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賈寶玉的審視,尤氏并不顯得心虛。美嬌娘嘛,那個男兒家不喜歡呢。
再說像她口中的偕鸞和佩鳳,都是十七八歲的年輕侍妾,都沒上過花轎,連姨娘都算不上,算是府中的財物組成部分,如今賈寶玉就算是她們的主人了,若是喜歡,留下來不論自己享用還是以后送人都沒什么。
至于是賈珍的女人,那又值得什么?好多人,還就喜歡這個調調呢......
所以她這算是好心提醒,免得賈寶玉因為一時矜持或者是沒有想到,等放出去之后想起又后悔。
殊不知,她這么一派“為你著想”的樣子,叫賈寶玉心中生出極大的不滿。
這個女人,上次都和她說了,要使手段就自己上,別整那些有的沒的,怎么就是理解不到他的良苦用心呢?
一看此時屋里沒有丫鬟,賈寶玉便決心再次提醒她一下。
于是對她微微招手,在尤氏有些疑惑的探頭過來之時,一把摟住她的腰身,將她靠坐在自己懷里,一雙手便趁勢在她身上的豐腴處流連起來。
不得不說,這種如暖玉般軟膩的身子和屋里俏丫鬟的感覺確實不大一樣,有種另類的新鮮感。
低頭一瞧,尤氏除了猛然被嚇了一跳之外,就立馬緊咬牙關,一聲不吭,紅著臉垂著頭,十分嬌艷的樣子,賈寶玉越發不客氣。
一會之后,尤氏終于低聲提示道:“二叔,等會丫鬟進來了......”
賈寶玉一笑,本來也沒想對她如何,此時過足了手癮倒也就放開她。
對于尤氏的順從,賈寶玉并不意外。
他和尤氏之間也算是老交情了,那日晚上把她抵在柱子上揩油,而她毫無怒斥的表情,賈寶玉就知道尤氏對他的心意。她之所以用自己的妹妹來勾引他,而不敢親自下手,不過是自慚形穢而已。
其實,尤氏的姿色真的很不錯,豐腴,圓滿,比之李紈也是各有千秋。否則,憑她的身世,如何能做賈家的族母?
于是,他看著匆忙坐回位子上,偏著頭整理孝服褶子的尤氏,笑道:“我的意思,大嫂子可明白了?”
尤氏眼睛往上偏,悄然瞥了賈寶玉一眼,然后立馬低下頭:“只要二叔當真不嫌棄,妾身數尺殘軀,任由二叔驅使......”
話沒說完,頭已深埋。臉與脖子之間光潔如粉的肌膚,散發出誘人的色澤和迷人的香味。
賈寶玉微微一抽鼻子,嗅了嗅空氣中殘留著的尤氏身上的,并非胭脂水粉的香味。他忽然想起前世化學課上學過一個知識理論。
女人本來沒有體香,但是當她們面對心愛的異性之時,便會分泌一種神奇的香味物質,只有她喜歡的人才能聞得到......
所謂大叔愛蘿莉,少婦愛正太,看來,尤氏對他,并非簡單的女人尋求庇護那樣呀,可能她很久之前就對年少的自己產生歪念了,只是被她一直壓制著。
如此一想,讓原本只是想調戲她玩玩的賈寶玉,心中莫名產生了一點壓力。不過也就一點點而已,尤氏這種無毒無害的女人,她的美人恩,自己還消受得起。
因此待尤氏情緒恢復一些,他便吩咐道:“那些姨娘還有二主子們,等敬大伯他們的喪事完了之后,全部放出去自謀生計吧,對她們也好,乘著年輕,說不定還能找個好人家嫁了。”
“嗯,妾身代她們謝過二叔了。”
尤氏溫和的點頭,既然賈寶玉再次重申,她自然不會再提留下最漂亮的幾個這種想法。事實上,她心中也不想如此。
隨即她又不由自主的想道:二叔把那些人一個不剩全部趕走,看來他并非那些低俗男子,對別人的女人還是心存芥蒂,連留在府里都不愿意,那么其實算起來,自己也是一樣的......
這么想著,她不由自主有些心怯的望了賈寶玉一眼。誰知賈寶玉竟似看穿了她的心思,戲謔的笑道:“大嫂子也別舍不得放出去,實際上那些人我全瞧過了,沒有一個能比得上大嫂子。”
“二叔你......”
尤氏聞言,終于忍不住嬌斥了一句,還跺了一下腳。隨即自己就臊的不行,又擔心賈寶玉嘲笑她,畢竟她已經好多好多年沒作出過這般嬌羞的動作姿態,也不知道在賈寶玉眼中是什么樣的,是不是東施效顰那樣令人生厭......
賈寶玉卻是頗為欣賞的瞧著她的姿態舉動。尤氏沒什么自信,這是時代對她的桎梏。
實際上,以她的年紀,放在二十一世紀,不過是大學畢業后出來工作幾年的小齡剩女而已。
而且剩女也有區別的,長相一般的叫做剩女,長成尤氏這般的,叫做女神,哪怕再過一二十年,也叫作不老女神。
具體的例子,就不舉了......
被賈寶玉盯著十分不自在,又不敢詢問賈寶玉的想法,尤氏只得主動尋找話題:“還有,家里的管家和管家媳婦們......二叔應當也知道,以前你珍大哥在的時候,家里就是一筆糊涂賬。
聽說二叔把榮國府的這些事管理的井井有條,你看這邊可有什么需要變動的,二叔只管吩咐。”
賈寶玉想了想,搖頭道:“什么井井有條,不過是清理了幾批奴才堆里的蛀蟲而已,其他的事我也沒怎么理論。至于這邊府里,暫時就這樣吧,如今這里人心惶惶,動作大了,你也不好處置。
所以一切以你方便行事為主要,我相信你的本事。還是那句話,真要有處置不了的事再來找我,其他的,你自己做主就可以了。”
尤氏豈是聽不懂話中之意之人,賈寶玉這番話,就是給她權力裁決這些事。如此一來,她就掌管著家中所有人的富貴乃至生死,不怕他們敢不聽話......
她目中含淚,盈盈的望著賈寶玉。與賈寶玉相反,賈寶玉覺得她對他的情義是美人恩,實際上,在她眼中,她何德何能,能得賈寶玉這般看重和信任?
賈寶玉對她,才是真的恩重!
可是她又有什么可以回報他的呢?雖然賈寶玉貌似對她存了不正當心思,但這些日子以來,他其實大有機會得到她的,而他卻并沒有急色。就連方才也不過是略逞手足之快,想來不過是一時玩心乍起,略玩玩而已。
也是,換做自己是他那樣的人物,天底下什么樣的女人沒有,怎么會對她這種已近徐娘半老,而且還是殘花敗柳之人產生多大興趣?
她聽過那些雜文趣記,那些文章中間講述了古代很多風流秘事,知道男人都喜歡年輕漂亮的處子,若是還能花開并蒂,姐妹同艷,那無疑對男人來說是勾魂奪魄的存在,上至皇帝下至普通書生,都不能例外。至于為什么是下至書生不是販夫走卒,因為販夫走卒,根本不可能有這種機會。
而她,剛好就有一對這樣的妹子,每個單撿出來,都是絕對美麗妖艷的......這也是她當初遭逢大變,第一時間把她們接過來的原因。她承認,她是想把她們作為籌碼,但是她不覺得是在害她們,她也沒有逼迫她們。
“我記得二叔有一門技藝,能夠給人畫出十分逼真的畫像,恰巧我兩個妹妹前日就聽說了,她們也很喜歡。正好她們整日閑著沒事,便想與二叔學習這門技藝,只是不敢貿然向二叔開口,便央求我先問問二叔的意思,已經央求了我好幾次了,我都沒有答應。”
尤氏這般說。這當然是她現編的理由,不過她也不怕露餡,回頭給妹妹們通個氣就是了。
她知道賈寶玉是個憐香惜玉的人,連丫鬟們都好脾氣,這么說,賈寶玉多半會同意。
果然賈寶玉聞言只略想了想就道:“這個倒也不難,園子里幾個姐妹都在學著畫,她們若是感興趣,以后多進園子里和姐妹們作伴,我一道教給她們便是。”
尤氏起身盈盈一拜:“如此妾身便替她們謝過二叔了。”
賈寶玉沒封爵之前,她想要讓妹妹給賈寶玉做妾,以求賈寶玉的庇護。
如今她的危機雖解去,但卻更需要和賈寶玉打好關系。況且,現在的情況,只怕就是做妾,都是自家高攀,賈母老太太未必愿意——她們喜歡身家清白的女孩子。
所以,只有先讓兩個妹妹有機會接觸到賈寶玉,只要賈寶玉自己喜歡,賈母等人也沒辦法拒絕。而怎么才能讓賈寶玉喜歡上,唯日久生情而已。
面對尤氏的多禮,賈寶玉只道了一句無妨。
他自然明白尤氏肯定是又動了歪心思,想把妹子往他身邊塞,對此他只能暗自吐槽一下尤氏,別的并沒有說什么。
又說了兩句話,門簾響動,有丫鬟進來。
尤氏背著忙看了看衣裳,發現并無不妥才轉身詢問何事。
“大奶奶,二爺,那邊府里來人說,西府里來了別的府邸的年輕公子,都是來恭賀二爺的,太太請二爺回去接待。”
賈寶玉聞言略感意外,他雖然算是有喜事,但是賈家畢竟處在喪中,就連賈母也只是給他簡單祝賀了一下,準備等寧國府的喪事完了之后再另外宴請賓客。原本他以為不會有人上門的呢。
而且還是什么年輕公子,賈寶玉更覺意外。他來到這個世界兩年,最開始是潛心修煉,除了親戚之外,少有認識外人。而后來步入外人視線,甚至進入朝堂,也沒結交什么朋友。
畢竟他和別人不一樣,算是一步登天,京中的紈绔,少有有資格和他結交的......
因此問了丫鬟一句可知道是誰,丫鬟搖頭,他便起身準備回去瞧瞧。
尤氏也起身,雙手疊放在右腰上,屈膝一福:“妾身也還沒恭賀二叔,喜封貴爵呢。”
她笑的真誠,賈寶玉感受卻不一樣。對比他的的風光無限,尤氏身上的誥命,卻是不削而削。
她這種情況,宗人府不會另外下文削去她的誥命,但是按規矩,這種伴生誥命(非皇帝單獨封賞)自然隨著賈珍爵位的消失而消失。以后宮中大宴,也不會再邀請她去了。
從這一點上來說,算是自己對不起她。或許,他對她態度這般好,也有一些補償她的意思在里頭。
回到榮國府,見到前來拜訪他的人,好死不死,居然是那日從宮中送葉蓁蓁回府之時遇到的紈绔子弟,那個高喊著“家父工部尚書”的杜家公子杜世榮。
而作陪的,是薛蟠!
“薛大哥怎么和杜公子有交情了?”
榮國府前廳,賈寶玉一臉驚奇的看著薛蟠。他要是看的不錯,方才他進門之時,薛蟠居然和杜世榮兩個聊得飛起。
不過嘛,他們聊天的話題,就讓人不那么值得稱道了。
什么小紅、春蘭、梅香,頭牌、花魁、粉頭之類的......
“你終于回來了!”一見面,薛蟠先是大叫一聲,然后跳起來挽著賈寶玉,得意道:“我和杜公子一見如故,兩小無猜,啊呸,是肝膽相照,已經算是有了過命的交情了!”
得,賈寶玉本來一問出口就后悔的。一個家資百萬的皇商子弟,一個工部尚書,現在是內閣大學士的兒子,兩個吃喝嫖賭的紈绔子弟,要“情投意合”起來真的不會太難。
果然杜世榮也嘿嘿笑道:“自那日在下得到賈大才子一首題詩,殺遍青樓無敵手之后,在下無時無刻不想著登門道謝,只是不好意思擅自登門。恰好那日在品香樓聽見薛大公子的名號,知道他居然是賈大才子的表兄,在下自然要上前好生結交一番。
誰知一見之下,在下就對薛大公子的豪氣,薛大公子的仗義所折服。而且薛大公子在歡場一道精通門路,見多識廣,在下自然要好好向他學習一番......”
杜世榮說話,也是一派賊眉鼠眼的樣子,其實他們都不用解釋,旁人一看,就知道他們是一丘之貉。
至于他怎么聽見薛蟠名號的,自上次薛蟠看清楚賈寶玉的名號在秦樓楚館的影響力之后,他以后再去那些地方,第一個喊得便是:我是賈寶玉的大表哥!
“嗐,我早說了,杜兄弟叫我薛大哥或者老薛就是,叫什么薛大公子,聽著怪膈應人的。”
“這不是向賈大才子解釋么,人家可是才子,自然不能像我等粗人這般說話......”
兩人又互相懟了一句,那蜜里調油的樣子,讓賈寶玉接連皺眉他們還不自知。
所以到上首坐了,問道:“你們來找我是有何事?”
這兩貨,他才不信是專程來給他道恭喜的。
果然,杜世榮一聽便道:“明日便是今年的花魁預選賽,我等特來邀請賈大才子參與盛會。”
薛蟠也馬上道:“是呀,上次的小花魁賽你沒時間去就錯過了好多精彩的節目,這一次可千萬不能錯過了!”
要只是薛蟠,賈寶玉肯定立馬回他三個“沒興趣”。但是現在有杜世榮,到底有些不一樣。
一來他們交情不深,人家這算是慕名而來。再說,杜世榮之父杜安樘乃是新晉內閣大學士,看在人家父親的面子上,也要給他三分薄面,至少不能得罪。
于是賈寶玉先問薛蟠:“一早你讓人來叫我,就是為這個?”
“可不是,本來杜兄弟在醉仙居訂了酒席,就是為邀請你的,你不給我面子沒去,人家這可是專程來請你了。”
薛蟠說著,滿臉的幽怨。看來賈寶玉沒赴他的邀請,肯定讓他丟了不少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