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頓從書樓下來的時候,身上穿著那件在山下買來的麻布青衣,整個人顯得精神了許多,手中多出了一個油黃色的信封,整面壓著北離宗的標志,緊緊地密封住。
將那信封揣進了懷里,手拍了拍腰間那塊兒水藍色的玉佩,池頓微微一笑,步入了眾人的視線之中。
“看啊,池頓剛才上四樓了。”
有人躲在書架后,用書擋著自己的臉,悄悄的看著池頓對身旁的朋友說道,他朋友說:“看見了,就是不知道他上去干嘛了。”
“肯定是宗主大人給了他獎賞唄!他之前怎么說也救了不少人,宗主大人賞罰分明,自然是會獎賞他的。”那人繼續說。
但是,他朋友卻說:“話是這么說沒錯,但是那么多人都被罰了,唯獨他被獎賞,估計那些靈光境的師弟們恨不得殺了他,哈哈!”
池頓平淡的走了過去,每一步都踩的扎實平穩,他能夠聽到那兩人的對話,卻不為所動的無視了。
兩人也知道,他們談論的聲音,在這安靜的書樓中,絕非稱得上安靜。
池頓沒有理會他們,那種平淡的樣子,與以往,總感覺有些不同。
“我怎么覺得,這小子和傳聞中的不太一樣啊?”
“不會吧,你看錯了,他風評那么差,能是什么好人?”
話語聲絕,池頓也下了樓,他向著人事堂而去。
不久之后,四樓上的池淵也走了下來,端著步子,出現在三樓中。
兩名還在談論的弟子,見到池淵,躬身行禮,曰道:“宗主大人!”
池淵沖著他們露出了一個笑容,擠出了眼角的魚尾紋,和善的道:“你們好啊。”
眾人受寵若驚的睜大了眼睛,看著池淵遠去的背影,紛紛是露出了笑容。
宗主大人今天居然和他們打招呼了,回頭能吹一吹了。
池淵出來之后,一直在外面等待的護衛也出現了,他抱著一把劍,就站在內門書樓一層的樓梯拐角處,對著池淵點了點頭。
“宗主大人,您真的將信交給池頓了?”
他剛才看到池頓走出去的時候,手里還拿著一個信封,當時就知道了,池淵是將這個任務派給池頓了。
可他怎么都想不明白,為什么池淵會讓池頓那個家伙去做這么重要的任務,這小子頂多算的上是一個有些天賦的弟子而已,代為傳達密信這種工作,一直都是由他來做的才對。
池淵步履輕緩的從樓梯上下來,口中還說:“你不覺得,他很適合這項工作嗎?他雖然修為不高,但實力很強,要知道,弱小的人是最容易被忽視的,這種工作,只有像他這種芳華內斂,德才兼備的人才能夠完美勝任!”
“額……”
護衛嘴角抽了抽,慢慢的點頭,回答道:“宗主大人說的是!”
但他心里卻在想:池頓有那么好嗎?我怎么沒覺得,宗主說的話好奇怪,一個芳華內斂的人,怎么會在宗門樹敵如林?德才兼備……
怎么想,他都和這四個字的評語搭不上邊兒吧?
池淵嘆了口氣,說:“我有些累了,你去忙你的吧。”
護衛同學告退,池淵走出書樓以后,悄悄的將自己的袖子挽起來一點,露出了小手臂內側的皮膚。
那上面畫著幾根豎線,曲折蜿蜒的組成了一個不像圖形的圖形。
池淵微微點頭,大步流星的向著府上行去。
“見過宗主大人!”
“宗主大人!”
一路上,不免碰到許多門內弟子,池淵都是樂呵呵的回應了他們,并且有時候還會說:“大家辛苦了,這魔鼠尚未除盡,還需勤勉為之!”
一群弟子們很是懵逼,宗主大人今天居然如此和善的關心他們,驚訝之后不免又嘆氣。
看著池淵離開的背影,談論道:“我聽說,宗主大人他,已經很久都沒有合眼了,想必,這次魔族的出現,對宗主大人的打擊也很大吧。”
“宗主大人心存我等,才會如此,咱們也不能辜負了宗主大人的愛戴!”
“嗯,我不休息了,我還要去殺老鼠崽子!”
“加油,奮戰到最后一刻!”
池淵一路走,一路帶動了無數宗門弟子的熱血,他回到家中的時候,整個宗門的弟子都成了春風拂面,精神百倍的模樣。
哪怕是頂著黑眼圈的,都沖在了捕鼠隊的最前線。
這些,池頓是不知道的。
他出了書樓以后,一路來到了人事堂。
“唉……”
站在人事堂門口的池頓,幽幽的嘆了口氣,迎著無數殺人的目光,走進了人事堂中。
“池頓?你來干嘛?”
里面有人看見了池頓,就想到了這貨曾經在刑事堂鬧事兒的光榮事跡,一想到這,他們就渾身不自在。
這混蛋,來這里干嘛?
好似過街老鼠人人喊打的池某人,現在出現在哪,哪塊兒就進入戰備狀態,比魔鼠還討人厭。
池頓淡定的從懷里掏出了一個信封,往前一遞,說道:“遵宗主之命,前往蒼云城護送密信!請師兄幫我準備一下馬匹還有三日的干糧,麻煩你了。”
那人臉上出現了不可思議的表情,竟然伸手抓向了池頓手中的密信,池頓晃身一躲,那人抓了個空。
“你給我看看!”
他急道,池頓搖搖頭,冷聲說:“信封之上的宗門印可以解釋一切,你若想看,莫不是想被刑事堂抓走吧?”
那人渾身打了個激靈,遠遠的看了幾眼池頓手中的信封,在確認了池頓的確不是信口胡謅之后,他才不情不愿的吩咐人去準備馬匹和行裝。
執行宗門任務的時候,這種東西都是宗門統一派發的,也省的池頓去買,他又重新在人事堂領了一個自己的弟子令牌后,牽著馬下山了。
牽馬下山,是不能走南面的石階的,只能通過后山的一條山道,慢慢走下去。
池頓竟然被宗主大人派去送信的事情在宗門內鬧的沸沸揚揚,有的人妒忌,有的人不爽。
但沒幾個人擔心他那點修為會被半路上的靈獸啃了腦袋,他們堅信著,就算是魔鼠死干凈了,池頓都不可能死。
而走牽著馬走在山路上的池頓,回頭一望宗門,輕笑道:“呵,惹事的天賦倒是挺厲害。”
至此,再無言,下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