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田狀狀真沒騙張步凡，這部叫做《孫子從米國來》的電影真沒他什么事兒了。
這部電影的拍攝時間，正好是《殺生》的后期到《黃金大劫案》的中前期，這時候張步凡正好是最忙活的時候，根本沒怎么關心外界的消息，所以也不知道這個消息。
當然，他也沒想到，已經息影了差不多兩年的田狀狀，首度復出居然是給別人當制片和監制。
沒錯，這位大爺自打當上了京影導演系研究生導師之后，就越發的“不務正業”起來，電影倒是也拍，比如《茶馬古道德拉姆》這樣的大型紀錄片，或者《狼災記》這樣的商業片。
但是同時，什么編劇、監制、制片之類的他也干，而且，他還越來越喜歡演了，從客串龍套到配角甚至到主角……
張步凡了解了這位老爺子的過往之后就一個感覺，這位真的是人越老越活潑了。
說回正題，這部叫做《孫子從米國來》的電影，是渠江濤拍攝的第一部商業化的電影，但是，又和他以前拍的紀錄片有著割不斷的傳承——這是一部講述皮影戲傳承保護的電影。
只不過，在這個主題之上，渠江濤又給套了一個有趣感人的外皮。
這個電影大致講述的是一對要前往可可西里進行藏羚羊保護工作的夫妻，把自己的孩子——一個米國小孩托付給了一個皮影戲老藝人楊老頭，兩人在生活習慣、語言形式、思維慣性等等方面互相對立排斥，但在經歷了一系列的故事之后逐漸包容、接納和關愛的故事。
除此之外這個電影還有一條線，是鎮文化站站長邀請楊老頭出陣，用以師帶徒的形式來保護和傳承皮影戲，但是楊老頭因為經歷過文革，受過迫害沖擊，所以對此十分害怕回避，但最終被站長說服，承擔起了這個責任，辦起了皮影戲和皮影雕刻藝術培訓班。
而兩人這次見面，主要就是為了這第二條線到底在電影里占據多少分量這個問題進行討論的。
渠江濤那邊因為是拍紀錄片出身，所以想在這條線上的力度大一些，而老田同志不愧是八方通吃的，對于電影圈子更熟悉，所以建議他稍微減少這條線的分量，把主要內容放在國內傳統老頭兒和外國小孫子之間的生活上去。
張步凡沒看過劇本，更沒跟過拍攝，只是大致聽兩人說了個大概，也不好表達想法，嗯，也沒想法，就只是坐在那里聽他們兩人聊。
田狀狀主要從商業方面來說，而渠江濤則更注重文化的傳承和保護一些，說了半天，誰也說服不了誰。
最后張步凡實在看不下去了，插了一句嘴。
“那個，渠導啊，恕我冒昧插一句啊，一部電影到底應該更商業化還是更文藝化這個問題向來比較難界定的，但是有個問題不能忽略，那就是投資，如果您自己是大富翁，完全不愁錢的問題那就當我沒說，如果您還需要拉投資來拍電影的話……商業片賺票房，文藝片拿獎，這是吸引投資的最基礎條件，而前者明顯比后者更有效，這一點，希望您也能考慮一下。”
一句話，讓渠江濤有點沉默。
其實對于這一點，他比張步凡還有更深切的感受，他之前已經拍了幾部紀錄片，其中一部還獲得了奧斯卡，但是呢，他拍這部電影的時候依舊很難拉到投資。
想了想，他沖張步凡一笑，說道：“謝謝提醒啊，張兒。”
說實話，笑的有些難看。
最后，一頓飯吃完也沒聊出個所以然來，田狀狀顯然也不準備再讓張步凡看熱鬧了，付了錢告辭離開，倒是渠江濤心態還行，還和張步凡交換了聯系方式。
生意不是太好，張步凡倒也不是特別在意，以前也經歷過類似的情況，尤其是當初張爸張媽去世之后，那些老客人來了以后發現換了個“小老板”，雖然嘴上說著節哀之類的話，但有相當一部分張爸培養出來的老客人后來都不來了，說白了是對張步凡這個新廚師不放心，不過這些年下來，張步凡還不是靠著自己積累出了不少“新的老客人”。
而且，沒什么客人反而挺合他的意的，正好借著這個時間去做其他的事情。
這天中午，剛過了兩點半，小飯館就已經沒人了，于是張步凡就關了門，開著那輛smart出門了，先去把車洗了，然后開著嶄新的小車前往七印象。
《殺生》那邊的拍攝早就完成了，現在正在做后期呢，張步凡剛回來的時候跟那邊通了電話，說好了近期會過去看看，也給剪輯提一些建議。
當然，他今天去的主要目的不是這個，而是找梁婧，之前聽管琥說過，如果想學漫畫的話可以找梁婧，她似乎認識人，不過當時拍攝比較繁忙，張步凡就把這個事兒給忘了，現在倒是有空閑了。
對于七印象張步凡也算是熟門熟路了，和前臺妹子打了個招呼，也不用人領，直接自己溜達去了梁婧的辦公室，敲門進去。
“呦，張兒，你怎么來了？看琥子做剪輯來了？”梁婧有些意外，這位姐姐穿著一身干練的套裝，看上去一副女強人的樣子，和《殺生》里面那個土不拉幾的接生婆完全是兩個人，也是一位能夠為戲徹底變身的。
“不是，嫂子，我來找你的，那邊是順帶。”張步凡笑道，就在梁婧對面坐下了，直入主題問道：“嫂子，聽說你認識畫漫畫特別好的人？”
“畫漫畫？”梁婧一怔，隨即笑道：“也算是吧，她是京城美術學院畢業的，覺著畫傳統的油畫之類的沒前途，就轉去畫一些你說的漫畫之類的東西了，你問這個干什么？”
張步凡說道：“我想學學。”
梁婧失笑，“怎么，你這是還想成為一個畫家啊？”
“不是，呃，怎么和你解釋呢？跟我女朋友有關。”張步凡笑道。
“哦，明白了，這是要去討好女朋友啊。”梁婧笑道：“行，那我幫你聯系一下，她應該也有教學生。”
“那謝謝嫂子了啊。”張步凡道謝。
“有什么謝的，都是小事。”梁婧說道：“哎，你去琥子那邊看看吧，他剪輯的似乎不是特別順利。”
張步凡苦笑，得嘞，好不容易離開劇組了，結果更忙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