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把路勇的事情拍成紀錄片這個想法,并不是臨時蹦出來的,而是在決定要弄《藥神》這個劇本的時候就已經有了。
《藥神》當然是一部無可置疑的好作品,它真實的表現了白血病人這個群體狀態,他們的困境、他們的不甘與抗爭……
但是,對于路勇這個人的表現,卻是不真實的。
這不公平。
這就是張步凡最直觀的感受,所以,從一開始他就在想,是不是應該有另外一部作品,去表現路勇這個人,這位覺得自己并不是所謂的“神”,而更像是一位“俠客”的普通人。
所以,他就想到了紀錄片,因為,這是能夠最真實,也是最直觀去表現一些東西的方法。
而在于路勇進行了一番深入的交流之后,他更加堅定了這個念頭。
至于他說的正在和一位導演聯系這件事情當然也是真的,他認識的紀錄片導演其實并不算多,而且就算認識的,也基本只能算點頭之交,自然也不可能像文幕野這樣,一個電話加一個劇本就一切搞定,這中間涉及到的東西挺多。
見完路勇之后,張步凡沒有急著去香江,而是先返回了京城一趟,至于文幕野則留在了這邊——他還有一些東西想要和路勇交流。
這一天,張步凡回到京城,沒回家,直接去了餐飲指南,在這里見到了此行的主要目標——田狀狀……
陪著的一位導演。
渠江濤。
張步凡和這位導演的緣分也是來自田狀狀,當初他拍攝《孫子從米國來》的時候,電影的監制正是田狀狀,也是田狀狀把這部電影介紹給張步凡,才有了后來兩人的相識,當然,就像前面說的,也就只是點頭之交而已,總共加起來聯系不到三回。
這位導演近幾年也開始往電影方面轉型,接連拍攝了《孫子從米國來》和《愛情銀行》兩部電影,總體來說,拍的不錯,票房一般。
嗯,甚至連一般都說不上。
但不可否認的是,渠江濤作為一個導演還是非常出色的,尤其是紀錄片導演,畢竟人家可是獲得過奧斯卡最佳紀錄片短片獎的人。
所以,在想要拍紀錄片的時候,張步凡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他,先聯系了田狀狀這位“牽線人”,得知渠江濤正在籌備他的下一部電影,據說也是一部紀錄片,算是他的回歸本源制作,張步凡一尋思,反正都是拍紀錄片,拍他自己那個是拍,拍我這個也是拍,那干脆就拍我這個唄。
于是,通過田狀狀聯系上了渠江濤。
兩位已經在會議室等著了。
“田叔。”張步凡先和田狀狀打招呼,接著轉向渠江濤,“渠導,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渠江濤起身,兩人握手,然后分別坐下。
“不知道田叔聯系渠導你的時候有沒有說清楚,我就再說一下,這次聯系渠導你的原因很簡單,我想拍一部電影,準確點說,是一部紀錄片,而我所認識的人里面,沒有比渠導你更好的紀錄片導演了。”張步凡也不廢話,直入主題。
“這太過獎了,不敢當不敢當。”渠江濤連連擺手,很謙虛的說道。
“不是過獎,至少對我來說,你就是最好的。”張步凡繼續一個馬屁過去,然后繼續說正事,“關于這部紀錄片,我說再多也沒什么意義,所以,還是請渠導你直接看資料吧。”
張步凡一邊說,一邊把一疊資料放到了渠江濤面前,當然,田狀狀也有一份。
渠江濤拿起資料看了兩眼,臉色微沉說道:“居然是這個事情。”
“渠導你知道這件事?”張步凡疑惑。
“這件事情最近鬧得還挺大的,社會上就這事情掀起了挺大規模的討論,有的認為這個路勇有罪,但有的人則認為他無罪,而且不僅無罪,還應該被算作是一位英雄。”渠江濤說道。
“那渠導你覺得,這個路勇有罪無罪呢?”張步凡貌似不在意的笑著問道。
渠江濤搖搖頭說道:“或許是因為工作緣故,我從來不對這種事情做出主觀上評判,他到底有沒有罪,法律自然會做出最終的審判。”
“看來我找您來拍這部紀錄片是找對了。”張步凡笑了,這次笑的真心的多,“對于這部紀錄片,我沒有太多的要求,就一定,一定要客觀、公正、真實的把路勇這個人,以及整個事件的經過記錄下來,如果導演本身就存在偏向性,那拍出來的東西肯定有失公允了。”
“這么看來,我一不小心過了一關?”渠江濤玩笑道。
田狀狀適時開口,“我就說這小子在圈子里混久了,也油了,現在說話里面都開始埋著套了。”
張步凡笑道:“那還不是田叔你教導有方。”
三個人一起笑了起來。
渠江濤繼續看資料,張步凡在邊上安心等著,幾個人時不時簡單聊幾句。
很快,資料看完,渠江濤蓋上資料,長長出了口氣,說道:“即使看完這些東西,完全了解了具體發生的事情,我依舊沒有辦法對這個人以及這件事做出一個‘對與錯’的評判,從事情的結果上來說,他似乎是對的,畢竟這件事情確實拯救了很多白血病患者甚至是他們的家庭,但是,從我國的法律上來說,至少不能說他是完全無罪的。”
說完這些,他頓了一下,又補充了一句,“不過,有一點很對,這樣的一件事,如果不拍成紀錄片的話,確實是巨大的遺憾。”
“所以,渠導您是答應了?”張步凡問道。
“呃……”渠江濤還是有所遲疑的說道:“要不,我回去再考慮一下?畢竟我手上……”
“當然沒問題。”張步凡笑道:“我又不是什么專政獨裁家,也不會強迫你去做什么,況且,目前這件事情還沒有一個定論,電影也不可能那么快開拍,所以你有很多事件考慮。”
渠江濤先走了,田狀狀卻不著急,拿著那些資料又看了一會兒,見張步凡送完人回來,笑道:“江濤肯定會答應的,肯定。”
有了田狀狀的保證,張步凡徹底放心,然后,就看到田狀狀沖他伸出了手,“劇本呢?拿來。”
“啊?”張步凡愣了愣,指著田狀狀手上的資料說道:“沒劇本啊,資料您不都看了么。”
“別跟我裝傻。”田狀狀沒好氣的說道:“我不是說紀錄片,電影劇本!”
“嘿,您咋知道還有電影劇本啊?文幕野都和您說了?”張步凡又愣了愣,他還真沒裝傻,之前和田狀狀聯系的時候只說了紀錄片的事,電影的事情壓根沒提。
“什么和我說了,我猜的!以你小子的性格,這樣的事情不拍個電影都說不過去!”田狀狀表情更不爽了,“你已經給幕野了?可以啊,現在都不找我了,怎么,《人間五味》沒給你拍好,讓你賺的少了?所以嫌棄你叔我了?”
看這頗有怨婦味的話!
張步凡被逗樂了,“哪跟哪啊,我就是覺得這部電影和他的風格和合適而已,要不這樣,叔你要真想拍,那就你來拍,那小子給你當副手,你看行么?”
“滾你的吧。”田狀狀差點抬腳踹人,“我去搶我學生的戲?說得過去么?既然你給了他,那就他了,不過!”
他話音一轉,“這監制必須我來當!”
“沒問題!”張步凡一拍桌子,就這么定了下來。
“得嘞,說定了啊,我走了。”田狀狀也是干脆,事情說完,立刻走人。
“哎,叔,別急著走啊,都這個點兒了,我請你吃飯。”張步凡急忙留人。
田狀狀擺擺手,“改天吧,我這還有事呢,要不是你找我,我都不會出來。”
“什么事這么急?”張步凡好奇。
“拍戲啊,我現在還當導演呢,就那個《王朝的女人》。”說到這個,田狀狀忽然來了興致,壞笑著招手叫張步凡過來,“哎,你小子知道車震吧?”
張步凡都愣了,臥槽,這老頭怎么說這個?
就看田狀狀笑的更壞了,“那把車換成馬你見過么?我給你說,我這電影里面,有!”
這老不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