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文秀陷入了沉思之中,眼下連鎖反應尚未傳遞到印德安戰局,但相信要不了多久,呂宋人就會忙乎起來,南印德安這片土地上呂宋人還會保持多少兵力,還有待于觀察之后才能得出結論,但是崔文秀相信腓特烈和克魯夫都不可能再在南印德安保持目前這樣多的兵力,能夠維持二十萬左右的兵力已經是一個極限數字了。
二十萬兵力聽起來不少,但是要想維持現在并不穩固的南印德安就有些難度了,自己這邊和漢森同盟的談判一旦付諸實施,那可以騰出來的步兵就有二十萬左右,加上兩個兩個游騎兵團,另外還有羅卑人組建得七七八八的四個游騎兵團,兵力已然完全可以打一場全面戰爭了,更不用說陛下在來信中還有將虎衛軍團和第十一軍團派往這里的意思,那自己手中能夠控制兵力總數都將超過八十萬了,幾乎要占到帝國擁有總兵力的一半,這對于一個統兵在外的大將來說無疑是一個殊榮,足以證明皇帝陛下對自己的信任程度。
但是崔文秀卻不這么想,指揮這樣一支龐大的軍隊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尤其是這派來的軍隊大多是原來的二線部隊,像羅卑人的四個游騎兵團都是在東騰格里郡游牧部落中募集而來,并非完全從原來羅卑人本部游騎兵中調撥而來,大部分都是新手上路,亟待磨練;而虎衛軍團的前身是唐河帝國禁衛軍團,這支軍隊雖然還沒有蛻變成老爺軍、紈绔軍,但是戰斗力在經歷了長時間安逸生活的消磨后原來建軍時的那股威名殺氣早已蕩然無存,除了皇甫天成本部師團兵力還差強人意外,其他幾個師團連皇甫天成自己都要承認戰斗力尚需提高;十一軍團應該說從兵員構成上值得一提,畢竟都是一些能征慣戰的老兵組成,但是這也成為其一個負擔,要將這支從降軍中挑選出來的精銳糅合成一個團體,其難度甚至比訓練一支新軍難度更高,尤其是對中高級軍官的要求更是考究,一個難以服眾的軍官團體時永遠無法將這支軍隊鍛煉成為真正雄師的,新上任的木力格可能就會面臨這樣一個難題。
這種情況下崔文秀甚至有些懷疑皇帝陛下如此安排是不是有意要將這些軍隊推上印德安戰場,一方面固然是為了練兵,一方面也是為了減輕帝國財政的壓力,這八十萬大軍一年的消耗都是一個天文數字,任憑它印德安王國再是富庶,真要讓它承擔起這份開銷,恐怕也得好生籌劃一番,而印德安王國各部現在都還沒有名正言順的歸附帝國,要想他們心甘情愿的為帝國大軍支付這樣巨大一筆開支,還得花些工夫才行。
印德安紅茶的味道崔文秀并不十分喜歡,但是其濃郁的味道卻能夠讓人長時間保持清醒的頭腦,在工作時間里崔文秀更喜歡品用這種味重的紅茶,而閑暇時間還是帝國的名品綠茶更適合一些。
呂宋人的危機即將到來,并不僅僅只是在印德安戰場上,東呂宋問題估計腓特烈應該是有所打算,但是他大概沒有想到帕沙人會如此迅速的和半島同盟和解,這樣一來,呂宋人只怕希望在穩定科米尼和南印德安局勢之后解決東呂宋問題的想法就只有無限期的往后拖延下去了,希望吉列這個家伙能夠抓住這個機會,也許自己現在該適當增強一下在東呂宋和帕米爾地區的兵力投入了,這樣一來也許能夠為即將到來的南印德安之戰創造更好的條件。
吉列志得意滿的站在城頭上,俯視著如螞蟻般密集在這片土地上忙碌的人們,雖然距離一座城市成型還有相當遙遠的距離,但是能夠見證一座嶄新的城市在自己腳下出現,這份自豪感足以讓自己曰后向后人炫耀了。
從流山臺子到這里的道路建設占用了太多勞動力,這讓吉列很是遺憾,這座即將成為東呂宋中心城市的建設速度也為此放慢了不少,但這又是必須的,道路不暢將嚴重制約后期的所有工程,這一點吉列還是清楚的,但因此影響了這座新城的建設還是讓吉列忍不住長吁短嘆。
缺乏足夠的勞動力成為了困擾吉列和被孔運真派到這里負責籌建奎羊府城的北呂宋總督府高級幕僚裴元封的最大問題,從北原郡和燕云郡傳來的消息表面帝國北方的移民招募工作應該說進行得相當順利,這邊可以提供大量荒地的沃土對于無地農民的吸引力超過了他們對故鄉的眷念,據說已經有超過十萬的農民在兩郡的移民招募點報名,并且開始有組織的向北呂宋遷移,但是這畢竟有一個過程,短時間內這些移民都還無法到達這里,更無法變成吉列和裴元封所渴望的勞動力,他們還不得不繼續等待下去。
吉列不是政務官,他更關心的是這座城市的建設,呂宋人不會一直對東呂宋這邊熟視無睹,現在他們是因為力量所限不得不采取守勢,但是一當科米尼和南印德安局勢穩定下來,呂宋大軍就會源源不斷的東進,屆時自己如果沒有一個穩固堅實的后方基地,那必然會相當被動,而要建立起一個可靠的大后方基地,城市要塞是必不可少的,這也是他為什么甚至比裴元封更急切的原因。
吉列并沒有局限于最初的約束,呂宋人明顯無力對自己的拓展攻勢作出更大的反應,尤其是在他們襲擾戰被自己徹底擊破之后,他們的指揮官采取了更為保守的對策,除了在曼隆周圍五十里范圍之內活動之外,軍隊幾乎就再也不愿向外多邁出一步,甚至在吉列有意示弱的情況下都是如此,這讓吉列很是遺憾。在擴張的支持下,他已經悄悄的將奎羊府城位置悄悄向南又移動了十多里地,這里的位置更合適,依山傍水,一條溪流靠城而過,而地處丘陵之間壩子的位置也更適宜城市建設,從這里就可以俯瞰呂宋東南重鎮三寶壟,兩地相距不過一百六十里地之遙。
當帝國西南戰局失利的消息從邸報中傳來時,吉列同樣意識到了自己的機會,呂宋人將會更多的他們南面的宿敵帕沙人所牽制,那自己的步子似乎就應該邁得更大一些,將未來的東呂宋地盤奠定得更厚實一些,尤其是在崔文秀關于結束西印德安戰役之后的設想出臺發到戰區各個分區指揮官手中時,吉列更加深了自己的想法,呂宋人如果不愿意從南印德安撤軍,那自己完全可以讓他們在這個地區付出更大的代價。
裴元封并沒有身旁這位吉列將軍想得那么多,作為總督派到這里的籌建者,他也清楚自己如果干得好,也許下一步奎羊府的城守位置就在等待自己,而現在這一切似乎都在自己夜以繼曰的努力下漸漸變為現實。名義上自己是總督府的高級幕僚,但是帝國官制中并沒有明確高級幕僚這一名稱,而是以政務參謀稱之,這只能算作是地方政斧系統中的一個普通官員,甚至連府一級的各部署署長都不如,至少這一級官員帝國政務院已經有備案。
裴元封很希望這一次機會能夠成為自己事業起飛的基石,這一切都有賴于自己的表現,所以他在盡力和駐軍維持好關系的同時,也在積極的籌劃著如何讓這片土地能夠盡快的變成和其他府縣一樣欣欣向榮。他已經發動一切可以利用的關系開始招徠商人來東呂宋投資,督促著測繪官員盡早的將可耕荒地先行丈量規劃出來,等待著移民們一到便可開始投入生產;從流山臺子到府城的道路工程更是他的命脈,他幾乎有一半時間都是睡在了這條道路的工地上,連下面的各級官員們都不得不承認這位貌不驚人的籌建督辦的作風是他們從未見過的。
大片大片的荒山丈量測繪工作也同樣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讓裴元封興奮的是在自己的竭力鼓動和邀請之下,已經有幾名維托府的大種植園主開始流露出對這個地區的興趣,茶山和膠園是裴元封勾畫中的美好前景,這里的土質和氣候無疑是這兩種經濟作物最佳生長地,而唯一欠缺的就是勞動力和投資了,而一當移民到來,這里將成為一個新的興業熱土,裴元封堅信不移。
發生在東呂宋的所有這一切變化和發展不過是帝國新納入領地中的一個縮影,隨著帝國的建立,官吏選拔制度的變更,讓許多曾經在唐河帝國的官吏選拔體制下無法出頭的官員們開始在地方上嶄露頭角,他們有熱情有才華更有追求和,正是帝國充滿活力的選拔機制讓他們有了用武之地,潛移默化,潤物無聲,這一點一點的變化就匯聚成了帝國的今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