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這...這下可是糟糕了!”
周豐看著被帶走的郭淡,突然驚呼一聲。
秦莊微微一愣,問道:“周老弟為何這般說。”
周豐道:“秦兄莫不是忘了,我們才剛剛入股他們牙行啊!”
秦莊頓時呆若木雞。
他們都是京城有名的大富商,豈不知這牧場里面的水有多么渾,這可是一條死路啊!
“說好的保護我呢?”
郭淡被那兩個孔武有力的衙役夾著,不禁回過頭來,又驚又怒的看著跟在后面悠哉悠哉的楊飛絮。
楊飛絮緩緩道:“他們不會傷害你的。”
郭淡睜大雙眼:“這都要帶走我了,還不會傷害?”
楊飛絮微微蹙眉,然后向一旁的小官員問道:“請問你們會不會傷害他?”
那小官員立刻道:“不會,不會,我們哪敢傷害你們錦衣衛。呵呵。”
楊飛絮又向郭淡道:“你聽見了。”
郭淡怒噴道:“靠!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講禮貌呢?你不是一直都推崇能動手就別瞎逼逼么?”
而此時徐夢晹還留在太仆寺加班,他心里其實也慌,萬一郭淡不去揭榜,那可就尷尬了。
“伯爺,伯爺,有人揭榜。”
一個小吏急急跑入堂內,欣喜道。
徐夢晹不禁大喜,這小子還是能夠相信的。
“郭淡!”
當徐夢晹見到郭淡,那是異常激動,“哎呦!老夫方才都還在想,這京城之內誰有魄力敢揭此榜,想來想去,唯有你郭淡,沒曾想到,還真是你,哈哈。”
這演技可真是沒得說,也難怪當初郭淡被他忽悠。
“伯爺,這只是一個誤會。”
“哎!你就別謙虛,你的手段,老夫可是知道的。”
徐夢晹又向那些小官員揮揮手道:“你們都下去吧。”說著,他又看了眼楊飛絮道:“你也下去吧。”
楊飛絮又看向郭淡。
郭淡哼道:“你不是很講禮貌嗎?如今伯爺叫你出去,你還愣著作甚,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級別。”
楊飛絮怒哼一聲,轉身便走了出去。
這門一關上,郭淡便往椅子上一坐,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飲而盡,嘆道:“這戲演得可真是累人啊!”
徐夢晹瞧他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嘴角抽了抽,但他還是忍了下去,坐在一旁,道:“老夫倒是覺得你這是多此一舉,哪怕真是一個巧合,那些人也會以為是我們串通好的。”
郭淡呵呵道:“我又不是演給他們看的。”
“那你是演給何人看的?”徐夢晹好奇道。
“呵呵。”
郭淡笑了笑,道:“不過伯爺還真是厲害,竟然能夠讓陛下答應你貼此榜。”
“這些就先別說了。”徐夢晹擺擺手,道:“如今老夫可全指望你,若將此事辦砸了,我們誰都逃不了干系。”
他現在迫切的想把郭淡跟自己綁在一條船上。
那可未必,不然我找你干嘛。郭淡笑道:“我這邊是沒有問題,反正多少錢,多少馬,關鍵是朝中,倘若有人搗亂,這我可就保證不了了。”
徐夢晹哼道:“這你放心,他們若敢搗亂,那老夫也有得說了。”
今日他們雙方只是簡單的交流一下,讓彼此安心,具體簽約,自然不會馬上進行,郭淡也得拿到關于那些牧場的詳細資料,才能夠跟朝廷談價。
待郭淡回到寇府時,已經入夜。
“賢婿為何這般時候才回來?”
寇守信問道。
揭榜的時候,已經是宵禁前夕,牙行早已關門,故此寇家暫時對此是一無所知。
郭淡笑道:“途中出了一些小意外。”
寇守信點點頭,又道:“賢婿,有件事我得叮囑你。”
“什么事?”
“今日下午,朝廷突然貼出懸賞榜,說要將幾個牧場承包給商人,這事你可千萬不能。”
這話都未說完,郭淡便掏出一張榜文來,直接打開來,眼巴巴的問道:“岳父大人說得可是這榜單?”
寇守信定眼一瞅,驚詫道:“這榜為何在你手中?”
郭淡嘆道:“小婿方才不是說出了一點小意外么,其實就是這事,小婿回來之時,一個不小心,就將這榜單給扯了下來。”
“一個不小心?”
寇守信氣得連連頓足道:“那你倒是趕緊掛回去,你帶回家來干什么?”
郭淡道:“我是很想掛回去,可是還沒來得及,就被那些衙役給攔住了,然后就被他們帶去太仆寺了。”
寇守信緊張兮兮道:“之后呢?”
郭淡道:“之后伯爺就強逼著小婿攬下這事。”
“哎呦!這...這可如何是好啊?”
一直在旁觀察的寇涴紗突然走過來,攙扶著寇守信,白了郭淡一眼,又向寇守信道:“爹爹未免也太不了解夫君了,以他的性格,又怎會犯這錯誤,就算他不小心,若他不愿,也是決計可以推掉的,這分明就是他有意要揭榜。”
“小聲點,小聲點,小心隔墻有耳。”
郭淡趕忙道。
寇守信震驚的看著郭淡,道:“賢婿,這...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郭淡嘿嘿笑道:“也沒什么,我就是想報復報復一下興安伯。”
“報復興安伯?”
寇守信聽得雙腿都顫抖,你一個商人,竟然去報復伯爵,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么?
寇涴紗微微蹙眉道:“夫君,爹爹身體不好,你就別說這些話嚇爹爹。”
“是真的。”
郭淡道:“若無興安伯從中作梗,我們哪有這么多麻煩事,有道是,來而不往非禮也。”
寇守信捶著胸口道:“賢婿,你糊涂呀!咱們只不過是一商戶,你這是蚍蜉撼樹,不自量力啊!”
郭淡笑道:“岳父大人勿要擔心,光憑我一個人,我當然不敢這么做,但是我還有一同伙,這同伙可是非常厲害。”
“同伙?誰?”
“陛下。”
這是過家
家嗎?
可聽郭淡的語氣,這就是在過家家啊!
郭淡又大致的跟寇守信解釋了一遍,最終目的,就是要幫皇帝賺錢,只是順便報復一下徐夢晹。
寇守信聽罷,是長松一口氣,原來是為陛下辦事,那就無所謂了。
而寇涴紗并未說什么,不是她贊成,而是因為她知道寇家已經是無路可退,只要離開皇帝,下場一定是非常悲慘的,肯定要想辦法幫皇帝賺錢,她更多是在想,該如何幫助郭淡。
故此當寇守信回屋歇息后,寇涴紗便道:“夫君,有一事你可能忽略了。”
“什么?”
“如今我們牙行已經不是我們寇家的,那邊可還有二十三個股東,你又不能與他們說出實情,他們不見得敢答應做這買賣。”
郭淡笑道:“夫人難道忘記,我曾與你說過,我要單獨運作陛下的錢,這正合我意。”
寇涴紗微微睜目,又道:“可他們若是見你有這般有信心,甘愿為此冒險,這也會令你感到為難的,因為他們會誤認為你想獨吞,此事可還得慎重處理啊。”
郭淡呵呵笑道:“故此今兒下午我還特地演了一出,至少讓他們摸不清頭腦,如果我沒有估計錯的話,明日一早,他們便會找上門來,且看我怎么糊弄他們。”
果不其然,第二日早上,當寇涴紗還在幫郭淡整理衣服時,周豐等人便是找上門來。
“快些去吧。”
寇涴紗快速幫郭淡整理完。
郭淡摸了下自己的臉,問道:“夫人,我看著很憔悴么?”
寇涴紗愣了下,輕輕搖頭道:“夫君看著挺精神的。”
“這可是糟糕了。”
“嗯?”
“根據劇情來分析的話,我昨夜應該是輾轉反側,不應該這么有精神。”說著,郭淡又略顯埋怨地看著寇涴紗,“夫人,這其實都怪你。”
寇涴紗錯愕道:“怪我?”
“當然怪你,就是因為夫人你。”
寇涴紗愣得半響,
不等她將話說完,郭淡突然快速的在她朱唇上親吻了下,然后便逃出門外。
“胚子。”
寇涴紗滿臉羞紅的將那剩余的兩個說了出來。
“郭賢侄。”
“賢侄。”
年紀輕,就是容易讓人占便宜,站在堂內的全都是叔叔輩,一口一個賢侄叫著,郭淡是無可奈何。
郭淡拱拱手,神情激動道:“各位來得可真是巧,我還正準備派人去請各位前來,只能說我們牙行如今是萬眾一心啊!”
周豐眸光一閃,問道:“派人去請我們?”
“對啊!”
郭淡點點頭道:“因為我正好有一個天大的好消息要告訴各位。”
他聲色并茂,極富感染力。
但是大家都顯得非常淡定。
“什么好消息?”曹達側目問道。
神情極為謹慎,可見他們也知道郭淡的口才。
郭淡笑道:“這事其實周員外、秦員外他們都知道,昨日我已經揭下朝廷貼出的懸賞榜。”
周豐忙道:“賢侄是不小心揭下的吧。”
“呃...是,是不小心揭下的。但是呀!”郭淡充滿誘惑的說道:“但是我跟興安伯聊過之后,發現這里面是大有利益可圖,這真是吾皇佑我牙行。”
秦莊道:“可我記得昨日賢侄還三番叮囑我們,可千萬不能揭榜,說這里面的水渾得很。”
郭淡道:“之前我的確是這么認為的,但是跟興安伯聊過之后,我才發現原來這里面是有利可圖的,故此我打算咱們干脆拿下這筆買賣,正準備派人請各位前來商量的。”
周豐問道:“不知賢侄你有何計劃呢?”
“計劃...這個,我昨日才揭得榜,如今可沒有什么計劃。”郭淡訕訕道。
我信了你個鬼。
連個計劃都沒有,都有利可圖。
這些股東們相互使了使眼色,周豐輕咳一聲道:“賢侄,其實我們今日來此,也是想跟你談這事的。”
郭淡哦了一聲:“難道你們也發現這其中有利可圖,那真是極好。”
周豐道:“是否有利可圖,我們倒是沒有想過,因為這不是我們能夠想的,這事我們壓根就不想參與。”
其余人也是直點頭。
郭淡愣了愣,道:“這個,我想這其中定有什么誤會,各位勿要這么快下決定。”
“可是沒有誤會。”
曹達突然道:“賢侄,你也許都還不知道,這事可不是那么簡單的,這其實跟朝中的爭斗有關系,這種事可切記沾不得的呀!”
他可是有著廠衛背景,昨日晚上便收到消息,得知了一些內幕。
今兒一早,大家就全知道了,又得知郭淡不慎揭榜,這可是將他們給嚇壞了,要是弄不好,可就全都會搭進去。
郭淡道:“有道是,這富貴險中求,冊封大典我們不也完成的非常順利么?”
冊封大典那種十拿九穩的事,都出了那么大的幺蛾子,更何況這事。
周豐直搖頭道:“賢侄,這種事我們可這真不敢碰,我們只是小商戶,如果賢侄一定要攬下這事的話,那我們就只能退股。”
“是呀,我們已經決定不參與此事。”
一眾股東紛紛點頭。
“別別別,退股這又太嚴重了,我這里才剛剛安排好,你們突然撤資的話,那我怎么辦。”郭淡趕緊阻止他們,好似亂了方寸,“這樣吧,如果你們實在是不愿意的話,我私人接,跟你們沒有關系。”
周豐道:“你可是寇家牙行的女婿,怎么可能跟我們沒有關系?”
郭淡趕忙道:“我們可以簽訂契約,表明這事跟牙行沒有一點關系,要不...要不我還張貼告示,告訴所有人,這事是我私人接下來的。”
他們又相互對了對眼神,作為商人而言,要懂得兩邊下注,經過一番思考之后,他們點點頭。
郭淡輕輕松得一口氣,又再勸說道:“各位,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廟了,將來我要賺了大錢,你們可別怪我,沒有帶著你們一塊賺錢。”
秦莊忙道:“賢侄請放心,你賺多少錢,我們也不會怪你的,這事我們是真得不敢摻合進去。”
郭淡嘆了口氣,極為無奈道:“那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