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野純奈啜泣著,磅礴的大雨中,周圍的一切仿佛都被掛上了薄幕,她不敢直視神宮千雪的眼睛,只是從他身側看向遠處,聲音有些模糊的回應道:“因為......”
“神宮君......也是需要的我吧。”
“神宮君......是沒有朋友的吧?”
神宮千雪臉色不變,只是平靜道:“所以?”
這個女人是笨蛋嗎?只是因為我沒有朋友,就甘愿做到這種地步?
笨蛋!我有說過我需要朋友嗎?我過得很好,也從沒有覺得不方便!
神宮千雪不自覺得眼神犀利了起來。
青野純奈只是看著他:“我只是短短的幾天,就已經這么難受了,而神宮君卻從始至終都是這樣,神宮君又會有什么感受呢?”
“那也輪不到你.......”神宮千雪話沒說完,就被青野純奈忽然變大的聲音打斷了,或者說此時每日交流字數用完了的他,就是想說話也不行了。
“我只是個普通的女孩,我知道的。”青野純奈雙眼通紅,淚滴混雜著雨滴往下墜落,但雨水被神宮千雪遮住了,臉上很快就只剩了眼淚:“我要努力的去看電視劇,看電影,看新聞,才能勉強跟上朋友們討論的。”
“我要很努力,很努力的學習,才能勉強比普通的同學成績好一點,哪怕那些同學的努力連我的一半都不到。”
“我不像四宮學姐那樣,麻生學姐那樣特別,那樣優秀,我知道的。”
青野純奈雙眼泛紅的盯著神宮千雪:“神宮君也知道的吧,如果是麻生學姐,或者是四宮學姐那樣的人代替我的存在,根本不會有人去這樣詆毀她們,也不可能會像對待我那樣對待她們。”
“我知道的,這只是因為我不夠優秀,我,我在我自己看來,也完全不夠格成為神宮君的朋友。”
“但是,但是我!”
青野純奈的聲音大了起來。
“哪怕是我這樣的普通人,只要努力,再努力的話,也有可能會成為神宮君的朋友的吧?”
“哪怕我什么都不是,哪怕我只是個普通到極點的女生。”
“也是可以喜歡神宮君的吧!”
“我從小到大,學習也比不過別人,才藝什么的更是全都沒有,學習到死也拿不到全校第一,運動也沒有天賦,長相也比不過那些真的很漂亮的女孩。”
“但,但好不容易遇到自己的喜歡的,喜歡的人。”
“我只是,我只是想讓他開心一點......”
“連這樣的,這樣的事情,我都做不到嗎?”
青野純奈緊咬著下唇看著神宮千雪:“我,我知道神宮君也許會覺得我很煩,覺得我自不量力。”
“甚至,甚至覺得我好笑。”
“但是.....”
“如果連這樣的事情都不能鼓起勇氣去做的話!我,我這樣的人,要因為什么而活著呢!”
“我不是因為后悔才哭的,我,我只是有些難受,我還會繼續堅持下去的。一個月不夠,還有一年,直到神宮君決定,要和我撇清關系為止......我是不會放棄的。”
青野純奈的眼淚在磅礴大雨中卻格外清晰可見,也不知道是雨水折射來了遠處的光線匯入了她飽含淚珠的雙眼,還是這雙眼中閃爍的光芒,照亮了這片灰蒙蒙的雨與天空。
神宮千雪沉默了半響,忽的笑了,伴隨著耳邊系統的提示聲,他輕輕開口:“只是想當我的朋友?”
青野純奈重重的點頭。
看向遠處連綿的雨滴匯聚成線,神宮千雪語氣平靜:“你知道嗎?”
青野純奈的哭聲小了許多,生怕漏聽了哪怕一個字。
神宮千雪看著雨水,眼神深邃:“有一種鳥是沒有腳的,他只可以一直飛啊飛,飛累了就在風里休息,這種鳥一輩子只有一次才會落地,那就是它死的那一天......這種鳥是沒有朋友的,因為別的鳥會累,哪怕再辛苦,再拼命,也不能陪在它的身邊。因為這種鳥不會再同一個地方徘徊不前。”
“如果它覺得不想再飛了,就會落地......也就是死。”
青野純奈的眼神黯淡了幾分。
“但是......”
青野純奈的眼神因為這突然地轉折而充滿了光彩。
“我不想像那只鳥一樣飛的那么累,而且聽說那種鳥,其實它哪里都沒有去過,從一開始就死了。”
神宮千雪的表情有些復雜,抬頭看著天空,似乎還有些憂傷:“我不知道,我是不是那種鳥,也許是,也許不是。但我覺得,那種鳥也許并不存在,大概,是假的吧。”
“對了......我還喜歡下雨天吶。因為聽說下雨的時候,人是不會有眼淚的,哪怕是假笑,也會很好看。”
“但你哭得太丑了,在下雨天也是,所以我覺得這句話是假的。”
“所以,我現在不怎么喜歡下雨天了。”
“因為你,我少了一個喜歡的東西,我喜歡的東西很少,所以,你要賠我一個。”
神宮千雪看向青野純奈,勾起一側嘴角:“聽說有個朋友,是很有趣的事情,而我喜歡有趣的事情。”
“所以雖然你又笨又蠢現在還很丑,但勉強合格了。”
“以后.....”
“我們就是朋友了,期限由我決定,如果哪天你讓我覺得你和下雨天一樣無聊,我就把你的資格取消。”
神宮千雪看著呆呆的望著自己的青野純奈,把雨傘往她手里一塞:“但哪怕是朋友,也別指望我會讓渾身都是水的你和我坐到一塊去......出門都不知道看天氣預報的家伙。”
看著青野純奈那雙不知道蘊含著什么感情的眼神,神宮千雪只想高喊一句羞恥炸了,但王家衛風格的對話卡卻還有幾秒的時間。
他干脆又打算再說一句再見。
“明天見.....友人一號。”
草!就不能簡單地說一句再見嗎!這技能有毒!有劇毒!
他故作鎮定的大步轉身,鉆進了停在街邊的黑色轎車里。
技能使用時間結束
然后讓竹村圭一將車子繞了一圈后繞回來,重新偷偷跟在喜極而泣,一邊哭一邊傻笑著往家里走的青野純奈身后,目送她遠遠的回了家。
直到她進到屋子里,竹村圭一才小心翼翼的發問:“少爺,我們回去吧?”
神宮千雪咬著牙,臉色微紅的舉起手機,上面的字嚇了竹村圭一個哆嗦。
‘今天的事,死都不能說出去。’
“是!”竹村圭一看到自家少爺連‘死’字都用上了,哪還敢多說什么,從后視鏡偷偷瞥了一眼神宮千雪,卻發現這家伙正雙眼瞪得滾圓的盯著自己。
他急忙收回視線,認真開車。
心里卻還是難免嘀咕著:原來少爺和女孩說起話來,這么騷的么?
要不......回家跟老婆試試?
感覺......說這樣的話,雖然很羞恥,但隱隱好像也挺爽的啊——只要對方聽得懂的話。
神宮千雪盯了后視鏡半天,最后,有些渾身乏力的癱軟在了舒適的后座上。
完了。
我的人生......完了。
----------
PS:推薦票有沒有呀?話說墨鏡王風格的臺詞還真不好寫,但寫起來很真爽......有一種自己的文青病和中二病全部發作的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