釋迦佛沉默,這是一句極蘊含火藥味的話,帶著濃濃的嘲諷意圖。
佛門弟子想要插手許仙和白素貞之事,便說許仙與佛門有善緣;而此時佛界被破開,眾多佛陀狼狽不堪,就連他這個佛門之主也難以自持。
他又該如何回答許仙這個問題。
于是他痛苦的再次吐出一口金色鮮血,頌念道:“我佛慈悲。”
聊天群。
葉孤城:“這群和尚大抵都是一個性子,無論修為佛法高低,遇到無法回應的問題時,總會答一句我佛慈悲。”
周芷若:“……這大概就是佛門常說的禪機吧,同樣的一句話,非要你翻來覆去悟出些其他的道理來。”
周芷若:“其實就是沒有話說了,又不想在別人面前掉面子而已。”
哪吒冷笑:“大和尚說話,總是繞來繞去的!許仙辦事不利索,這要是換了我當場就得朝佛的大臉上拍一磚!”
哪吒:“雷克頓,效率太低!”
許音感到有些好笑,哪吒的話語中極為強烈的表現出對針對雷克頓,原本是自己計劃的項目,卻因為被雷克頓搶先一步開了張;俗話說同行是冤家,哪吒現在恨不得直接替許仙給雷克頓一個差評。
雷克頓倒是撇了撇嘴,沒有理會哪吒。
嘖嘖,跟同行撕逼是最無聊的事情,安安心心的賺到積分才是王道。
更重要的是,它對自己的實力有十分充分的認知,跟哪吒這個小娃比起來還是有一定的差距的……
雷克頓忍氣吞聲地看了一眼商城里的血脈進階功能,心里暗暗咆哮了一聲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有朝一日等我成功晉級神級血脈,定要好好的調教調教你這個無法無天的熊孩子!
許仙沒有關注群里的交流,他只是聽著佛陀的禪語,聯想到方才上山看到了那一幕,便覺得有些不舒服。
他向前走了兩步,指著那崎嶇的山道和云霧繚繞的山間,還有跪在遠處不停磕頭,直到額頭滲出血來也不敢停留的貧瘠農夫們,問道:“這便是佛祖的慈悲?”
佛祖知道許仙一路行來,必然見到了那些農夫們的凄慘之處,再次開口說道:“數百年前,我攜無數罪孽深重之徒來此,希望借無止境的勞作與苦痛洗去他們身上的罪孽,受佛法熏陶,以此可得超生之法。”
“可這些都不是當初的那些人,這些是他們的后代。”許仙搖頭道:“我剛才聽他們說,神僧告訴他們,他們生來便是罪人……”
“即便先祖的罪孽深重,但他們的后代又有什么錯?”
釋迦佛雙手合十:“此生苦,來生樂!”
許音聽著佛祖與許仙的對話,自然覺得佛祖十分的虛偽,宛若古代的帝王株連,來生的樂與此生又有什么關系?
更何況這群被佛門奴役的農夫們,究竟有沒有來生還是未知之數……
許仙靜靜的看著佛祖悲憫的臉,說道:“你這話真的讓我很惡心。”
釋迦佛面色不變,他修行已久,早已不為榮辱所影響情緒波動。
但釋迦佛坐下的弟子并不能接受許仙如此明目張膽的侮辱,他們怒瞪著雙目,似乎蠢蠢欲動。
哪吒:“雷克頓,你這個代打能不能鎮住場面?直接把那個大光頭暴砍一頓不就完了嗎?”
雷克頓:“我能不能鎮住場面并不重要,群主能鎮住場面就可以;那道偉力光柱足以震懾神明,這群大光頭還敢反抗?”
無視同行的競爭,還能順嘴舔一波群主,我真是個天才……
許音笑了笑,無論是什么人都不會拒絕這種恭維的話語,就算是他也不例外,好話總是讓人心情舒暢。
釋迦佛沉默不語,他的弟子們也都懾于那道通天光柱,場面一時僵硬了起來,但這種死寂并未維持太久。
“差點忘了,佛祖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許仙再次開口,衣帶飄舞,語氣變得凌厲:“您現在還認為,我和佛門有善緣嗎?”
如果說第一次問出這個問題是帶著嘲諷,那么第二次,就是赤裸裸的挑釁。
善緣?
不,如果說許仙如今依然和佛門有緣的話,那么一定是最純粹的孽緣。
釋迦佛終于不再打機鋒,而是像是市井農夫,在面對不斷挑釁自己的人時,問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想要徹底斬斷與佛門的善緣,想讓你們不要再把我視為隨意算計的牛羊,”許仙嘴角微微翹起,雙眼中散發著堅定的光芒,“想要讓佛門的謀劃遠離于我和我的生活,想要掙脫脖頸上的韁繩,想要自由自在!”
釋迦佛眉心抽動,問道:“就為了這種的理由?你破開我的佛界?”
“這句話雖然不長,分量也沒有多重,但想要親口告訴你的確不太容易。”許仙靜靜的看著天邊,“而且就算告訴你,單純的話語也是毫無力量的,只會引起你的發笑。”
許仙指著遠方的山峰,高聳如云,“我站在山腳下,你便是山頂的流云;想要讓佛記住我的話,就必須登上山峰和佛站在同一個位置。”
破碎的佛界,就是許仙登山的階梯。
當他隨著天地震撼,佛界空間破裂的聲勢出現在釋迦佛面前時,他便有了和佛同等對話的權力。
釋迦佛看著腳下的一片狼藉,十分無奈的搖了搖頭,心想若是早知因為如此簡單的理由,卻會導致如此嚴重的后果,當初說什么也不會讓佛門插手這件事。
“好。”
釋迦佛沉默著,良久說道。
“好?”
釋迦佛面色平靜,說道:“好的意思,便是我答應你。”
答應。
只能答應。
不得不答應。
許仙凝視著釋迦佛的臉,久久才開口:“你這句話讓我明白了,原來“實力代表一切”這句話,無論面對誰都是極為有效的。”
釋迦佛不語,慢慢的閉上了眼睛,他開始以無上的佛法修復被破開的佛界。
“我要帶他們走。”許仙沉默了片刻,指著那些跪拜在地的農夫。
沒想到面對這個要求,釋迦佛卻緩緩搖了搖頭,說道:“苦難已經成為了他們生活的依賴,若是做出改變,他們會感到萬分惶恐,甚至尋覓死亡;讓他們留在這里,才是真正的慈悲。”
許音挑了挑眉毛,總覺得這件事不像釋迦佛說的那么簡單。
佛依靠信仰之力壯大存活,若是此間被奴役的農夫離開,將佛寺的事宣揚出去,難免會引起世人對佛宗的猜疑。
佛界可以修復,但引起凡人的猜疑,卻是數百年上千年也難以恢復的,若是此事在天庭有心的引導之下,很可能動搖佛宗的根基。
“讓他們繼續留在這里,”釋迦佛面色嚴肅起來:“這是我最后的底線。”
雷克頓上前踏出了一步,默默的磨牙:“底線你M了個X!今天不講道理,就是要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