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為什么忽然會有這個想法？”小青被白素貞的問題驚了一下，進而有些發愣，姐姐居然想斷絕仙途，這可是心魔滋生：“是許仙和你說了什么嗎？”
白素貞沉吟了片刻，不知道該不該把許仙的話告訴小青。
“相公他，已經知道了你我的身份……”白素貞目光柔和，語氣卻像是有些憂慮：“但他的表現卻讓我很意外。”
小青原本還有些犯困，但聽到這句話后剎那間睡意全無，身子繃緊：“什么？許仙知道了……是誰？”
“我沒敢細問，”白素貞垂首，眼神中卻滿是甜蜜：“我原以為以相公的性子，會被嚇到神魂顛倒，但是他卻告訴我，不管身份如何，他都會一如既往的待我。”
小青皺眉，許仙的反應的確有些奇怪，但總算沒有令她失望。
要知道姐姐身為千年大妖，差一步便可得道成仙，委身與他可算是他的福氣當頭。
“數百年前，相公的前世于我有恩，為了了解這份因果，我受師父囑托，觀音大士指點，才尋到相公；原本只是想要陪他走完一世，解開瓶頸，方可得道；但不知為何，隨著我們生活的時間越久，我就越開始懷疑曾經的自己。”
“相比于成仙得道，我發現我更向往和相公留在屬于自己的世界里，天長地久。”
“小青，我該怎么辦？”
白素貞的語氣頗為無助。
小青靜靜的盯著她的眼睛，良久，才溫和的捧著她的臉，在她的耳邊說道：“姐姐，其實你在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心里已經有答案了；無論別人說什么，都只會令你更堅定自己的選擇而已。”
白素貞瞳孔縮小，直到此時，她才發現小青說的話正是她最準確的想法，原來我的內心深處，早已經有了決斷。
只不過，只想要從旁人的身上找到認同感。
“原來如此，小青，謝謝你！”
小青的嘴角微微上揚，慢慢的握住白素貞的手：“姐姐，無論你如何選擇，我總是會陪著你的。”
是夜，依然是靜悄悄的，天空的星辰幻滅。
在這片平靜之中，已經有些一些難以言明的變化正在悄悄發生。
錢塘縣，有兩尊大妖做出了選擇。
一墻之隔的許仙，渾身劍氣升騰，眼眸之中有精光逐漸亮起。
他不敢有絲毫的懈怠，在這看似波瀾不驚的日子中，危機正在逐步接近；他伸手抓住一顆靈果塞入口中，感受四肢百骸傳來的舒暢感，真元以更快的速度運轉，然后匯入丹田。
金山寺。
有名身材高大的老僧，從打坐沉思中轉醒，看著遠方的天際被陰云籠罩，豎起眉頭，手持禪杖與法缽，獨自下山而去。
綿綿細雨打濕了他的衣袍，令他的眉須粘在皮膚上，看上去有些狼狽。
但他的神色依然堅毅萬分，仿佛海底萬年不曾動搖的磐石。
“我佛慈悲，普度世人。”
在誦經的呢喃聲中，老僧高大的身影，逐漸消失在黑暗中。
……
韓國。
衛莊默默看著眼前這尊宛若沉眠兇獸般的府邸，身法輕靈直接越過墻沿，躲過有守值士兵巡游的前殿。
這座府邸的主人實力很強，就算在整個韓國也可以排進前三，而且手中握有大量的兵力，在時機未到的情況下，就算是衛莊也不想輕易和他發生沖突。
衛莊很清楚自己此行的目的，只是為了取劍。
暗夜悄無聲息，初一踏入這座大殿，衛莊便嗅到莫名的花香，甜的發膩，但并不摻雜某種毒性；倒像是在借助這種香味掩飾其他的味道，輕輕遮住鼻翼，十分敏銳的在這花香中，辨別出一絲新鮮的血腥味。
想起有關于這座府邸主人的某種可怕傳聞，衛莊微微皺起眉頭，將手掌覆蓋在鯊齒的劍柄上，以保持最佳的反擊狀態。
自己想要的東西絕對不會擺放在主廳，衛莊很清楚習武之人，不會輕易把貼身的武器放在距離自己太遠的位置，想要取劍，便要潛入對方的臥室之中。
好在這座府邸的地形并不復雜，靠近走廊，潛入的越深，便越感覺到溫度的降低。
衛莊用手指貼在墻壁，感受到自指尖傳來的冰寒之感，源頭似乎就來源于前方的那個房間內。
“咯吱！”
房間的門忽然被推開，衛莊一個閃身便潛入黑暗之中。
兩名士兵一前一后，像是在抬著什么東西。
“啪嗒！”
有物體接觸地面的聲音響起，借助微弱的月光，衛莊瞇著眼睛，看到了在白布之下，露出一條蒼白纖細的手臂！
這是條女人的手臂！
完全失去了血色，也失去了生機，甚至連皮膚下青色的血管都清晰可見。
“喂！小心點！”
走在前面的士兵低聲呼叫道，“大人最討厭這種時候被打擾！”
另外一名士兵神色惶恐，急忙加快了腳步，仿佛生怕身后的房間內，鉆出一只惡魔將他們吞噬。
兩名士兵匆匆離去，走廊中再次陷入死寂。
“吱呀！”
那道大門再次被推開，有個身影向著另一個方向離去，這應該便是那兩名士兵口中所稱的“大人”。
運氣似乎蠻不錯的……
衛莊貼近墻壁，悄無聲息的接近房門，確認房間內再無人存在后，宛如貍貓般潛入了進去。
冷！冰冷！
這是衛莊進入這座房間后的第一感覺，仿佛剎那間便置身于冰窖，空氣中似乎在結冰。
而且空氣中的香味，似乎也比大殿中濃郁了幾分。
最重要的是，血腥味十分新鮮。
剛剛在修煉嗎？
衛莊微微瞇眼，韓國之中，有關這座府邸主人的傳聞一直帶著某種恐怖的色彩，現在看來果然有幾分可信之處。
只不過，他的兵刃似乎并非放在此處。
心念一動，衛莊身形急轉，一股冰寒之意自后方涌起。
被發現了？
鯊齒瞬間出鞘，斬向后方，空氣中似乎有什么東西崩潰落地。
腳步聲響起，一抹猩紅衣袍出現在衛莊的面前。
“居然敢潛入我的府邸，你很不錯……”
衣袍猩紅，臉色蒼白，眉宇之間有久居高位的貴氣與冷漠，唇齒之間仿佛剛剛浸染了鮮血，更令他顯得邪魅狂狷。
夜幕四兇將，皚皚血衣侯。
韓國十萬大軍掌權者，白亦非。
在他的手中，持握紅、白雙劍，腳下有冰痕逐漸蔓延，生出無數棱刺。
“把它給我，”衛莊聲音平靜，指著白亦非手中的白劍，“否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