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一日,周六,持續五天的梅雨,總算歇住腳。
電車廂里,短裙、長裙、短襪的清涼女孩有好幾個,雙肩包、短袖、襯衫的意氣少年也不少,一群穿著制服一樣的小孩正來回追逐。
村上悠聽著櫻花莊其余幾人聊天,望著窗外一擦而過的風景。
天光爛漫,不見一片白云,家庭主婦正在晾曬衣物被褥,老人正在給院子里的蔬菜澆水。
在都廳前站上來一波老人,白發蒼蒼,但精神卻都很不錯。
其中幾個經過村上悠面前,沖他慈祥地一笑,村上悠也報以笑容。
趁著在新宿站換乘時,村上悠終于吃到{上次中野愛衣她們出去旅游,在車站買來當早飯的薄薄}的同款三明治,還有一瓶明治牌子的牛奶。
牛奶是牛奶的味道,三明治卻像是小蛋糕。滋味是村上悠吃一次不后悔,但應該不會再吃第二次的滋味。
又坐了五站,步行八分鐘,終于抵達abc養成所。
“真的好遠啊。”中野愛衣說。
幾人中,她的體力最弱的。平時也不怎么運動,現在不過是走一會兒,就感到輕微地疲憊。
“這就是abc?”佐倉小姐仰頭看了看嶄新的招牌,“看起來也不差嘛。”
“悠哥哥當時就在這里學習聲優技巧的嗎?”悠沐碧問。
“嗯。”
幾人走進去,和前臺說明來意。
“社長辦公室在五樓,五位可以直接上去,也可以去其他樓層參觀。”
“好的,謝謝。”
眾人走的樓梯,一面走,一面參觀。
小型配音室、配有舞臺的教室、正在傳授唱歌技巧的專業講師
“真的挺不錯啊,村上君。雖然地方比我們當時的養成所要小,但該有的都有啊。”東山柰柰每個教室都會探頭進去看看,引得上課的學生們頻頻側目。
中野愛衣把她拉住,她就乖乖地從后面摟住中野愛衣的腰。
“愛衣,你的腰好細啊。”東山柰柰嘟囔道。
“大家都很細啊。”中野愛衣笑著說。
“不過你的是最細的!”
“凹醬才是吧?”
“對啦,我把凹醬忘了。不過她還是孩子嘛。”
“柰柰姐!我已經十八歲了!”一米四悠沐碧很不滿。
“嗯嗯知道啦知道啦。”東山柰柰仍舊摟著中野愛衣的腰,兩人身體一搖一晃、亦步亦趨地往前走著。
“嗯——!我生氣了!”
“噓”中野愛衣食指靠在自己不薄不厚、迷人的雙唇上,“別人上課呢,凹醬”
悠沐碧給東山柰柰一個滿含殺意地{走著瞧,回去后游戲一決勝負}表情;
東山柰柰還以{哼我才不怕你,反正無論如何,我都可愛的不行}的囂張神色。
村上悠的目光從兩人身上劃過,看著中野愛衣的腰。
她今天穿了白色寬大長裙,以細而精巧的黑色小皮帶束腰,整個人便時尚很多的同時,也曼妙得讓人想入非非。
也不知道這么細的腰,腰間上的肉是如何的緊致。
村上悠想著亂七八糟的事情,開口說:
“我在這學習的時候,可不是這樣子。”
“那個時候是怎么樣的?”佐倉小姐好奇地問了一句。
“昏暗的燈光、剛裝修完的那股子刺鼻氣味、擁擠的教室、照本宣科的講師。”
“這么慘?”
“不止。”村上悠停止揣度{中野愛衣腰到底多么緊致},轉而回憶去年的櫻花時節的事情。
“不止?還有更慘的?是什么?”
“還有整天想著帶你回家,給你課外輔導的女老師。”村上悠說。
“嗯?”佐倉小姐皺眉,“嘖!”
“悠哥哥,你跟著她回去了?”悠沐碧眼睛因為好奇而一眨不眨。
村上悠沖著悠沐碧,回應另外三位女青年的目光:
“哪能,我得趕末班電車。去補課的話,我晚上睡哪?那時候的我可坐不起計程車。”
女青年們發出錢落進口袋那般好聽的笑聲。
一個帶著方框眼鏡、有著威法滿滿法令紋的老講師,從教室前門探出上本身,一言不發地望著幾人。
“抱歉!抱歉!”
“對不起!打擾您了!”
幾女雙手合十,連連道歉。
在明明笑得最大聲的佐倉小姐的責怪聲中,村上悠領著四人直接去了五樓的社長辦公室。
許久不見的中澤正行接待了他們。
他穿著高端西裝,面色嚴肅,和從前大不相同。
“村上君,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中澤桑。”
兩人握手寒暄。
村上悠把悠沐碧在養成所報名的事說給他。
中澤正行大手一揮,笑著道:
“雖然夏季班還沒開班,但既然是村上君你推薦的,先錄取不過小事一件。上課也請隨意,村上君在YM事務所的地位,簽約一個新人不成問題吧?”
村上悠擺擺手,不置可否。
他不清楚自己能否讓事務所直接簽一個新人,也不想這么做。
中澤正行讓長相普通、業務熟練的新秘書,帶悠沐碧去寫合同。
其余三人也跟著一起去了,辦公室只剩村上悠和中澤正行兩人。
中澤正行原本挺直的背一下子軟下來,拿出一根香煙,對村上悠說:
“介意我抽煙嗎?”
“請便。”
中澤正行用火機點燃香煙,深吸了一口,又像是要把所有疲憊吐個精光似的把煙從嘴里吐出。
無所事事的村上悠問:“現在abc今非昔比,怎么一副不痛快的樣子。”
“難啊,村上君,”中澤正行又吸了一口煙,“abc是越來越好,但不賺錢啊。”
“哦?”
“你出名后,很多有聲優夢的年輕人慕名而來,為了收下他們,我拿出自己的老本和以前賺的錢,把這棟樓買下。”
“嗯。”
“然后那一屆,一個通過的都沒有。”
“何至于一個都沒有?”
“事實上就是一個都沒有。”中澤正行搖搖頭,繼續說:“沒辦法,樓都買了,我不能虧錢吧?貸款,請專業老師。個個工資比我都高,混蛋!”
“欲取先予,何必著急。”村上悠沖罵罵咧咧地中澤正行說。
“我就這么想的,才請他們來,結果呢?”中澤正行雙手一攤,“今天,這個老師跟我說,中澤社長,沒有這個器材,我教不來;明天,那個老師跟我說,教室裝修不行,必須如此這般才行!混蛋!老子還是第一次聽說聲優學習和教室裝修有關系!”
“噢——”村上悠點點頭,做好一個聆聽者。
“還有來找我,說什么其他養成所都開聲樂班、形體班、舞臺劇,我們也不能少。”
說到這里,中澤正行又像是要一口氣把煙全部吸光似的吸了一口煙。
“學員費用呢?”
“每人二十五萬,頂什么用?”
“沒漲?”
“漲什么?!當初你出名后,我宣傳便用的{價格便宜}這點。現在如果改,學員就寧愿多出一點錢,去更好的養成所,我不就徹底完蛋?”
“唔。”
“還好,自大西紗織出名后,學員多起來,每個月掙的錢付完工資,也勉勉強強能跟得上銀行貸款。”
村上悠不知道說什么好,“會好起來的。”
“但愿如此,要不然如何活得下去。”中澤正行嘆了口氣,把還剩半截的香煙,在煙灰缸里使勁碾滅。
“對了,村上君,你賭馬贏了一千萬的事,是真的?”
“真的。”
中澤正行雙手手肘撐著膝蓋上,上身前曲,渴求地望著村上悠:
“有何技巧?能否告訴我?”
村上悠就又把馬場宣傳手冊上,什么{頸部位置是否過低}、{有沒有胸前肌肉}、{馬背是否分裂}等等,一字不落地講了一遍。
“村上君,你這樣慷慨熱心的人,再找不到第二個。”中澤正行把寫了三頁{賽馬心得}的筆記本小心放進柜子。
“不知道怎么說才好但賽馬這種事,還是少碰一些。”
“當然!”中澤正行鄭重點頭,“不把這三頁紙吃透,我絕不會走進馬場一步。”
“這樣就好。”
五人離開abc養成所,佐倉小姐問:
“村上,你們聊什么,我看那個人很高興的樣子?”
村上悠把中澤正行如何騎虎難下、又妄圖通過賽馬暴富的事,和幾人說了。
四人一路帶著歡笑往車站去,快進站時,東山柰柰說:
“要不我們今天再去一次大井賽馬場吧?我還沒去過呢!”
“去去去!”悠沐碧立馬符合。
女性迅速統一意見,準備去大井馬場長長見識,然后實際運用一下村上悠傳授的技巧。
今天是周六,除了晚上有個《地錯》直播,村上悠也無事可干,就跟著去了。
等他們坐車到濱松町,又在濱松町乘坐單軌電車趕到大井馬場時,卻得知今天白天沒有賽馬,正在舉辦定期的跳蚤市場。
四女很是沮喪,但很快被600多個攤位吸引注意力。
直接在地上鋪了布就開賣的,也有打開汽車后備箱的;
衣服褲子,舊書,茶壺,盆栽;
電腦,相機,過去的CD;
各種各樣。
五人在人群中顯得突兀,不僅是長相的原因,畢竟是二手市場,年輕人很少,會來此游逛的人,年齡層無疑較高一些。
四個女孩左看看,右看看,卻一樣沒買——很符合年輕人的想法。
唯一想買的綠蘿,在從村上悠處得知{綠蘿對鸚鵡有毒}后,也放棄了。
找地方吃完飯,幾人在回去的電車上,被太陽一曬,再加上走了一上午,都昏昏欲睡。
村上悠看著電車像一根針一樣,在東京都這塊布上蜿蜒前行。
“村上君,你看。”中野愛衣把手機遞過來.
村上悠回過頭,望著中野愛衣劉海下的眉梢。
她指著手機屏幕:
“井口桑說謝謝我們的生日祝福,很期待和我們繼續合作。”
“有什么好期待?”
中野愛衣既不抬首,也不抬眉,只是眼珠子向上,用那一泓清水蕩漾了村上悠一眼,然后給井口裕香回消息。
看來還沒消氣,村上悠如此想著。
電車緩慢行駛,人氣組合“嵐”的新歌不知從何處傳到他的耳畔。
回到櫻花莊,村上悠著手給自己三萬日元的空調進行一次清理。
只用了一年,不至于大動干戈,只采用了簡單清理。
打開空調蓋,對空調濾網進行清潔,然后用空調清潔劑對蒸發器葉片進行清潔。
最后,把濾網放在中庭地上,讓太陽曬干。
“村上君,”中野愛衣站在中庭廊道上,對欣賞成果的他說,“干脆把其他空調也一起清理了吧?我們來幫你。”
“好。”
于是村上悠又把所有房間里空調都清理一遍。
其他都還好,唯獨悠沐碧房間的那臺,怕是有四五年沒清理過的樣子,不大干一場是不行的。
幾人說著幫忙,最后拿著不知從哪來的水槍互相追逐起來,只有中野愛衣還在一旁幫他一起清洗導風板。
但也沒堅持多久,也加入了戰場。
村上悠獨樂樂,也很享受。
不動手就算了,一旦開始做,把臟兮兮地導風板清理一新,是一件十分愉悅的事。
“哈哈!”一聲竊笑聲,四人把水槍都對準了他。
村上悠干脆而利落地成了落湯雞。
他也不生氣,只是把軟膠水管頭子捏扁,只剩一道小口子,這樣從里面流出來的東京自來水,噴的又急又遠。
“啊——”
“我錯了我錯了!悠哥哥!”
“村上君!晾的衣服都濕了,快啊!”
“汪汪!(騙子!我昨天剛洗完澡的!離我遠點!丑鬼!)”
衣服變得再貼身不過,發現如下:
幾人的胸都不小,中野愛衣白色裙子下的小腰,也確實緊致的可以。
村上悠順順當當地把做完所有清理工作,又把它們裝回去。
吃罷晚飯,出發去gangan文庫的演播室。
《地錯》是gangan文庫的主打作品,所以做直播也會在這家公司自家演播室做。
走進準備室,水籟祈和大西紗織正在聊天。
“晚上好,村上前輩。”
“嗯。”
“晚上好,村上桑。”水籟祈招招手。
“晚上好。”村上悠找了角落坐下。
晚上八點半,直播準時開始。
村上悠坐在中間,水籟祈和大西紗織一左一右。
直播間一打開,三人立馬就被密密麻麻的彈幕遮住。
大西紗織湊近看來了下,回頭對兩人說:“大家都在說賭馬贏了一千萬的事呢。”
“哦。”村上悠敷衍的回應。
“別。不要再提這件事了!”水籟祈很抗拒地說。
“哈哈,”大西紗織突然笑起來,“想起inori大喊一千萬的照片,哈哈!”
“不允許再說這件事!”
“但是大家都看到了吧?”
水籟祈十分認真地對觀眾說:
“誰敢去搜索那張照片,我就往他電腦上寄病毒。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