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語的告辭出宮,走出大殿,何知秋忍不住問自己的老友:“老陸,你真有把握讓林國雄他們退出瀘江和巴山?”
“把握?哪來什么把握,要想讓林國雄吐出瀘江還不如在他身上割一塊肉來得便宜。”陸文夫苦笑著回答。
“那陛下一開口你就答應了?”何知秋隱隱約約也猜到些什么,但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老何,陛下眼巴巴的把我招來的目的是什么?你不會看不出吧?既然要處理好這件事情,又無法動用軍隊,自然是要讓我來干了,這不是明擺這的事情嗎?反正要落在頭上,還不如大大方方的應承下來算了。”把目光轉向遠方,陸文夫淡淡的道。
何知秋為之語塞,陛下招二人來談這件事,既不能動用軍隊,主要是沒有足夠力量去收復,當然就是要用其他手段來要回這兩地的控制權,那這差事除了對方還有誰呢?
“不過話說回來,我估計最終還是要動用軍隊的。”陸文夫沉默了一陣,又把目光收回來。
“動用軍隊?能動用還用得著你說?現在只有第四軍團第一師團退縮在旁邊的五湖地區,哪里有力量來動用?五湖地區的大軍都駐扎在南邊邊境地區和馬其汗人的大軍對峙,根本無法抽出來,這你也知道,除非``````”說到這兒,何知秋頓住了話頭,似有所悟。
把目光轉過來,剛好和陸文夫的眼光相碰,兩人都同時一震,似乎都想到同一處。
梁崇信雙眉深鎖一動不動的注視著懸掛于墻上的地圖,地圖上由東至西而來的兩個大箭頭就表示著貝加和樓蘭兩國軍隊行進的方向,看來這兩國是打定主意要來攪這趟渾水了,不給他們一點厲害瞧瞧,他們是不會放棄自己心中的那點想法的。
掀門而入的漢子帶入一股冷風,讓人頭腦為之一清,室內雖然溫暖如春,但總讓人有一種昏昏欲睡的感覺。
“師團長,有好消息。”急沖沖走進來的青年漢子臉色有些發紅,顯然激動。
知道自己副手素來沉穩,有如此表情肯定是有什么十分重大的消息,梁崇信心中也是一喜,忙問道:“慢慢說。”
“剛接到雪鴿傳來消息,李大人已經同意了您的計劃,讓駐扎在慶陽的近衛師團連夜向維托進發,維托警備師團也已經進行了戰前準備,兩個師團準備在維托北部會合然后北進。現在近衛師團已經已拉練名義向維托進發了,慶陽到維托的道路狀況良好,屬下估計三天時間他們兩個師團就能會合,到時候樓蘭人一定會驚慌失措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青年漢子滿面春風,顯然是心中極為高興。
“哦?大人的回信來了?”梁崇信眼睛也是一亮,立起身問道。
青年漢子這才反應過來,趕緊將攥在手中的密信遞給自己的上司,梁崇信接過粗略一看,心中頓時大定,看來這一場戰爭自己已經有了絕對把握了,剩下的就只看如何打得更加漂亮了。
貝加人陳兵四萬在烏孫東部邊境,而右將軍呼延道僅三萬國防軍,勉強能夠應對,好在貝加國的軍隊似乎也無意與對方發生正面沖突,倒是緩慢將部隊南移,大概是希望能早點與西來的樓蘭國大軍會合,現在正是一個好機會啊,面帶冷笑的梁崇信心中已經拿定了主意。
大陸歷696年2月6日,梁崇信率領西北軍團第一師團和北呂宋獨立第一步兵師團冒嚴寒日夜東進,跨越烏孫國境進入貝加國境內,與正穩步南移的貝加國四萬大軍迎頭相撞,雙方在貝加國西南部地區展開激戰,由于貝加國軍隊士兵熟悉當地氣候,補給充足兼之有地利之便,而西北軍缺少補給,士兵對氣候的不適應也逐漸顯露出來,梁崇信率領主力軍隊與對方展開了艱苦拉鋸戰,戰事陷入僵持并逐漸向貝加國一方轉化。
與此同時,在烏孫國王賽思納的嚴令下,2月10日,烏孫三萬國防軍在右將軍呼延道的率領下終于越過兩國邊境線并迅速南下,一舉將已經zhan有優勢的貝加大軍圍困。2月12日,西北軍會同烏孫國防軍發起會戰,戰爭進行的異常艱苦激烈。原本zhan有優勢的貝加國軍隊在發現局勢急轉直下后本想撤離,但被西北軍死死咬住脫身不得,被迫轉入防御,就地扎營堅守,轉而寄希望于已經距離不遠的樓蘭國大軍增援。
“什么?你說什么?國王陛下讓我們馬上回師?”身為大軍主將的安勒泰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友軍被圍,危在旦夕,只需自己趕到便可化險為夷甚至還能夠一舉殲滅敵軍,這簡直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可這位特使居然讓自己馬上回師。
“不錯,著是國王陛下的親筆御令,請安將軍看看吧。”來人何嘗不知道問題的嚴重性,國王陛下在作出這個決定的時候那副痛苦模樣還歷歷在目,但自己國家面臨的嚴峻形勢讓國王陛下也只能違心的作出這樣的決定,至于貝加國就只能說聲抱歉了。
看完特使遞過來的信件,安勒泰只能仰天長嘆,這的確是國王陛下的親筆信,并且還加蓋了璽印,做不得假。他不甘心的把目光轉向特使問道:“究竟是什么事情讓陛如此急迫的要召我們回師,想必特使應該會很清楚吧?”
來人頓了頓,猶豫了一下才道:“西北大軍自北呂宋突然入侵,已經越過了邊界線,距離首都已經不足三百里地,首都內的情況安將軍也知道,只有不足萬人軍隊,而敵軍數量超過五萬,正在迅速向首都逼近,軍情如火,實在是耽擱不得,陛下也是迫于無奈啊,請安將軍一大局為重,馬上下達回師命令吧。”特使的臉上已滿是汗珠,顯然是擔心安勒泰來一個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置之不理。
痛苦的據案思索半晌,最終安勒泰還是只有接受這個殘酷的現實,權衡自己國家的安危和盟友的生存,他只能作出一個選擇。滿懷愧疚的望了一眼西方,他才從牙縫里迸出幾個字:“來人!傳我的命令,前軍變后軍,后軍變前軍,立即原路返回!”
在得知樓蘭大軍突然原路返回樓蘭將自己的幾萬軍隊拋棄在敵人的包圍圈中時,茫然無措的阿爾泰頭腦中登時一片空白,只覺得自己雙耳嗡嗡作響,仿佛周圍一切都變得那么陌生,原本紅潤的臉膛一下子變得異常蒼白,連旁邊的近侍連連呼喚似乎也沒有聽到,一雙空洞無物的眼睛直瞪瞪的注視這前方。
聞訊趕來的首相見此情形,不由得暗自嘆息,他原本就不太同意和哈依巴爾結成什么緊密的聯盟,畢竟處于兩大強勢力當中,稍有不慎便會為自己國家帶來無妄之災,但自己的主君卻是興趣盎然,加之樓蘭人的反復吹捧,終于釀成了今天這般禍端。
“陛下,陛下!”
似乎才從惡夢中醒來,阿爾泰看見站在自己面前的首相,猶如溺水之人絕望之中見到一根救命稻草,連忙拉住對方的手道:“拉莫,你看咱們現在究竟該怎么辦啊?這該死的樓蘭人竟然如此釜底抽薪,陷盟友與危難境地而不顧,我阿爾泰活了幾十年竟沒看穿哈依巴爾這個人面獸心的家伙!我真是瞎了眼啊!”說到這兒,阿爾泰已禁不住老淚縱橫。
心中暗嘆,首相見自己的主君情緒如此激動,也不好多說什么,只得安慰道:“陛下,現在不是說這些事情的時候了,以微臣拙見,還是先想辦法解決目前的危機才是最要緊的事啊。”
“是啊,是啊,”阿爾泰受刺激過大,情緒過于激動,平時的穩重這時候已經看不到半點,“那你看現在咱們該如何處置呢?”
沉吟了一下,拉莫首相也覺得十分為難,現在本國的主力大軍已經被敵人圍困在西南邊境,就本國現有力量已經根本無法解決這個難題,全軍覆沒也是遲早的事,此時就算有外界力量的干涉也已經是遠水解不了近渴了。假如對方趁機揮軍東進,首都根本就沒有力量來抵擋這股強大的勢力,這才是迫在眉睫的大問題。
“以微臣看來,現在只有兩條路,要么向西北軍屈服,要么向羅卑人求助,請求他們干涉。”艱難的吐出兩句話,這兩條路無一是不以付出巨大代價作為交換了,這一點拉莫首相十分明白,但事已至此,后悔又有什么用呢?
大廳里沉默了下來,阿爾泰也慢慢平靜了下來,顯然是在權衡這兩條路的利弊,他又想起哈依巴爾曾經對自己說過的話,羅卑人無非就是想多索取些財物,而李無鋒卻是一條喂不飽的狼,財物人口土地無一不是他所想獲取的,哈依巴爾雖然不可信,但這句段評論還是比較中肯的。
“唉,看來也只有如此了。”阿爾泰那一瞬間象是蒼老了許多,無力的垂下頭喃喃道:“拉莫,那你馬上派人去一趟烏蘭鎮,請貝桑將軍馬上干預,一切條件都好說。另外,``````”
又頓了一下才有些躊躇不決的道:“你覺得我們有沒有必要和李無鋒的是接觸一下呢?”看來他也有些拿不定主意,畢竟被包圍的是貝加常備軍的精華,若是一下丟失,恐怕兩三年都難以恢復元氣了。
“陛下,我覺得我們完全有必要和李無鋒方面接觸一下,雖然外界傳言此人心狠手辣貪得無厭,但為人上者,又有哪一個不在為自己的利益打算?羅卑人難道就是一只好鳥?微臣聽說李無鋒現在的主要精力是在向唐河帝國內地發展,對西邊并不是太熱心,微臣想也許我們可以和對方好好談一談,當然羅卑人那邊也要盡快接觸,雙管齊下,哪邊對我們有利我們就和哪邊談。”拉莫首相斬釘截鐵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