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回到家的孫全,因為在今天的喬遷宴上喝了不少酒,頭有點昏,回家后就去臥室睡了。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
窗外的晚霞照進窗戶,照在他臉上,睜開眼看見的就是橘黃色的晚霞。
頭有點脹痛,但不嚴重。
平時他是沒什么興趣喝酒的,但今天的場合,太多人向他敬酒,不知不覺中,就喝了不少。
躺在帶著奶香味的大床上,看著窗外橘黃色的晚霞,他身心都很放松。
床上的奶香味他喜歡聞,以前好像不喜歡,但自從有了女兒,女兒身上自帶的奶香氣,他就從沒反感過,漸漸的,聞著聞著,就習慣了。
臥室外面傳來隱約的腳步聲,跟著房門被人推開,孫全不用扭頭去看,只聽腳步聲,就知道是媳婦袁水清來了。
果然,門口傳來她的聲音,“醒了?該吃晚飯了。”
孫全轉臉望去,見她笑吟吟地走過來,他眨了眨眼,伸出一只手,跟個孩子似的,笑道:“拉我起來。”
“呵……你呀!”
袁水清有點好笑,但還是伸手來拉他,剛握住他手,她還沒來得及發力,孫全就忽然發力,一把將她拉倒,袁水清一聲驚呼,撲進他懷里。
溫香軟玉的感覺有,但更多的是被她壓得胸口一悶,她畢竟那么高的個子,婚后,又豐腴了些,體重肯定比一般女孩要重一些。
但孫全覺得還行,自己還承受得住。
“你干嘛呀?該下去吃飯了!”
袁水清白他一眼,埋怨著,就要起身。
但她注定會失敗,因為孫全雙手已經環住她的腰肢。
并向她噘著嘴。
意思已經不言而喻。
袁水清好笑地撇撇嘴,很敷衍地在他嘴上蜻蜓點水似的一吻即分,“好了吧?快起來吧!一家人都在等著你開飯呢!”
“時間太短!差評!”
孫全不滿地說完,再次噘著嘴。
“你差不多就行了啊!”袁水清還想起身。
但孫全雙手就是牢牢地環著她的腰,這個姿勢,她是使不上力,爬不起來的。
最后,沒辦法,袁水清伸手捏住他鼻子,低頭吻住他,這次她倒是不急著分開了,但未久,不見大橋,卻見孫全雙手放開她的腰肢,手忙腳亂地推她,想把她推開,但她這次卻滿臉笑容地一手摟著他腦袋,一手繼續捏著他鼻子,吻著不放。
孫全瞪大了雙眼,沒多久,臉就憋紅了,感謝爸媽,給了他一具男兒身,力氣上天生就大于女人,這不,在他奮力掙扎下,終于將她推開,順手將她捏著他鼻子的那只手也拍開了。
大口大口地喘息著,眼神不善地瞪著她。
然而,袁水清卻只咯咯地笑著起身,一點都不帶怕的,結婚這么久了,她早就摸清他的脾氣,他的缺點或許有不少,但絕對沒有打老婆這一點。
“想謀殺親夫啊?”
孫全沒好氣地數落她,只換了袁水清一聲輕笑,“不是你說時間太短,差評嘛!這下可以給好評了吧?呵呵。”
孫全橫她一眼,郁悶地起身下床。
表面上,他似乎很生氣,實際上,心里是高興的。
晚飯后,孫全和袁水清習慣性推著嬰兒車,帶著三個孩子在小區里遛彎。
他之前買的那條土狗——黑武士,搖頭擺尾地跟在他們后面撒歡,這條狗是在袁水清懷兩個兒子的時候,養的,當初還只是一只小不點,如今已經有大半米長,加上尾巴的話,最少有一米多了。
一眼看上去,倒是挺嚇人的。
其實它挺乖的,但為了不嚇著小區里的其他住戶,孫全還是給它系了一條狗鏈,鏈子就栓在女兒的嬰兒車上。
“頭還疼嗎?”
從家里出來不久,袁水清輕聲關心孫某人。
孫全搖搖頭,“好多了!不用擔心。”
其實,腦袋還是有點脹的,這也是他平時不喜歡喝酒的一大原因,往往一頓酒喝完,當天就寫不了稿子了。
他有預感今晚怕是找不到碼字的狀態了。
但心里并不慌,存稿多嘛!少寫一天兩天的,根本不耽誤更新。
“獵頭公司那邊給你準信了沒?”
孫全忽然想到這個問題,就順口問了一句。
袁水清搖搖頭,“沒這么快,獵頭那邊還在努力創造機會,接觸那三個目標,那三個目標……呵呵,都是不愁找不到工作的人才,就算是想跳槽,肯定也會慎重的。”
孫全微微頷首,覺得有道理。
他倒是不急,純粹是剛才忽然想到這個問題,所以問了一句。
“羅娜要結婚了,你知道嗎?”
袁水清忽然把話題轉到這里,孫全怔了怔,轉臉望向她,袁水清微微笑了笑,微微點頭。
這個消息對孫全而言,確實有點突然。
但仔細想想,好像也沒那么突然,他記得之前自己兩個兒子在魔都舉辦滿月酒的時候,羅娜前來道喜的時候,就帶著她新交的男朋友。
那家伙姓什么來著?全名叫什么?
孫全一時間想不起來。
“是嗎?你怎么知道的?她跟你說的?”
今天公司喬遷,羅娜特意從魔都趕過來參加,孫全懷疑是不是今天什么時候,羅娜和袁水清閑聊的時候,透露給袁水清的。
袁水清嗯了聲,“她今天邀請我們到時候去參加她的婚禮,呵呵,到時候你會去嗎?”
問這話的時候,她悄悄留意孫全的表情。
羅娜當初喜歡孫全的事,她可是早就知道了,雖然她也知道孫全和羅娜從未交往過,也沒什么逾線的行為,但他突然聽說羅娜要結婚的消息,他是不是有點惋惜?
孫全心里有惋惜嗎?
他覺得沒有,他更多的是感慨。
羅娜之前在M市的時候,先后交往的兩任男朋友,都死于非命,那時候真的嚇到很多人,沒辦法不懷疑她是不是傳說中的克夫命。
后來她去了魔都,他和鄺龍飛等人還曾擔心過經歷前兩次的悲劇感情,她是否還有勇氣交往新的對象?
如今聽說她終于要結婚了,孫全心里沒有惋惜,只有感慨。
也許還有點兒欣慰?
好像是有的!
他沒那么自私,不會想著羅娜以前喜歡過他,就盼著羅娜一輩子嫁不出去,他的心理沒那么陰暗。
“新郎是誰?是咱們大寶、小寶滿月宴上,見過的那個人嗎?”
孫全臉上欣慰的笑容落在袁水清眼里,袁水清笑容中也跟著多了一抹欣慰的味道。
微微搖頭,“不清楚,我沒問,要不你現在給她打個電話,問一下?”
孫全想了想,“結婚的時間、地點告訴你了嗎?”
“嗯。”
袁水清點頭。
孫全輕笑,“那就不給她打了,到時候我們去參加他們的婚禮,自然就能知道新郎是不是那個人,你說呢?”
他雖然不記得那人名字了,但對那人的模樣,多少還有點印象,他相信等到羅娜結婚那天,他親眼看到新郎,就能認出新郎是不是當初去參加他兩個兒子滿月宴的家伙。
“好,也行!”
袁水清沒有反對。
夜,月已昏沉。
二樓書房中,孫全煮了一壺茶,打開電腦,腦袋還是有點脹,這種狀態他是不想碼字的,但早已習慣晚睡的他,今天下午又睡了好幾個小時,這個時候根本沒有睡意,就沒去臥室。
電腦打開后,他登上QQ,看看這兩天有沒有人發私信找他。
別說,還真有!
簡單回復了幾個同行和書迷的問題,孫全看著最后一條私信,沒有急著回復。
這條私信是大禹給他發來的,而且,就是今天下午四點多發的。
——“劇本提綱,我做出來了,我發給你看看?你看完要是覺得行,我就按照提綱來寫,要是不行,你提意見,我再修改。”
在這條私信下面,大禹還給他發送了一份離線文件。
孫全沒急著回復他的私信,先把這份離線文件接收,然后點開來看。
看的時候,他心里是很期待的。
大禹做事果然靠譜,寫劇本之前,竟然先列了一份提綱,之前他那咸魚工作室的董寶編劇,就沒這么干,相比之下,高下立判。
提綱的開頭,孫全看了就很滿意。
感覺這個提綱的開頭,比他的原著開頭更有意境,更有感覺。
開頭部分,大禹沒有把故事的時間點提前或者推后,和原著保持著一致,故事開頭就是男主角黃山的媳婦已經卷款逃了,剩下男主角黃山一個人在臥室里面對著睡得香甜的娃,還在襁褓里的娃。
在這個開篇,大禹三言兩語勾勒出一幅畫面,屋外夜色深沉,大風呼嘯,呼嘯的大風吹得窗戶搖來晃去,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響。
男主角黃山坐在窗邊的沙發上,眉頭凝結,眉間似有一股化不開的憂郁和愁悶,他指尖捏著半支燃著的香煙,而臥室大床邊的小搖床里,他那襁褓中的兒子正睡得香甜,嘴角甚至還噙著開心的笑容。
在大禹寫的這份提綱的開頭部分,孫全看到了幾組隱藏的對比。
比如:屋外漆黑的夜、呼嘯的大風,和屋里的燈光、靜謐形成一組對比。
比如:男主角黃山臉上的愁悶和襁褓里的兒子嘴角噙著的笑容,也形成一組對比。
孫全記得在自己的原著里,他沒寫屋外大風呼嘯,屋內,他也沒寫那襁褓里的娃嘴角的笑容。
他的寫法,沒有那么多技巧,他更側重的是刻畫男主角黃山的心理和性格,而大禹的寫作技法,明顯比他成熟很多。
添加了一些隱喻在其中。
屋外的大風呼嘯,預示著男主角平靜的生活已經迎來風雨,而熟睡的兒子嘴角那抹開心的笑容,和他自己臉上的愁悶,一個象征著生活的美好和希望,另一個象征著男主角目前的困境。
除此之外,孫全覺得應該還有一層隱喻:男主角黃山能否承擔起生活的重擔,保住兒子臉上的笑容,讓兒子有一個幸福的童年?
只看了這么一個開頭,孫全就覺得找大禹來幫忙改編劇本,是一個正確的決定。
大禹勾勒出的劇情,顯然更適合改編成電視劇。
而他孫全寫的《這個奶爸不一般》,寫法上,并不適合直接改編成電視劇。
當孫全看完大禹發給他的整篇提綱,他嘴角早已噙著一抹滿意的笑容。
大禹的劇情架構能力,果然是一等一的水準。
他沒動原著的大劇情,更像是給《這個奶爸不一般》潤色了一下,添加了一些細節,將原著中一些心理描寫,轉化成人物的具體行為和臺詞,并且……不尬。
孫全覺得“不尬”這一點很難得。
他以前看過不少電視劇,經常被劇中的一些臺詞雷得外焦里嫩。
比如:“你失去的只是一條腿,她失去的可是愛情啊!”
點燃一支雪茄,孫全給大禹發了一個抖動窗口。
未久,不見大橋。
只見大禹回復:“你總算上線了,怎么樣?我給你發過去的提綱,你看了沒?”
孫全回復:“剛看完。”
隨即,又發了一個豎大拇指的表情圖過去。
對大禹寫的這份提綱,孫全確實覺得很贊。
大禹回復一個笑臉,跟著又回復:“全看完了?”
孫全:“嗯,全看完了。”
大禹:“就沒什么意見嗎?有意見你直說啊!別等我把劇本寫好了,你再跟我說意見,現在還只是提綱,你有什么意見直說,我好修改。”
意見,孫全當然有一些。
大禹那份提綱,孫全雖然覺得很贊,但那指的是整體上給他的感覺。
至于細節部分,他肯定是有一些意見的。
都是寫故事的人,挑刺,他們都擅長。
接下來兩個多小時,孫全就在QQ上和大禹交流那份提綱的一些細節,互相探討,尤其是提綱的后半部分。
因為《這個奶爸不一般》目前還在連載,孫全的存稿雖然很多,但畢竟整個故事沒有全部寫出來,給大禹的大綱,終究也只是大綱。
所以,大禹根據他這本書后面的大綱寫出來的提綱,有些部分必然是和孫全的想法有出入的。
大禹很有耐心,兩人交流得很忘我,等聊完的時候,才發現時間已經過去兩個多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