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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怪我,都怪我!就今天忘了提醒他們事先檢查設備!”李學導演雖然看上去有幾分儒雅,但怎么著也是個東山漢子,但此時此刻,他的臉上寫滿了愧疚,哪里還有半分的什么男子漢氣概。
在他身前的病床上躺著佟麗婭,反而在開導他,“沒什么的,導演,一次小事故而已,咱們都拍了這么多年戲了,也都明白,沒人能保證百分之百不出問題的,而且,我這不是沒什么大事么。”
她穿著病號服躺在床上,沒有蓋被子,可以看到,她的左手包了從手掌一直到肘部都包裹了厚厚的紗布,還做了固定,同時,她的右腳腳踝也同樣裹了紗布,一張臉蛋蒼白蒼白的,偏偏還要裝出一副沒事發生的樣子,楚楚可憐。
張步凡進入病房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
事情的大致經過他已經從給他打電話的小助理那里聽說了,其實并不復雜,就是在拍一幕動作戲的時候,威亞斷了。
雖然《偽裝者》是一部諜戰劇,不用像武俠劇那樣飛來飛去,但也少不了有一些竄高摸低的,而佟麗亞飾演的角色于曼麗,身份也是一個特工,自然也少不了這種戲份,只是相對于作為主角的明家三兄弟來說,她的動作戲份并不算多,但偏偏這個意外沒發生在他們仨大老爺們身上,卻發生在了統共沒幾場這種戲份的佟麗亞身上。
張步凡接到電話的時候大概是2個多小時之前,第一時間托關系弄到了最近的那一班飛往魔都的機票,等到趕到這里的時候,佟麗亞的傷也剛剛處理完送回病房休息。
原本幾乎所有主演都在的,不過擔心妨礙人家醫院正常工作運行,于是侯洪亮發話,把其他人都趕走了,這里就留了他和李學兩個人,還有幾個助理,此時聽到推門聲,都以為是醫生進來了,再加上李學“自責”的那個勁兒還在呢,居然沒人看過來,只有佟麗亞下意識看了一眼。
“你來啦。”她看著他,輕輕的笑道。
“嗯,來了。”他沖她點點頭。
這話一出,其他人才反應過來進來的不是醫生,紛紛看過來,李學更是第一時間嘩的站了起來,走到張步凡面前,說道:“步凡,實在對不起,沒照顧好丫丫,都是我的錯。”
張步凡如同剛才佟麗亞一樣,溫和笑著安撫,“情況我已經了解了,李導,就和丫丫剛才說的一樣,意外是沒法避免的,就算你讓人去檢查了,但就是有個零件不行了呢,你就別自責了,我聽說你們拍攝任務挺緊的,就別在這耗著了,劇組的人還都在等著你們呢。”
李學搖搖頭,還想道歉,邊上的侯洪亮和張步凡更熟,看出了些什么,走過來拍了拍李學的肩膀,打斷他想說的話,笑道:“既然正牌的家屬來了,我們還在這里杵著就不識趣了。”
然后他對張步凡笑道:“我們先走了,給你們夫妻倆騰空間。”
“麻煩了。”張步凡笑著點點頭。
雖然之前對李學說話是客客氣氣,而且還在安慰他,但實際上張步凡可是很不高興的,吊威亞這么重要的事情,居然沒有做好檢查工作,這完全就是失職,還連累自己媳婦兒受了這么重的傷,張步凡要是能高興就奇了怪了,所以,在安撫之后的那兩句話,其實就已經是趕人了,隱含的意思就是“我特么現在不想見到你,趕快滾!”偏偏李學還沒聽出來,還想在那里嗶嗶嗶,多虧有個侯洪亮在邊上,不然張步凡真怕自己發脾氣。
看著所有人都出去了,門也關上了,張步凡才走到病床邊上蹲下,一只手輕輕的握住佟麗亞左手露出紗布外的手指,輕輕問道:“疼嗎?”
剛才還樂呵呵在那里安慰李學的佟麗亞,在聽到這兩個字之后瞬間就繃不住了,眼眶一紅,淚珠就順著白嫩的臉蛋就落了下來,點點頭,帶著哭腔說道:“疼!”
之前的什么大度、開朗,都是裝出來的,她只是一個弱女子,只是在外人面前給自己包裹了一層名為“堅強”的殼而已,可是當心愛的人來到面前,感受到那種發自真心的濃濃的關懷,那層殼就化了,露出里面那個脆弱的姑娘來。
張步凡無比心疼的看著瞬間就哭的梨花帶雨的佟麗亞,站起身,坐在床頭,把佟麗亞摟入懷里,伸手輕輕拭去她臉蛋上的淚珠,努力的用自己的溫柔來減輕愛人的疼痛。
漸漸的,哭聲止了,淚水干了,兩人才繼續靠在病床上說起了悄悄話。
“你不知道那時候有多危險,將近二層樓那么高呢。”佟麗亞靠在張步凡懷里,用僅剩還能動的右手比劃著,“我拿著一把手槍,還在那擺一個特別帥氣的姿勢呢,忽然就感到后背一松,整個人一下就掉下去了。”
她說著,還頗有點得意,“要是換了別人,估計就一頭栽下去了,可我是誰啊,從小練舞,身體柔韌性和平衡性多好啊,在半空中硬是把身子擰過去了一半,變成一個沒那么危險的姿勢,然后,眼看著要摔到地上了,為了不傷到其他更危險的部位,我就用手一撐!”
“這也能自吹自擂?不愧是我張步凡的媳婦兒。”張步凡看著剛剛還梨花帶雨現在卻已經得意洋洋的佟麗亞,那叫一個無語。
“哎呀,這不是苦中作樂么,反正都這樣了,還能咋辦。”佟麗亞抬手拍他一下,用力頗重,恨他的不配合。
就在這個時候,敲門聲響起。
張步凡把佟麗亞擺好,自己從床上下來,這才出聲道:“請進!”
一個醫生進來,見到張步凡一愣,問道:“你是?”
“啊,我是病人的丈夫,我叫張步凡。”張步凡自我介紹。
“哦,張先生你好。”那個醫生聽到這個名字居然沒啥反應,似乎并不認識張步凡似的,說道:“我來是有一點情況想要給你們說一下,正好,請你和我出來一下吧,我們出去說,不要打擾到病人的休息。”
“好的。”張步凡莫名其妙的點點頭,又丟給佟麗亞一個安撫的眼神,跟著關門出去。
一出去,就看到那個看上醫生已經換了一副表情,不再是那么一本正經了,而是帶著笑,見張步凡跟過來,他先開口說道:“張先生你好,我其實是你的影迷。”
影迷?病房里完全看不出來啊,現在的醫生都這么專業的么?張步凡很驚訝。
就聽那個醫生繼續說道:“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請你給我簽個名,啊,這個下班以后再說,我們還是先說重要的事吧。”
這位醫生確實很專業,是個不錯的醫生,張步凡在心里如此評價。
“是這樣的。”那個醫生接著說道:“因為佟麗亞小姐是從高處摔落,雖然表現出來的傷勢只有左手小臂輕微骨裂以及右腳腳踝扭傷,但是出于安全考慮,我們對佟麗亞小姐進行了全身性的檢查,然后,確實檢查出了一些問題。”
“什么問題?”張步凡一下緊張起來,那些看得見的外傷都好說,正常治療修養就行,就怕有什么內部傷勢。
“張先生你不用緊張。”那個醫生急忙解釋道:“佟麗亞小姐的身體很健康,也并沒有受內傷,只是,我們在檢查的時候發現,佟麗亞小姐似乎懷孕了。”
“沒受內傷就好。”張步凡點點頭,然后,整個人忽然一頓,下一刻……
“你說什么!?”
一聲近乎咆哮的叫聲在醫院的走廊里回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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