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充和田狀狀熟不熟張步凡不知道，但是兩人肯定是認識的，就算現在不認識，不久的將來也一定會認識。
因為田狀狀已經確定了要和國師以及另外一位導演一起，聯合執導一部電影——《王國的女人·楊貴妃》，老田同志還在其中擔任藝術總監，而陳充也將在其中出演。
這部電影……呃……
這么說吧，這部電影的發行方，是中影。
“冒昧問一句，叔您和陳充關系咋樣？”張步凡問田狀狀。
“認識，但不算很熟。”田狀狀回答。
果然，張步凡有點失望，剛想說啥，就聽田狀狀說道：“但是如果我手上有好電影的話，她應該會愿意幫忙推薦，她是一個很出色的電影人。”
呸！臭老頭！吊人胃口！
張步凡心里暗罵，但是臉上卻已是喜形于色。
對于這些電影節，他也不算新人了，自然懂得里面的條條道道，就像是歐洲三大電影節，有人推薦的電影和沒人推薦的電影完全就是兩種不同的待遇，不夸張的說，就和一個是親媽一個是后媽一樣。
真的是一點不夸張，不信？你讓弗朗西斯·福特·科波拉或者伍迪·艾倫再或者斯皮爾伯格之類的大導演帶著你去這些電影節，都不用特別介紹你，就帶著你去紅毯上轉一圈，靠在一起讓媒體拍幾張照片，你的電影立刻就會得到全世界的矚目。
所以，既然田狀狀都這么說了，那張步凡還猶豫什么，啪的一拍桌子，“如果陳充真的成為威尼斯電影節評委的話，那咱們就去威尼斯。”
話忽然一頓，張步凡側目看著田狀狀，貌似很不放心的再次確認道：“你和陳充的關系，真的沒問題？”
“嘿，你小子。”田狀狀被氣樂了，眼睛一瞪，“別廢話，那就威尼斯了！”
就這么定下了。
作為一個新手導演，拍攝的過程必然是磕磕絆絆的，不過張步凡最大的優點是有自知之明，非常清楚自己的不足。
他最大的不足就是現場調度，雖然經常站在監視器后頭，經常看各種大導演在現場調度指導拍攝，但是真到他自己上場的時候卻發現，做和看完全是兩回事。
所以，張步凡會花費更多的時間在拍攝前的溝通上。
和演員溝通。
和道具、化妝、服裝、爆破溝通。
和其他所有工作人員溝通。
這種溝通不是他單方面的去布置任務，而是會非常虛心的提出問題，并非常愿意聽取其他人提出的建議。
再這樣極度充足的準備下，再加上拍攝中極有耐心不厭其煩的NG，盡管拍攝的速度并不快，但是拍攝出來的效果卻相當不錯。
就連田狀狀，在看完張步凡拍出的那些素材之后，都一點不吝嗇的沖著張步凡豎起了大拇指，“如果我的學生里有人拿著這種質量的片子當畢業作業的話，我絕對給他滿分！”
就這樣，時間到了5月初。
五一勞動節，法定假日，算上調休休息5天。
當然，這是對一般的上班族而言，而對于劇組來說，這幾天反而是最忙的幾天，倒不是什么特殊的原因，只是因為，電影，臨近殺青了。
俞浩明坐在那里，這已經不是醫院了，而是他的家，不過他手里拿著的，依舊是當初那一面他父親悄悄給他買來的鏡子。
邊上站著幾個人，有他的親人，也有他的經紀團隊，他們都看著他，滿懷擔憂。
他深吸一口氣，似乎在給自己打氣，然后舉起鏡子湊到臉前。
他一手拿著鏡子對著臉，另一手抬起，撫過臉上那些經歷了多次整容修補卻依舊存在的傷痕。
手的動作很慢，但卻堅定，再沒有了當初的那種驚慌失措，就這樣，手先落在的下巴上，經過嘴唇，鼻子，最終蓋在了臉上。
過了一小會兒，那只手終于從臉上挪開，臉上，一個笑容緩緩綻放。
那久違的笑容啊。
接著，他張開了嘴。
“我回來了。”
“咔！過了！”張步凡在監視器后頭喊道，身邊放著擴音器卻忘了用，就扯著嗓子喊道：“我宣布，《人間五味》，正式殺青！”
現場，瞬間一片歡呼。
那邊，俞浩明在聽到聲音后，卻是恍惚了一下，隨即才再次笑了起來，這一次的笑，是如釋重負，說實話，從答應加盟，到這段時間的拍攝，對他心里造成的負擔遠沒有他表現出來的那樣云淡風輕，尤其是又一次對著自己那張被毀了的臉，那等于把心中最深最痛的傷疤血淋淋的撕扯開。
是怎么撐過來的呢？
他扭頭，看向那個站在監視器后頭，同樣一臉如釋重負的張步凡。
這是俞浩明見過最認真的一位導演，他的認真、他的嚴格給了俞浩明莫大的壓力，但是同時，卻也給了他極大的動力。
那邊，張步凡并不知道這個年輕人的心里在想些什么，他已經被工作人員圍住了。
為什么圍他？當然不是為了圍毆導演出氣，而是為了——殺青宴。
“張導，咱們殺青宴吃什么啊？”
“要不，咱們再來一次片場聚餐？”
“我同意，張導做的飯，比那些什么餐館大廚做的好吃多了，上次吃完我到現在還惦記著呢！”
一群人就這樣圍著張步凡，你一言我一語的念叨著。
張步凡被念叨的腦仁疼，苦笑道：“你們這么多人，給你們做飯得多累你們知道么？怎么，看我是新手導演就欺負我是吧？”
大家相處了這么久，都知道張步凡的性子，尤其現在電影殺青慶祝的時候，知道張步凡不會真的生氣，于是一幫子人繼續起哄。
最后，張步凡無奈笑道：“行行行，答應你們，好了吧，既然是電影殺青宴，那干脆把所有人都請來得了，大家一起慶祝。”
這個所有，除了工作人員之外，當然就是參與演出的所有演員了，包括之前那幾段里早就殺青了的，那可都是大牌，當然，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這些人里頭，也有一個廚子。
這貨哪是想請人家來吃飯啊，根本就是為了請人家來分攤他的壓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