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面靜止了那么一剎那，緊跟著就爆發起巨大的嘩然聲。
“居然是四階？”
“不會吧？”
“程越晉升到四階了？什么時候的事？”
“這家伙隱藏得好深啊！”
諸多學員臉上都露出難以遏制的震驚神情，本以為林澤就是最大的黑馬了，沒想到程越轉眼就顯露出四階實力，一下子讓他們吃了個大驚。
蘇希院長和兩個副院長則是眼睛一亮，露出感興趣的神色。
一般而言，學員在畢業的時候擁有三階實力，就已經稱得上極為優秀了，逞論四階。
上一次以四階靈術師身份畢業的，還是大殿下和長公主，之后就一直再沒人達到這個層次，沒想到程越不聲不響間，居然也晉入了四階層次。
“居然是......四階！”
崔劍平喃喃自語，臉龐上浮現驚愕與沮喪混雜的神色，他一直將程越視為勁敵，期待著能在學院大比上擊敗對方，帶領革新派反壓過傳統派，結果卻看見了這么一幕。
四階靈術師啊！
和三階靈術師根本不在一個層次上，想要取勝幾乎不可能。
更重要的是，以程越四階靈術師的實力，在他畢業前，革新派幾乎是沒可能壓過傳統派了，反倒要被狠狠壓制，崔劍平已經可以預見革新派今后的艱難處境。
念及于此，他心中不由泛起濃濃的苦澀。
紛紛雜雜的驚呼聲和議論聲傳入程越耳中，讓他面上浮現一絲難以掩飾的自得，環視一圈后，將目光投向林澤，嘴角微微翹起。
“我本來是打算在和崔劍平對決時，才顯露真正的實力，沒曾想居然被殿下提前逼了出來，不過這樣一來，殿下應該也明白了，首席之位已經是我的囊中之物，你還是放棄不切實際的念頭吧。”
林澤微感哂然，自然明白程越口中不切實際的念頭指的是什么，不過他沒有在意，淡淡道：“打過再說。”
四階靈術師？
對其他學員而言或許是難以戰勝的強敵，但對他來說卻只是費一番功夫的事。
只是這樣一來，紅蓮兵甲和旭日的底牌就免不了要提前暴露了。
思緒飛轉，林澤手上動作卻沒停歇，手臂微抬間，已有五根赤棘破土而出，挾著滔滔烈焰凌厲撲向程越。
見狀，程越嘴角閃過一抹譏誚，掌心張開對準前方，剎那間黑芒一閃而逝，虛空中不知何時多出許多硬幣大小的漆黑灰燼，懸浮充斥滿了前方一小片區域。
火勢熊熊的荊棘沖進漆黑灰燼籠罩的區域，立刻沾上了不少灰燼，剎那間仿佛經歷了長久歲月的消磨，火焰熄滅，荊棘枯萎。
轉眼間，原本還氣勢洶洶的赤棘便化作飛灰，消散在空氣中。
“這是......黑燼靈術。”
觀戰的許多學員頓時吃了一驚。
黑燼屬于守縛系高等靈術，又有‘解除靈術’的別稱，只因那些不起眼的漆黑灰燼具有湮滅靈力，破壞靈力凝形的效果。
要知道大多數靈術本質上就是靈力凝形的演化和延伸，一旦凝形被破壞，靈力消失，靈術自然也就難以維持，因此黑燼可以說是許多靈術的克星。
當然了，如此強悍的靈術，修煉難度自然極高，單單四階靈術師才能修煉掌握的門檻，就已經攔住了許多人。
無論如何，眼下的局面顯然對林澤極為不利。
四階靈術師的實力比想象中的還要強大，隨手一個靈術，幾乎就將林澤逼入了敗境。
陳慕真目不轉睛地望著擂臺上的情形，攥緊了手心，眼中露出緊張擔憂的神色。
相較眾人的驚詫，林澤則是顯得十分淡定平靜。
黑燼對靈術師而言是棘手的靈術，對他則不然，畢竟他的技能可不依賴于靈力，而是靈氣與魂能的結合。
靈氣是靈力的進階能量，那些漆黑灰燼或許對靈氣還有點效果，但對來自其他游戲世界的魂能想必就無能為力了。
心念電轉，林澤伸手按住腰間的刀柄，也不拔刀，而是直接低聲念出了解放語：
“綻放吧，紅蓮！”
在場所有人，包括程越都聽不清林澤的低語聲，卻突覺一股格外強大凌人，仿佛直透靈魂層面的恐怖氣息猛然升起，猶如颶風般瞬息間席卷遍整個廣場。
沒等他們反應過來，擂臺上林澤所在的位置陡然盛開綻放起一朵巨大的金紅火蓮。
火光沖天而起，幾乎映得整個擂臺都染上了一層金紅。
“這、這是什么？”
“從沒見過的靈術！”
“不會又是復合靈術吧！”
驚呼聲此起伏彼，不少學員難掩驚詫情緒，然而更令他們震驚的還在后頭。
隨著火焰隱沒，火蓮合攏回縮，林澤的身影已然消失在了原處，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通體燃燒著熾烈火焰的高大人影。
依稀可以看到火焰中似乎是一具兵甲，而更吸引人注意力的是人影手中握持的，通體覆蓋著一層金紅光芒的刀刃。
光芒不算特別耀眼炫目，卻給人一種極為危險的感覺，仿佛多看一眼，眼睛都有被灼傷的可能。
這下子連蘇希一行人也坐不住了，紛紛挺直身體，詫異地看向火焰人影。
“是兵甲和擬元的復合靈術？”
“有點像，可似乎又有些不同。”
“那金紅色的刀刃是怎么回事？也是復合靈術？”
“這個......”
一眾老師頓時面面相覷，即便以他們的見識，也認不出那金紅刀刃到底是什么靈術，于是不約而同將目光投向了蘇希。
蘇希搖搖頭，示意自己也不清楚，隨后才感慨地嘆了口氣，這林澤殿下可真是不簡單，各種復合靈術層出不窮，幾乎每場戰斗都能給他們帶來驚訝。
擂臺上，程越滿臉愕然地注視著火焰臨身的林澤，一時間竟有些口舌干澀。
無論是那具火焰兵甲，還是金紅光刃，都給他一種極度危險的感覺，原先勝券在握的優越感已然消失無蹤，胸腔內早已被凝重戒備的情緒占據。
“該死，這家伙是怪物嗎？到底哪來那么多復合靈術？”
頭一次，程越有想要破口大罵的沖動，他向來自詡天才，可和林澤一比，心中不免也生起絲絲沮喪。
深深吸了口氣，好不容易按捺下內心激涌的情緒，程越面色一冷，不再躊躇，手一揮，懸浮在身前的密密麻麻的漆黑灰燼，頓時仿佛受到無形牽引一般，鋪天蓋地向林澤席卷而去。
林澤視野頃刻間被幽沉的漆黑占據了大半，然而他夷然不懼，不退反進，縱身撲前，悍然殺向程越。
半途中漆黑灰燼如潮水般迎面涌來，剎那間籠罩住林澤渾身上下。
林澤腳步不停，漆黑灰燼甫一近身，就被兵甲上的炙熱火焰灼燒湮滅，眾多的漆黑灰燼只是讓火焰微微一滯，便再無效果。
“怎么可能！”
程越瞪大了眼睛，失聲驚呼。
黑燼居然對林澤的復合靈術沒有效果？
程越簡直難以置信，可惜眼下的狀況并沒有留給他太多思索的余地，眼見林澤快步逼近，他心中一陣咯噔，連忙施展結界。
光暈浮現，五個半透明的結界先后閃現，卻并非護住程越自己，而是籠罩住疾奔中的林澤，將他牢牢困在了里面。
做完這一切后，程越才著手準備下一個靈術。
見狀，林澤沖勢不止，手中刀刃向前猛然一揮，頓時就聽一陣微不可察的嗤嗤聲響，刀刃如同切入奶油的熱刀，毫無阻滯地在五層結界上撕裂開一道巨大的豁口。
林澤勢猶不止，緊跟著又是一刀斬落，結界再也支撐不住，潰散化作光粒散去。
瞧見五層結界居然都擋不住林澤兩擊，程越臉頰不禁狠狠抽搐了下，抬頭將準備好的萬刃靈術釋放出去。
無數透著刀兵煞氣的兵刃激射而出，海嘯狂浪般席卷向林澤，后者毫無畏懼之色，迎著漫天兵刃前沖，恍若炮彈似的狠狠撞了上去。
剎那間，就聽一陣叮叮當當的清脆鳴聲連綿響起，無數兵刃接連擊中林澤，卻在金紅焰舌的舔舐下，霎那轉紅、扭曲，失去力道跌落在地，而林澤只是身形微微停滯，隨后便若無其事地繼續向程越沖去。
程越面色終于忍不住大變，伸手一指，面前六七米外的高空上，一方長寬高均達到三米的正方形印璽憑空生成，猶若流星天降，重重向下方的林澤呼嘯砸落。
‘重鈞’，高等攻伐系靈術！
面對這來勢洶洶的一擊，林澤依舊沒有停下腳步，手中魂刀向上揮斬而出，刀身剎那一陣模糊，下一瞬化作漫天刀影，如疾風驟雨迎向砸落的方印。
兩者甫一接觸，立刻爆發出滾滾雷鳴的轟鳴聲，震得靠近擂臺的一些學員都忍不住捂住耳朵，面露痛楚。
金紅光影猛然大盛，等到光芒消弭，巨大方印已然蕩然無存，眾人定睛看去，發現林澤不知何時已掠至程越面前，手中刀刃平舉，刀尖恰恰對準后者喉間，距離不過尺許。
注視著程越頹然的蒼白臉龐，林澤淡淡出聲：
“你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