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暫時被我任命為金州府行政署署長的凌天放緊跟在我的身后漫步在金州街頭,“大人,我看還是派部分親衛隊一起去吧,以防萬一啊。”
“天放啊,假如高岳族人真的要想對我們不利,去幾百親衛隊也無濟于事,反倒是增加了他們的疑心。我想他們也不會連條件都不沒聽到就翻臉吧,好歹我還是這一方的最高行政長官,我想他們也不會這么草率的。他們被約束在這大山里也夠久了,難道他們就真的不向往更美好的生活?難到就甘于祖祖輩輩被困在這大山里無法發展?我想他們的領頭人會作出明智的選擇的。”
金州的城區雖然并不大,但卻相當繁華。這里集中了大量的藥材行、藥堂、木材加工工場、家具工場、馬車制造工場,當然這都是因為這里盛產藥材和木材的緣故,整個街道都似乎散發著一古淡淡的藥材味和木材味混合而成的清香。這里真是一個絕佳的大后方啊!當我深有感觸的發出這聲感嘆后,凌天放也闔首表示贊同。
“大人,看來我們這一步還是走對了,有了這兒,慶陽就成為了一面堅實的盾牌,咱們也進可攻,退可守,大大降低了風險,而且慶陽也獲得了一個強有力的后盾啊。真不知汪仕其這個家伙有如此之好的條件,卻將這里弄得如此這般模樣。”凌天放顯然對自己設計的這個計劃十分滿意。
“現在談大功告成還為時尚早,控制金州固然是我們的目標之一,但將高岳族人納于麾下,這才是我們更重要的目的。”我的目光早已飛越了遠處的群山,飛向那蒼蒼郁郁的深處所在。
清理汪仕其的家底,才發現這個家伙不愧為斂財高手,財政署的小金庫以及正常府庫居然留下了近一百萬金幣,白白讓我揀了個大便宜。從這里也可以看出金州府一年的財政收入十分可觀,在汪仕其如此奢侈的享受下,還有巨額的余留,也可以想象得到金州的誘人。
“站住!不許靠近!你們是什么人?到這里來干什么?”
當我和凌天放帶著幾名衛兵經過兩天的跋涉,進入大橫斷山區高岳族人的勢力范圍不久,從樹林中傳出幾句警惕的喝問聲。
“本人是新任帝國金州府城守李無鋒,今天來此是想拜會貴族大長老,商量一些事情。”我掃了一眼密密的樹林,不卑不亢的回答。從早已情報得知高岳族人與其它民族有些不同,它是許許多多大小不一部落組成,而且也有地域劃分,絕大部分人都生活在橫跨大陸南北幾千里的大橫斷山脈的崇山峻嶺里,總人數大概在一百多萬左右,生活在帝國金州境內的大約有二十多萬人。
密林中立即起了一陣慌亂,雖然長期與地方官府敵視,甚至沖突不斷,但這里畢竟是唐河帝國的領土,而這個人又自稱是新任地方最高行政長官,不由得使這些負責警戒的嘍羅們忙亂起來,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好一陣后,才有一名青年漢子從密林中走了出來,用狐疑的目光打量了我半晌,這才問道:“你說你是金州的城守大人,有什么證明?”
“大膽!”我身后的幾名親兵都喝斥了起來,“大人有誰敢冒充!”
凌天放也接言:“這的確是我家大人,我看此事你也作不了主,不如請閣下象上通報吧。”
出來搭話的漢子眼中露出一絲怒意,但很快他也反應過來,這幾人上山來絕對不是簡單小事,別說自己,就是一般的頭領恐怕也不敢接待,正如那人所說,恐怕也只有大長老他們才能接待。
“那好,你們等一下,我先向上面報告,上面有了回音,我就通知你們。”狠狠的盯了一眼凌天放。青年漢子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茂密的樹林中。
足足半個時辰后,那名青年的身影才又重新出現在我們面前,不過神態已經平復了很多,讓我們跟隨其后,又經過半天的小路跋涉才到達一個稍顯平坦的壩子里,這里的居民明顯多了許多,與一路上我們所見的零星人家大不相同,看來這里應該是高岳族人的重要聚居地了。
“回稟大長老,客人已經請到。”帶路的漢子十分恭敬的向站在一所十分古舊的木屋前的幾人行了一個禮。
我也趁此機會仔細打量這二十多萬高岳族人的主事者們。站在最前面的是一個褐衣老者,滿臉皺紋已讓人看不出他的具體年齡,但一頭烏黑的頭發與他蒼老的面容相映,讓人從視覺上感覺說不出的玄異。精光乍現的眸子,也讓人感受到他充沛的精力。后面的四人中三人也是年過花甲的老者,看起來都頗有氣勢,但唯獨最邊上那個黑衣人看上去年齡不足三十歲,居然也是大長老身份,倒頗令人驚奇,尤其是他黝黑的面容上總浮現著一股令人捉摸不定的笑意,一雙手也緊緊的合在袖籠里,讓人一見難忘。
“貴客光臨,有失遠迎。李大人威名遠揚,名震西北,老夫雖久處荒野之地,也早有耳聞了。”褐衣老者微笑著迎上前來,身后四人也默無聲息的悄悄跟上。“老夫便是金州高岳族人的首席大長老木棉。”
看得出這幾人在此地很有威望,旁邊圍觀的高岳族人見五人一起走下階梯迎接,都露出了不敢置信的震驚神色,也許是從未見過有什么客人需要五位長老同時出迎的吧。
“木棉長老的大名,下官也早已聽說,本該早來拜訪,但初接手,尚有許多瑣事需要處理,以至延遲至今。”我也報以誠摯的微笑,大步上前握住木棉長老溫軟的雙手。
“請。”“請”
這是一間頗為樸素的木屋,但可以看得出這間木屋已有較長的歷史,而且也絕非隨便什么人都可以進出的地方。幾張原色木椅已經磨得發亮,雖然簡樸,但卻一塵不染。這大概就是他們的議事廳了。
“這位是凌天放凌先生,現任金州府的行政署署長。”示意衛兵們都留在屋外,我和凌天放坦然自若的走進了木屋。
“凌先生的大名,老夫也有耳聞。如今李大人胸懷天下,凌先生在他麾下,正可以大展宏圖啊。”木棉長老似有所指的話令我原本正在考慮怎樣切入話題的大腦迅速運轉起來,看不出這個老家伙眼光如此銳利,我不過才進軍金州,他居然能從這一點猜測出我心中抱負,不簡單啊,不過也好,跟聰明人打交道要輕松得多,看來今天之行應該有所收獲了。
“大長老真是言之有物啊,我和李大人今天來此的目的,想必大長老也略知一二吧。”凌天放也針鋒相對。
滿臉皺紋的臉卻露出狡詐的笑意,“愿聽二位高見。”
見木棉如此狡猾,我也不想在與他兜圈子,“各位長老,本人今天與凌大人一同上山,是想改變目前金州這種不利于金州經濟發展的現狀,所以特此來與幾位商議。”
“愿聞其詳。”五位長老的態度都嚴肅起來。
“眾所周知,率天之下,莫非王土,而咱們金州是唐河帝國的領土,又是盛產名貴木材和藥材的風水寶地,在全大陸也赫赫有名。而目前的情況是,由于高岳族人和金州地方官府及本地勢力相對抗,造成了金州官府的管理無法達到全境。而高岳族人也由于地方政府的種種限制,糧食、鹽、布等基本生活必需品無法自給,生產生活困難,而生產出來的木材、藥材卻又受各到種約束無法自由出售。所以,本人想與各位長老商議將這個問題從根本上給予解決,讓金州經濟能順暢發展,同時也讓高岳族人的生活和發展走上一條康莊大道。”雖然我前面的幾句話令幾人有些不滿,但聽到后面幾句話,幾人又都露出仔細思索的神情。
良久,木棉才輕輕點了點頭,同時也看了看旁邊其他幾位大長老,“看來李大人此次來訪必有良策以教我,木棉與我的這幾位兄弟都很想聽一聽李大人的想法。”
我站起身來,緩緩的在寬敞的廳堂中轉了一圈,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我的身上,“就目前來說,大陸上好象還沒有哪個政府承認高岳族人的平等地位,包括唐河帝國在內,都對高岳族人采取歧視態度,這也是高岳族人始終被困居與大橫斷山區里的最主要原因,只要這個原因還存在,高岳族人始終都無法真正的發展壯大起來,而且還會逐漸衰落。”
雖然我的這番話很不中聽,但這幾位長老也不得不承認我所說的是事實,其中倆位長老還忍不住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我可以向諸位承諾,在我統治的地區內,高岳族人與其他民族包括唐族在各方面一律平等,無論是權利和義務,當然就包括了各民族在遷移、務工、務農、經商、受教育、從軍、從政等各方面的內容。任何人不得有歧視他民族的行為和言論,否則將以危害國家安全論處。”
我這一番話說來立即令五人都有些動容,不過木棉很快就平靜下來,他知道得到越多,付出也越大,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
“具體實施上,我將允許高岳族人到金州中部和南部一帶的平原地區居住生活,至于政策參照我在慶陽制定的規定,每人可以獲得十畝土地耕種,但幾年內不得買賣。當然高岳族人如果愿意,也可以遷移到慶陽和金州的任何地方。”
如果說前面一番話還有些務虛的話,那么后面這就是最實實在在的東西了。高岳族人為了爭取到下山到這片平原上生活,不知經過了幾代人的艱苦努力,但始終沒有成功,而如今我主動提出來,怎么不令他們感到又驚又喜。縱然是沉穩如大山一般的木棉長老也不由得“哦”了一聲,臉上的皺紋也象是少了許多,這可是祖祖輩輩高岳人夢寐以求的啊,另外四位長老已經忍不住交頭接耳起來。
看得出這一條件已經深深的打動了高岳人的心,我又趁熱打鐵:“我還可以保證高岳族人的基本生產生活物資的供給,使高岳人過上加美好的生活。”
說完后,我輕松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現在就該輪到高岳人仔細考慮了。
“李大人,您提出這樣優厚的條件,說實話,連我也頗為動心。但我想大人肯定也有相應的要求吧,不如大人直接說出來,也好讓我們考慮考慮。”木棉終于忍不住了,如此優厚的條件,如果被普通族人得知,恐怕立即就會引發一場混亂,誰不想早一天下山去享受更加美好的生活?
“我的條件并不苛刻,只有兩條。第一,金州境內的高岳族人聚居區,必須服從金州地方政府的管理,但具體管理方式可以協商。第二,高岳族人必須服從我的軍事行動需要參加軍隊。具體說,就是目前金州境內高岳族人的部隊,我想大概有三萬人左右吧,無條件加入我的軍隊,而且必須嚴格服從軍隊的管理。”我不慌不忙的將我的條件提了出來。
幾位長老立即陷入了爭吵之中,沉吟了半晌,木棉也終于作出了艱苦的抉擇:“原則上,我們同意大人的條件,但茲事體大,我們必須再作一次部落酋長會議來決定是否接受。請大人稍候,我們馬上就此事召開酋長會。”
酋長會很快就結束了,最終的結果還是接受了我的條件,這在我的意料之中,對美好生活的渴望足以壓下其他一切。就具體事項,凌天放與那個最年輕的大長老山根長老進行仔細的磋商。
“李大人,我們倆出去走一走吧。”在獲得結果后就一直保持沉默的木棉長老突然提出這個邀請。
我們倆漫步在林間的小道上,“李大人,其實我對這次協商結果并不是很贊成,畢竟我們高岳族是一個獨立的民族,而這樣一來,雖然我們的生活會得到很大的改善,但我們卻失去了獨立自主性,這究竟是福還是禍呢?”木棉長老聲音低沉的又象是自言字語道。
“有得必有失,一個民族的發展壯大絕不是靠固步自封而來,木棉長老,我相信高岳族人經過風雨的洗禮將會獲得更多的發展機遇,外面的世界更精彩,讓這些年輕人去闖一闖會使整個高岳族都受益匪淺的。”我冠冕堂皇的安慰木棉長老。
當我和木棉長老回到木屋的時候,凌天放已經與山根長老就雙方條件達成了最后協議,只等我和木棉長老簽字了。在我方的條件上增加了盡快修筑通往金州南部高岳族聚居區道路和加大對高岳族人教育、衛生基礎設施投入兩條,相應的,在高岳族人一方也增加了保證兵員補給和在以后需要時協助做好其他地區高岳族人工作。
當我和木棉長老簽字完畢后交換協議時,木面長老用復雜的眼神望著我:“希望大人能信守諾言,勿負高岳一族的期望。”
我也環顧四周,用四周人都能聽到的聲音喊道:“我李無鋒如有違近今日之言,天誅之,地滅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