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狀狀帶人走了，留下張步凡跟那咀嚼味道。
田狀狀把學生往這里一扔，自己拍拍屁股走了，這也正常，這些是學生不是嬰兒，不需要他24小時看護，但問題是，他走之前“栽贓了”張步凡一把啊。
于是，那幾個導演系的學生有事沒事的就來問張步凡，比如“張哥你覺得這個機位拍攝這樣的畫面對不對？”“張哥你看這個燈光可以么？”之類之類的。
張步凡也不是真的懂，但畢竟跟了三部電影，也在監視器后頭站了好幾個月，總還是明白一些的，于是就把自己的理解給他們說。
有些他們覺得對的，就照著做，有些可能沒法說服他們，他們就繼續和張步凡討論，但討論的東西，不還是田狀狀教的么，所以無論最后討論下來是張步凡說服了他們還是他們說服了張步凡，反正田狀狀的那些東西就這樣間接的就教給張步凡了。
所以我還真是被間接的給上了一課？
張步凡端著一碗水煮肉片去上菜，因為想得太出神，差點把菜灑了，總算是回神了。
田狀狀離開后的第三天，張步凡就開門營業了，從過年前到現在，關門將近三個月，幾乎是他接手小飯館以來關門時間最長的時間了。
其實張步凡也覺得挺神奇的，自己這小飯館，沒有任何的宣傳手段，這開門的消息到底是怎么能夠在短時間內傳達給那些常客的呢？人家也不可能每天來這兒看一回啊。
當然，這個問題并不重要，張步凡也只是偶然想到，然后很快的就拋到了腦后。
經過上一次田狀狀帶著學生來這邊看電影講課之后，小飯館的客人類型就又多了一種，就是京影的學生，剛開始張步凡還以為他們就是覺著新鮮，等到多來幾次，發現這里就是個滿是油煙氣的小飯館，并不是他們心中那種適合談論電影這種高雅藝術的地方之后就會不來了。
尤其是小飯館還關門了這么久，他們再吃上幾次閉門羹，應該就會完全失去興趣了。
但是沒成想，人家并沒有放棄，該來的還是來，而且人數居然比過年前還要多一些，除了幾個之前就見過的熟面孔之外，又有不少頭次來的。
這就讓張步凡想不通了，一個小飯館，也不是什么高檔餐廳，跟京影的四季廳那同樣沒法比，這些學生到底是看中這里什么了呢？
這個問題，直到一個人的到來才得到了解答。
“你這藏的可真夠隱蔽的，這給我一頓好找。”隨著聲音，一個留著小平頭的男人走進了小飯館，立刻就吸引了飯館里兩桌子京影學生的目光，這位于他們而言那就是大明星了——寧皓。
“呦，你怎么來了？”張步凡正好給一桌上完菜，看到是他不由一笑，迎了上去，自從那次張步凡給他打電話被他一頓開解之后，兩人的關系就親近了很多，但這依舊是寧皓第一次來小飯館，倆人這段時間正好都沒空。
寧皓也不在乎這里還有好幾桌子人在吃飯，直接答道：“我不是弄了個導演扶持計劃么，今天專門去京影找田叔，問他要一下這幾年京影導演系那些學生的作品，看看有沒有比較出色的。”
他到那邊僅剩下的一個空桌坐下，接著說道：“另外，我又弄出個本子，也想讓田叔幫我參謀一下。”
“嘿，你也叫田叔啊，我還以為你要叫田老師呢。”張步凡笑道：“哎，稍等會兒啊，我這還兩個菜，對了，桌上有菜單，隨便點，我請客。”
“那我不客氣了啊，早聽博兒和爭子他們說你做飯好吃了。”寧皓也不客氣，拿起菜單就看了起來。
那兩桌京影的學生只是多看了寧皓兩眼，也沒過來打擾，畢竟他們校園里面每天都不會缺少明星，演員、導演、編劇都不少，他們也算是見多識廣了，才不會那么失態。
不一會兒，張步凡把另外一桌的菜做完了，再給寧皓做了倆菜，就坐在寧皓邊上，給自己也準備了一副碗筷，倆人邊吃邊說。
“沒想到啊，你這也算是一‘電影圣地’了，人家學生都喜歡跑你這來說電影了，以前啊，我只在咖啡廳那種地方見過這種場面，在飯館里的，還是這種小飯館，還真是頭一回。”寧皓瞥了另外兩桌的學生，調侃道。
“我還奇怪呢。”張步凡苦笑道：“自從田叔帶著他的學生來我這里上了一堂課之后，就不時的會有學生來我這里吃飯聊電影，我這連咖啡都沒有，也不知道他們是看上了什么。”
“切，這還看不出來？看上你了唄。”寧皓一針見血，“你現在也算是一咖了，還是咖位不小的那種，再加上你一年多參與了三部電影，對這些學生來說這就是吸引啊，如果之后還有電影找上你，正好給他碰著了，厚著臉皮從你這里討個職務角色之類的，他們不就賺到了？更何況……”
他拿著筷子一指自己鼻子，“你這兒還時不時的有像我這樣的大咖出現，萬一他們運氣好和我們中的哪一個結交上了，那等于是為他們離開校門踏入這個圈子鋪好了路啊。”
“所以，還是利益吸引啊。”張步凡嘆口氣道。
“廢話，沒利益人憑什么來啊？因為你飯做得好，還是你人長得帥？”寧皓嗤笑道。
“得嘞，不說這個了，他們愛呆呆著去吧，我也祝他們運氣好。”張步凡倒是很快看開，把話題轉向了寧皓，“你說你弄了個本子？什么時候弄的，你不是一直在弄無人區的事情么？”
“嗨，別提了。”寧皓喝了口啤酒，當然，也是張步凡送的，“就過完年沒多久，我就把又改了一版的給送上去了，結果，第二天就告訴我又被斃了，我特么算是看出來了，只要上頭政策不變，我這部電影啊，是別想被放出來嘍！”
他頓了頓，臉上依舊有著濃濃的失落，不過很快就收斂了，接著說道：“我總不能在這一部戲上吊死吧？所以我就開始考慮新戲了，正好你和爭子折騰的那個戲也給了我一些靈感，我就弄出了這么個本子。哎，說這廢話干嘛，今兒來你這本來也是想你幫著看看的。”
一邊說，一邊從隨身挎包里拿出一個劇本來，砰的丟在了面前桌子上。
這個舉動吸引了另外兩桌的學生，不，其實他們一直注意著這邊，只是之前還是偶爾瞟兩眼，屬于暗中觀察，現在卻是不掩飾了，直勾勾的看著。
可惜，這邊桌上兩人才不理會他們，張步凡一伸手，拿過了劇本，就翻開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