忽然嘆了口氣,低頭繼續拆封蚊香,不再說話。
次日上午。
孫全過來請呂文藝吃早餐,順便也把同意加盟的事告訴呂文藝。
一家牛肉面店里,當孫全把同意加盟的事告知呂文藝,呂文藝默然片刻,忽然抬頭看著孫全,說:“吳王,其實這事大寶昨晚下班回來,已經跟我說了。”
孫全見他表情似乎有點尷尬,就微微皺了皺眉,懷疑呂文藝是不是又不想加盟了?
如果是這樣就操蛋了,他這邊又是跟袁水清商議,又是找鄺龍飛、羅娜、董川他們商議,現在他們商量好了,呂文藝要是打了退堂鼓,那這叫什么事?
所以,孫全問:“怎么?你不會是不想加盟了吧?”
“啊?不是不是!沒有!我怎么可能不想加盟呢!我……我是……”
呂文藝先是連忙否認,說到后面卻遲疑起來。
孫全不喜歡他這吞吞吐吐的模樣,就問:“你到底想說什么?痛快點行嗎?大男人的,婆婆媽媽!”
呂文藝一咬牙,“吳王,那個……我聽大寶說你準備收我3萬的加盟費是吧?”
孫全皺眉點頭。
呂文藝:“那個……加盟費我能遲些再給你嗎?你知道的,我現在畢業時間還短,我可不像你這么短時間就掙了那么多,開店的錢我還要跟家里拿呢,所以……吳王,你能不能看在咱們兄弟的交情上,等我掙了錢,再給你這加盟費?中嗎?”
孫全皺著眉頭盯著他看了好一會,才笑了下,微微點頭,“行!既然你都這么說了,那兄弟我還有什么好說的呢?加盟費可以往后延,但……你知道的,我昨天就跟你說了,現在這個店,我女朋友也是股東,所以,到時候打一個欠條給我沒問題吧?至少讓我能給她一個交代,這一點,你能理解嗎?”
見孫全答應下來,呂文藝面露驚喜,連連點頭,“行行行!這個沒問題!絕對沒問題!”
孫全笑了笑,沒再說什么。
大學幾年的好兄弟既然開這個口了,他很難拒絕。
就當拿這三萬塊錢,檢驗呂文藝的人品吧!
他在心里這么說服自己。
其實……呂文藝的為人,他上輩子就有所了解,沒什么骨氣、也愛占小便宜,但重生前,他和呂文藝沒有大額金錢上的往來,所以在這方面他還不清楚呂文藝的為人。
正好趁這次機會看看呂文藝在錢這方面的人品。
兩天后,孫全就跟呂文藝正式簽下加盟合約,簽約地點在他老店的大廳。
合約是專門請專業律師起草,簽約的時候,律師也在現場,袁水清、鄺龍飛和羅娜也在,孫全、袁水清都在合約上簽了字。
呂文藝當然也簽了。
合約正式簽好,孫全將其中一份合約含笑交給呂文藝的時候,呂文藝滿臉喜色,當場就說:“我下午就回去辭職,然后就去籌錢準備開店!”
孫全拍拍他肩膀,笑道:“加油!祝你成功!”
鄺龍飛和羅娜也紛紛笑著恭喜。
袁水清倒是沒說什么,她目光含笑,看了眼孫全剛才遞給她的那張欠條,呂文藝剛剛親手寫下的加盟費欠條。
簽完合約,孫全送他們出門的時候,幾乎每個人都面帶笑容,唯獨羅娜的笑容有點不自然,但一時卻沒人注意到。
等孫全和袁水清站在店門外,把呂文藝、律師等人送走后,在等下一輛出租車的時候,羅娜忽然輕輕咬了下嘴唇,忽然輕咳一聲,喚了聲:“孫全!”
“嗯?”
孫全聞言扭頭看向她,袁水清和鄺龍飛也意外看來。
鄺龍飛還沒走,他是在等下一輛出租車和羅娜一起走。
迎著孫全的目光,羅娜下意識看了看袁水清和鄺龍飛,臉色有點發紅,但還是努力擠出幾分笑容,道:“孫全,黃友亮……他也想加盟咱們,他也想弄一個加盟店,你看……行嗎?”
孫全皺眉、疑惑:“黃友亮?你幫他問的?”
鄺龍飛也皺眉:“他自己不會來問嗎?”
羅娜臉頰更紅了,笑容變得更加勉強,“他……他現在是我男朋友了,所以……呵呵,你們懂的,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