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州城.大三元賭坊下。
“誰在那?”
正與一眾霹靂堂核心下屬討論制作毒人之法的羅如烈,此刻忽而眉頭一皺,冰冷而銳利的目光,筆直向著牢房外望去。
不好,被發現了!
景天下意識的將自己的身體向后微微一縮,但隨即卻是面色大變,三尺青鋒被他緊緊抓于掌心,體內真氣如瀚海澎湃。
還是經驗不足啊!
景天在心中惱火的呢喃,若非因那羅如烈視人命為螻蟻乃至實驗材料的話語而怒,成功潛入此地的他也不會被其察覺,
更不會因為下意識的后縮,而印證了對方之猜測!
“很好,很好!能來到這里,你也算是個人才,本堂主給你兩個選擇,一閉緊嘴加入我霹靂堂,二只有死人才不會泄密……”
羅如烈的話語愈發冰冷,且充斥著森然之殺氣。
他那陰冷的目光向著身后黃衣壯漢一望,早已因此情景驚得冷汗津津的黃衣壯漢,立刻便毫不猶豫的、悄然向前走去。
這黃衣壯漢名為于洪,正是霹靂堂中、負責大三元賭坊下實驗基地安全之人,此刻有人入侵至此,他第一個有失職之嫌!
思及羅如烈昔日的狠辣手段乃至剛剛的冰冷目光,于洪心中恐懼與惱怒交集,不過他自是不敢將怒火撒向霹靂堂堂主,所以……
于洪的手掌,瞬息間膨脹了近乎一倍,巨大的手掌之上青筋猙獰暴起,有陰綠真氣依附于其上,在悄然邁過牢房門檻之時……
“轟!”
還未過門檻,生性謹慎的于洪,便毫不猶豫的向外推出一道慘綠色的巨大掌印,似要以此尋找對手真身,破敵致勝!
“錚!”
景天自角落里魚躍而起,雙足在身后的墻壁上一彈,頓時將身縱做一道劍光,似那劍仙之飛劍般,瞬間縱橫向前刺去。
劍掌交擊,縈繞著縷縷白光的劍氣如破敗革,瞬間自那巨大的掌印之中穿身而過,只留下“砰”的一聲淡響,
掌印便化作無數螢火、微風,向著四面八方吹去!
“小子,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摸到這里來的,但現在,既然你看了不該看的東西,惹了不該惹的人,那便拿命來換吧!”
不知何時,已在左右雙手之上帶了一幅手甲的于洪,左手暗藏于后,蓄勢待發;右手蘊力,肌肉鼓起,一巴掌向那破空而來的長劍拍去。
于洪手上那副霹靂堂鍛造了幾個月的手甲,在拍在身前青鋒劍劍身之上時,不但未能如他所預想的那般一巴掌拍斷對手之長劍,
反而“嗤”的一聲,連帶著他的右掌,瞬息之間,便在那鋒利的劍氣下,被一分為二!
帶著四指的半掌,在白色真氣與陰綠真氣的碰撞下,直接被一股混濁的激流轟得倒飛而出!
促逢此變,剛剛還滿面獰笑的于洪根本來不及轉換神色,口中扭曲地怒吼著,左手拳甲之上立刻噴射出數道灰影,
同時他那壯碩的身軀,卻是不住的向后倒退。
叮、叮、叮、叮!
每一抹灰影在碰撞在景天那純白的劍氣之上時,剎那間便會被劍氣入侵,于激蕩中崩碎,化作灰塵,飄灑四地。
而景天則一往直前的掠過于洪的身影,毫不猶豫地刺向那站在眾人核心之處的羅如烈!
“廢物!”
羅如烈怒叱一聲,還不待他身后幾人向前踏步出手,他那粗壯的雙手,此時便如蓮花般涌動,作出種種精巧之動作,
其一身陰慘慘的真氣,瞬間隨著印訣出擊,化作化作一條龐大的綠蛇,蜿蜒著破空直擊劍氣,所過之處無論金石,盡皆灰灰!
白光與綠蛇爭鋒間,不禁于半空中迸發出一陣沉悶聲響,在這地底下,便如雷鳴一般轟隆隆傳響。
白光與綠氣混雜成一處,化作恐怖氣浪四散,掀起一陣狂風,向著四面八方之監獄乃至地底巖石沖擊而去!
于洪乃至隨羅如烈在此的霹靂堂其余幾人見狀,頓時紛紛面色一變,各施手段,抵御沖擊!
羅如烈畢竟苦修多年,經驗豐富,體內真氣澎湃,又修有高明功法、戰技,相比之下……
年紀輕輕僅有一本家傳練氣法的景天,自是難以與之抗衡,縱使周身有著家傳玄法護體,此刻也不得不向后暴退,完全處于下風。
“原來是永安當姓景的小子,你老子都被我差點打死了,你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兔崽子,也敢來尋我羅如烈的麻煩?!”
既是已得優勢,身經百戰如羅如烈自是不會放過,當下他一邊大步向前,一邊冷然長喝,聲音中滿是不可一世的驕狂與不屑。
“與我為敵,是你今生最不智的選擇!你老子和你還有永安當,都會因之而被我霹靂堂、從這渝州城徹底抹去!”
說話間,指印轉動,一抹綠光瞬間帶著呼呼的破空之聲,毫不猶豫地向著連退數步,姿態頗顯狼狽的景天沖去,勢要誅滅眼前之敵!
“羅如烈,你這個畜牲,不當人子!你竟然用活人來試驗、煉制毒人……唐家、大宋都不會放過你的!”
望著破空襲來的綠光,景天口中怒罵之極,掌中長劍一劃,立刻便支起一抹透明光盾,將他胸前小半個身子守衛于其后。
“你死了,還有誰知道?誰會傳出去?”
羅如烈面目陰沉的望著在那綠光的沖擊之下,不斷后退的景天以及“嗤嗤嗤”作響、并漸漸染上一抹綠影的透明光盾……
此刻,他的唇角不禁掀起了一抹血腥而猙獰的笑容。隨即,掌中印訣一轉!
綠光炸響,光盾破裂,在那道巨大的沖擊與反震下,景天終于難以支撐,連人帶劍被震飛得橫移而去,重重地砸在了牢房外的巖壁之上!
自破碎的巖壁上落下,落在那坑坑洼洼的黑暗泥坑中后,景天只覺頭腦發昏、肚內五臟移位,伴著惡心之感,“哇”的吐出的……
卻是一口淋漓鮮血,染得胸口、泥地一片殷紅!
“小子,不得不承認,你確實有點本事,能接我兩招不死,在這渝州城你也算是個人物,可惜,你太嫩了,嫩得我一只手就能掐死!”
羅如烈大步向前,冰冷的目光在牢房內的幾人面上一掃而過,頓時,便是被斬斷半只手的于洪,此刻低下頭,也再不敢有半分舉動。
“看在你老子景逸的面子上,小子,我給你個體面的死相,有價值的死法!”
獰笑著收回目光,注視著身前的青年,羅如烈雙手結印,做扇形向著景天橫推而去,頓時,一道慘綠汪流,如汪洋直泄般轟然沖去。
陰毒而強橫的力量,壓迫得牢房內的眾人連呼吸都稍感窒息,半空中更是眾目可見的、有著一道慘綠汪流從羅如烈處、匯向景天!
“羅如烈,你也吃小爺一記——千金一擲!”
見狀,景天面色大變,他連先前那一擊都擋不下,更何況如今這更勝先前兩招的殺招?
當下,他將全身功力匯于長劍之上,不做任何壓制的直接將長劍向著那綠色洪流擲出,同時他本人則做懶驢打滾之姿勢,
迅速向外滾去。
“轟!”
景天與羅如烈這一式全力之交鋒,綠光與長劍碰撞于一處,周遭迸出一股狂猛無比的氣浪,以雙方交擊的地方為中心,向著四周倒卷而去,瞬間震動地牢!
恐怖的氣浪呼嘯,綠光不斷蔓延,長劍與后退之同時,劍上逐漸顯現出了一道道裂紋,隨即在數個呼吸后,最終轟然告破!
漫天的氣浪裹挾著一塊塊長劍碎片,猛地向外一震,虛空中、肉眼可見的空氣波紋,瞬息之間,便帶著碎片波及了大半個牢房。
一塊塊鐵片,深深的沒入了巖石、泥地又或著鐵門,綠色的洪流則將景天先前身后向巖壁沖破,化作一個大洞!
幸而景天借著這數息光陰,以懶驢打滾之姿勢順利逃脫,此刻雖是傷上加傷且狼狽不堪,但終究未受重創。
“你力竭了!逃得過第三招,但第四招,你必死無疑……不過……”
正所謂——窮寇莫追!
這景天乃是那永安當景逸之獨子,身上說不得就有一兩件他老子留給他的保命之物……
思及此處,羅如烈的目光移向身后,“于洪,他不是斬斷了你半只手掌嗎?你去拿下他,今后他可任你處置!”
“多謝堂主!”
稍作包扎的于洪,此刻在身側幾人那神色各異的目光下,帶著數不盡的憤怒與怨毒,大步向前邁去,誓要為自己報仇雪恨。
“小兔崽子,毀了你老子我半只手,今天老子就將你砍成人棍!”
惡狠狠的話語,陰森森的目光,于洪虎視眈眈而來。
“是嗎?”
真氣耗盡大半,面色蒼白的景天掙扎著站起身來,忽的冷笑著探手向懷中那只玉如意拿去,此刻……
那支玉如意上正不斷發熱,溢彩流光。
在那玉如意光芒所覆蓋之地,無數靈流瞬間從中涌入景天體內,不但將其原本之傷勢迅速治愈,甚至連他體內竭盡之真氣……
此刻也在迅速恢復中,被靈力渲染著、逐漸轉換、形成了另一股更為高貴、更為強大的靈力!
此時此刻,于洪還未至身前,景天面上雖頗顯狼狽,但身上之傷勢卻已近復!
不過此刻的他并未急著出手,而是不疾不徐地將那只千金難換的玉如意取出,握著那不斷升溫的玉如意,景天胸中,忽有一種握著天地之感!
有此寶在手,天下雖大,何處不可去得?
心間浮過此念,但轉瞬即逝,隨著景天的掌心漸漸松開,那玉如意突然散發出七彩之流光,瞬間不急不徐的向前飛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