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文學)
朱惏在燕影廠下班后,回到家,見到吳見夜正坐在沙發上跟自己的父母開心的聊著天,立即露出開心的笑容。
“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吳見夜看到朱惏后,也是露出了解放的笑容,剛剛應付朱惏媽媽,又是讓他驚出了一身冷汗,“今天下午的飛機,以為你在家呢,就直接過來了!”
一聽吳見夜是今天就到的燕京,然后就來看自己了,朱惏露出開心的笑容,坐在吳見夜的旁邊,甜蜜的看著他。
朱媽媽在旁笑道:“剛才還跟小吳商量呢,讓他今年把他媽媽接到燕京來,商量商量你們的婚事。”
朱惏聽到這里,臉色也是微微一紅。
吳見夜可沒有膽量接這句話,連忙說道:“阿姨,現在惏惏也回來了,我那邊還有不少人在等著呢!”
“啊,好,那你們早點過去吧!”朱惏媽媽也沒多想,就當是兩個孩子害羞呢。
“你等我一下,我去換身衣服!”朱惏甜甜的說道。
“我在香江給你買了幾身衣服呢,剛剛阿姨已經放到你的房間了!”吳見夜說道。
“真的?”
事實證明,不管那個時代的女孩子,對于衣服的抵抗力都是幾乎是零的,朱惏聽完以后,立即興沖沖的跑進自己的房間去試衣服了。
半個多小時后,朱琳穿著一件白色的連衣裙走了出來,臉色微紅的問道:“好看嗎?”
“好看!”吳見夜立即點頭,現在他就想早點離開朱惏家,太嚇人了。
雖然香江的那邊的衣服款式很多,不過吳見夜也沒有刻意挑太時尚的,畢竟現在國內的這個時代,還沒有辦法接受這些。
隨后朱惏又套上一件外套,兩人就離開了朱惏的家。
看著吳見夜頭上的大汗,朱惏奇怪的說道:“家里不是開著風扇嗎?還這么熱啊?”
“啊,可能是我喜歡出汗吧!”吳見夜笑道。
回到四合院的時候趙磊也已經回來了,巖溫跟錢絲絲也把晚上要吃的菜都準備好了。
在場的五個人一對半情侶,吳見夜跟朱惏的關系,是現在吳見夜在燕京的朋友都知道的,還要感謝現在的消息不發達,要是換了后世,吳見夜跟龔膤在滬海的那點事,早就被捅出去了。
另外半對就是巖溫跟錢絲絲了,兩個人還都年輕,相互之間肯定是有好感的,但是要說確定關系了,吳見夜到不認為,如果真是那樣,錢絲絲的性格可能害羞不會說,但是巖溫肯定會告訴自己的。
所以現在就只剩下趙磊一個人了。
“磊子,現在你也沒有什么后顧之憂了,是不是該考慮一下自己的個人問題了!”晚飯吃到一半,吳見夜喝了點酒,有些興奮的拿著趙磊打起了茬,要是有個女朋友,他也不用每天都想著自己妹妹的事情了。
“確實該找一個了。”趙磊在這件事情上也沒有害羞,他喝的酒比吳見夜多多了,“只不過以前是不敢找,現在是找不到,什么時候碰見什么時候再說吧!”
“磊子你想找什么樣的?我們廠里可是有不少好看的女孩呢,要不要那天幫你介紹一個?”朱惏喝了一點果子酒,臉色潮紅的問道。
“還是算了吧?人家都是演員,哪看得上我啊!”趙磊訕笑道。
這兩年跟著吳見夜做生意,趙磊雖然攢了一點錢,現在也比普通上班的人掙得多了,但還是難免有些自卑,燕影廠的那都是鐵飯碗,又是演員,趙磊自認為自己配不上人家。
“話可不能這么說,現在全國都在講改革開放,大家的眼光也沒有以前那么狹隘了,再說了你現在可比工廠上班的掙得多多了!”朱惏說道。
“對了,磊子,現在英語詞帶的事情你先放一放,等那天把俞洪敏叫來,我看你手底下的那些人,他的業績是最好的,以后就把英語磁帶的事情交給他吧!”吳見夜突然說道。
“成。”趙磊又悶了一口白酒有些擔心的問道:“那我呢?”
“現在周濤在鵬城的服裝廠已經有了一定的規模,南方的市場也都快拿下來了,我準備開辟北方的市場,要是你愿意的話,就讓周濤把整個北方的市場交給你來做,怎么樣?”吳見夜說道。
當初成立服裝廠,趙磊把自己的錢都給自己妹妹留學用了,并沒有入股,不過現在錦繡制衣確實需要打開北方的市場,趙磊的商業頭腦雖然差點,但是勝在聽話,老實,吳見夜也愿意讓這個跟著自己的老兄弟多掙點!
果然聽到這里趙磊露出了開心的笑容:“謝謝哥,都在酒里了!”
說完又是一杯白酒進肚!
很快趙磊就第一個醉倒了。
由于有朱惏在,吳見夜也沒跟巖溫講回家怎么勸自己老娘的事,四個人喝著小酒聊起了他們在香江的一些故事,朱惏跟錢絲絲都是聽的非常開心。
燕京六月的晚上,并不冷,吳見夜四個人先是送錢絲絲回到了學校,然后又送朱惏回了家,兩兄弟才又回到宿舍。
要是換成以前,吳見夜肯定是要想辦法把朱惏留在四合院的,但是現在這個時候,今天晚上要是敢不送朱惏回家的話,明天朱惏老娘,就敢拉著自己回老家立即商量兩個人的婚事
朱辛莊此時彌漫著一股分離的氛圍,有開心的,悲傷的,也有無所謂的。
就在剛剛各系都拍完了畢業照,攝影系拍照的時候,更是把學校門口的用鐵絲拴著的校牌摘了下來,拍攝了三張畢業集體合影,其中第一張是把燕京電影學院的牌子倒立著拍的,所有的同學都依偎在校牌周圍,表示學習結束了,到達了終點,終于可以獨立了。
第二張是把燕京電影學院的牌子橫放在地上,每個人踩上一只腳照的,表示著我們是站在學院的肩膀上成長的人群,將來要‘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第三張是把燕京電影學院的牌子橫著高高的舉過頭頂照的,表示著我們為學院而感到驕傲和自豪。
到了美術系拍畢業合影的時候,吳見夜感覺攝影系的寓意不錯,也張羅著大家按照攝影系的方式,拍了三張照片。
拍完合影,也就意味著燕京電影學院78班正式畢業了。
當年歷經坎坷,職業各異的年輕人,又再一次面臨生活和工作,地域的選擇。
現在,不像后世有所謂的‘北漂’,除了極個別有背景的同學,選擇了繼續出國留學,剩下的,沒有不服從分配,沒有自由職業,沒有把檔案轉會原籍,人卻在祖國四面八方漂泊的情況。
現在,檔案,工作,單位,戶口,關系,專業,對一個人來講是十分重要的心靈依附和精神載體,由于國家電影廠在各個主要的城市都存在,所以吳見夜他們這批畢業生,被分配到祖國的各個地方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對于畢業生來講,沒有什么可以選擇,國家培養了你,學院教育了你,服從國家的分配,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吳見夜看著正在沒沒收拾行李的張一謀等人,拍了拍對方的肩膀,說道:“別太傷心,其實桂省電影制片廠,也不是只有壞處的!”
畢業分配的文件已經下放到了每一個同學的手中。
比如吳見夜宿舍的六個人,吳見夜留校,馮小寧分配到了兒童電影制片廠美工部,馬輝武,李勇奇兩人回到了津門,去了津門電影制片廠,戚健同樣回到了自己的家鄉,去了浙省電視臺,郝兵也回到了自己家鄉的電影制片廠。
跟403宿舍關系良好的306張一謀他們宿舍的六個人也是各有各的去處。
張薈軍這位未來的燕京電影學院的院長自然是留校了,后來馮鋼牙的御用攝影師趙飛以及顧常衛去了長安電影制片廠。
張一謀則是被分配到了遠在祖國西南邊陲的桂省電影制片廠,就像是當年去農村和邊疆一樣,張一謀被分配到了祖國最邊陲的地方。
桂省電影制片廠剛剛成立,現在是全國倒數的電影制片廠,被分配到那里,對于張一謀等人來講,他們認為自己被學院遺棄了,又是一場放逐,內心自然無法喜悅了。
“你別飽漢子不知餓漢饑了,謀子他們現在跟被遺棄了有什么差別啊!”
顧常衛有些不開心的說道。
吳見夜也沒在意顧常衛的語氣,道:“別以為我是說風涼話,福兮禍所依,禍兮福所依,有些事情你應該從兩個方面看。”
“誠然,桂省電影制片廠肯定是比不上燕京,建軍,滬海,長安這些電影制片廠的規模,但也正是因為桂省電影制片廠規模不夠大,他們那邊的可用的人才也少,謀子他們到了那里,也不用像其他的學生那樣熬資歷,只要自己有本事,可以很快被提拔上來的,說不定謀子以后就比咱們這一屆大部分人混的好呢!”
張薈軍在旁說道:“老吳說的也有道理,謀子說不定到了那邊真的是你的一個機會的,你的能力大家是都知道的,肯定不會埋沒人才的!”
吳見夜最后說道:“廣闊天地,大有可為!”
張一謀強打著精神,跟吳見夜笑笑:“我知道老吳你是為我們著想,放心吧,到了那邊我是不會自暴自棄的,你要是真的感覺我行的話,等我什么時候有機會做導演了,你幫我寫一個劇本就可以了!”
吳見夜笑笑,拍了拍張一謀的肩膀,道:“沒問題,不過咱們可說好了,等我以后要是做導演了,你可得過來給我做攝影!”
張一謀露出西北人特有的豪爽笑容,道:“沒問題,就憑著你這兩年請我們吃的飯,這個攝影我也是做定了!”
“行了,大家也不用一臉沉重的表情了,以后都在這個圈子里混,少不了要互相幫忙的,今天晚上我請大家吃飯,有一個算一個,誰也不許熊!”
吳見夜同樣一臉激動的看著眾人說道,不管這些人以后會成為什么樣,但是現在他們都是吳見夜同學了四年的革命戰友,現在只論同窗情,不說未來!
“這可是你說的!”
眾人也是先把所有的不開心都拋開,激動的看著吳見夜。
“我說的,想吃什么,想喝什么,隨便點,一會我讓人給咱們送到學校來,咱們再來一次篝火晚會!”
吳見夜一聲令下,403,306宿舍的人,立即去呼朋喚友,很快整個朱辛莊的學生都知道了吳見夜要召開篝火晚會的提議,大家更是紛紛響應。
吳見夜則是走出306宿舍,來到公共電話,給趙磊打了個電話,讓他準備各類吃的。
現在國內私人轎車雖然還沒有,轎車的數量也很稀少,但是也已經有了出租車了,最早的是前蘇聯產的‘勝利20’波蘭產的‘華沙’以及英倫產的‘奧斯汀’,一直到70年代以后,才出現了國產小轎車的出租車,滬海產的‘鳳凰牌’轎車。
趙磊來的時候,就租用了兩輛勝利20,才把吳見夜要的東西,全都帶了過來,學校里的學生,看到這個情況,雖然驚訝吳見夜的財力,但是也沒多想,現在大家想的就是在學校的最后一個晚上,盡情的吃,盡情的喝,給這四年的大學生活,留下一個最為美好的印象。
到最后連學校的老師都驚動了,不過也沒說什么,反而是跟著大家一起瘋狂起來。
很快大家就把教室的桌椅搬到了操場,圍城了一個大大的圈子,在中間點上篝火,一群人說著,笑著,唱著,跳著,哭著,各種形態無一不有。
這個時代的大學同樣也有著自己的校園戀情,燕京電影學院也不例外,看著在學校里修成正果,現在卻要面臨著分配,誰也不知道他們自己的將來會怎樣。
有不少的情侶抱頭痛哭,而吳見夜則是攛掇著張一謀,兩人一人拿著一個照相機,保留下了這一幕。
很多年后78班聚會的時候,吳見夜拿出這些照片的時候,大家也都已經放下,有些最終沒有走到一起的情侶,也是相視一笑,擁抱了一下,紀念自己已經逝去的青春。
這一晚大家的都深深的醉倒在了大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