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著杜秋娘在養生堂待了大半個時辰,將所有他能幫她考慮到的問題簡單梳理了一下,然后就在杜秋娘依依不舍的目光當中,乘車回府。
“愛哥哥~”
湘云像一陣風兒一樣的闖進來。
賈寶玉抬頭一看,微微一笑,便繼續低頭做事了。
“二哥哥你在做什么呀?”
湘云見賈寶玉沒理她,頓時噘起嘴兒,摸到賈寶玉身邊,伸脖子瞧。
看見賈寶玉在一張寬泛的宣紙上勾勾畫畫,在一些方格子內還寫上一些人的名字,她“咦”了一聲,就好奇的問:“二哥哥又在搗鼓什么?難道是又有什么好玩的點子?”
湘云看一眼就以為又是類似“撲克牌”之類的東西。
一邊問,一邊伸著她的小手指頭過來蹭賈寶玉的稿紙。
賈寶玉被她打擾的沒法辦公,頓時將手中的筆桿在她額頭上一敲,沒好氣道:“你以為我像你一樣整天除了睡覺和吃飯,就剩下玩了?
這個月輪到我麾下的第一軍巡防大明宮,我自然得好好琢磨一番排兵布陣了。走走走,你不要在這里偷瞧,萬一泄露了機密,我抓你去砍頭。”
一手推著湘云的額頭,像趕鴨子似的把她趕走。
湘云自然不依,氣鼓鼓的把賈寶玉的手拿下來,對他做了個惡狠狠的鬼臉。
賈寶玉一笑,本欲低頭把最后一點工作做完,誰料抬頭間瞥見湘云嘴角有一點黑墨,方知是自己剛才用筆桿敲她之時甩到她臉上的,因此一笑,叫她靠過來。
“干嘛?”湘云有了戒備,以為賈寶玉又想打她。
賈寶玉呵呵一笑,拿起她的手臂,把她拉到近前,用手指輕輕給她擦去墨跡。
本以為只是很小一點,輕輕就能擦去,不料他這么一擦,倒把湘云鮮紅的嘴唇都給打花了,看上去十分滑稽。
賈寶玉端視了兩眼沒忍住給笑出了聲。
湘云頓時意會到什么,正好旁邊的柜子上有一面小銅鏡,湘云便拿來瞧了,然后就氣惱道:“二哥哥真可惡,你把人家臉弄花了,還好意思笑……!”
賈寶玉看湘云氣惱,知道女兒家對妝容都十分在意,因此連忙道:“好好好,是我的不是,過來,我給你擦掉,算是賠罪好吧。”
湘云這才又走過來。
賈寶玉便向懷里摸出一方帕子,又將之前喝過的半杯茶水拉過來,在里面沾了沾,然后隔著帕子用食指細細的將湘云唇上的墨跡擦去。
湘云的嘴唇顯得很鮮紅,既不像黛玉的那樣薄如玫瑰花瓣,也不像寶釵的白如新鮮荔枝,但就是這份飽滿和紅潤,看起來肉嘟嘟的,十分可愛。
特別是賈寶玉給她擦拭墨跡之時,唇瓣啟動之間,還露出里面兩顆白嫩的小虎牙,更是把這種可愛表現到了萌化人心的地步。
賈寶玉便多擦拭兩遍,又輕輕逗弄了兩下。
抬頭,發現原本一副要債摸樣的湘云,臉上不知何時帶上了些許霞暈,有些納罕,竟道:“云妹妹也長大了,知道臉紅了……”
湘云立馬啐了一口,羞得轉身就逃,剛跑了兩步,又停下腳步來,猶豫的道:“我聽三姐姐她們說,二哥哥原本數日前就準備要帶我們進園子逛逛的,后來因為寶姐姐哥哥的事給耽誤了。
今兒黃昏時出現了晚陽,明兒定然是個難得的晴日……不知二哥哥明兒可能得閑?老祖宗今兒高興,說明兒要帶我們一起去游園子呢……”
湘云轉身,一臉希冀的看著賈寶玉。
賈寶玉如何不知湘云這是代姐妹們過來邀請他了。
要說時間他自然是有的,莫說后世公務員都是奉行朝九晚五,中間還有“彈性工作”的時間。現在的官員對于值日的要求更加簡單,除了上朝和公務繁重的衙門,并沒有要求要一天都守在衙門。
禁軍,自然不在公務繁重的衙門之列。
不過嘛,他明日要安排大明宮周遭的值班、巡查和換防等事,估計要不少的時間。
“明日你們先去園子里玩著,若是早的話,我晌午便能回來,遲的話也就下午,你們把好酒好菜給我多留一點就是。”賈寶玉笑道。
湘云頓時高興了,她原地微微一跳,道:“那好,愛哥哥你繼續忙,我去找三姐姐她們商量明兒怎么玩,我先走了。”
看著一陣風兒似的跑出自己內書房的湘云,賈寶玉搖頭一笑,低頭將最后的布置圖畫好,又思索了一番,將覺得不合適的地方略作修整,便放下筆。
工作完成。
算起來他這個都虞候當的確實輕松,也難怪朝廷會讓自己坐這個位置了。因為本來就沒什么工作可做,自然談不上誤事了。
撐了個懶腰,恰巧襲人進來看見,便將手中的熱茶放下,走到賈寶玉的身后,給他捏著肩頭,一邊柔聲問道:“爺可是累了?”
“不……”賈寶玉反手拿住肩上拿捏力度十分好的素手,將其主人扯到大腿上坐了,笑道:“你家爺,這是餓了……”
“嗯~……”
一會之后,賈寶玉松開襲人。
要說他最寵愛的三個丫頭,香菱嬌憨,對他言聽計從。襲人每每嘴上說著不要,身體反而是最誠實的。晴雯,天生麗質,卻是有幾分桀驁難馴的意思,不過嘛,如今也快被他哄上手了……
加上,林妹妹早已將所有心事放在他的身上,而就在幾日前,他和寶釵之間也差不多將相互之間的情意說開,感情可謂是有了長足的進展,照這樣下去,遲早有一天,娥皇女英兼得不是問題……
唉,要是沒有牽扯到二皇子的那一派糟心事當中去,人生可稱順心如意啊!
想到這兒,賈寶玉又伏在案上,提筆給黛玉寫了一封信。
旁邊的襲人在整理好自己的衣襟之后,恭順的侍立在一邊,默默的替自家二爺研墨。
同一時間,一騎飛奔而入吳家。
“老爺不好了,大爺他,他在剛過了平安州的時候,被劫道的給打死了!”
“什么?!”
吳天佑一聽到這個消息,身子一晃,一臉不可置信。
“是真的,小的們按照老爺的吩咐,暗中護送大爺到了平安州才脫離押送官差的隊伍。原本準備在平安州休整一日就返回,誰知道我們還沒動身,就聽消息說,大爺他們出城不過幾十里,就遇到山匪劫道,連官差都打死了好幾個,咱們家大爺也被山匪趁亂給殺了……”
吳天佑臉上青白轉換,一臉猙獰,忽然仰天怒吼道:“賈寶玉,老夫與你勢不兩立……!”
第二日,賈寶玉入皇城,便聽手下的將領說,吳天佑昨晚連夜進了皇宮,叩見了吳貴妃,然后貴妃在前朝紫苑臺接見了他。
賈寶玉自然好奇,皇宮重地,便是貴妃生父,也沒有大晚上進宮求見的道理。
然后才知道,吳凡居然死在充軍的半道上了。
他心中雖然疑惑,卻也不甚放在心上。
管他誰做的,反正吳凡這樣的人渣死了,是件好事。
他又如何知道,吳天佑一早就把這筆賬,扣在了他的頭上。
吳家官職是不高,但是,吳家有貴妃,而且是唯一得寵的貴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