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還是猝死了!”
呂智意識開始模糊,就這么撲在趕稿的電腦前,老撲街終于是真撲街了。
“不對,肯定是下面的讀者覺得我寫的好,急著帶我走……”這就是呂智最后的想法,死也含著笑。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呂智漸漸蘇醒,眼睛酸澀,手腳也失去了知覺,渾身動彈不得,就像是塵封多年的機器,早就銹住了。
瞇著眼睛打量,眼前一片漆黑,呂智不知道盲人的世界是怎樣的,估計跟他現在差不多,費力的握拳,手指抽動了一下,情況沒他一開始預料的糟糕,還能動。
摸索了一陣子,呂智長出一口氣,“這地方烏漆墨黑的,又這么小,也不知道是個什么地方。”
他隱約有一些想法,只是不愿意相信,“不會再餓死一次吧?”呂智轉而又陷入了沉思,那也太慘了吧。
在擔心中過了很久,呂智發現自己不僅不會餓,甚至連上廁所的想法都沒有,就好像生命靜止了一樣,剛醒的時候啥樣現在還是啥樣。
哦,也有不同的地方,經過這段時間的恢復,他的身體已經能自由活動了,雖然不是那么靈活,就像是七老八十了一樣,但起碼不用癱著了。
呂智在這里可以躺著、趴著、側身,甚至還能撅著,除了有些硌得慌,總的來說還不錯,就是有些寂寞,這里實在太安靜了。
按說處于這樣的環境一般人早就瘋了,可是呂智沒有,不但沒瘋,還思維敏捷,甚至還能腦補自己那本沒寫完的小說。
“奇了怪了,我怎么還覺得挺舒服,就好像已經這樣呆了幾十上百年一樣,肌肉記憶?習慣了?”呂智也不知道自己這副身體到底經歷過什么,反正又死不了,呆著唄。
對,這一副身體不是他自己的,這是很明顯的事情,大小長短全都不一樣,身為一名寫手,他有了一些猜測,是奪舍重生?還是靈魂穿越?也可能是……量子糾纏?
…………
越國國都。
時任工部右侍郎的呂侍郎去世,越王下旨安撫其家人,擢升其子呂建為工部郎中,呂建感恩涕零,準備大干一番,絕不能辜負了越王和呂侍郎的期待,多為越國做貢獻。
工部,虞衡清吏司,這就是呂建主理的衙門,主要掌理采捕山澤鳥獸之肉、皮革、骨角、羽毛等物,并司制造軍裝、兵械,燒造陶瓷、冶鑄器具等事。
“呂郎中,眼看期限就要到了,軍器局的武器鑄造尚且不足,這可如何是好啊?”
呂建端坐在堂前,抿了一口茶,十分的鎮定,“差的多嗎?”
“不少。”回話的年輕主事剛去查點了數目,弓箭、腰刀、盔甲、長槍都差著不少數量。
越國承平日久,自從上一次大挫吳國,已經十幾年沒打過大仗了,軍備自然松懈,越王前些日子不知怎的在朝上提了一嘴,或許是呂侍郎的死讓他想起了年輕時的崢嶸歲月。
越王這邊可能是一時感慨,工部上下一時間卻是難以招架,尤其是他們虞衡清吏司更是首當其沖。
真實情況呂建是清楚的,他升職之前就是軍器局的,“不妨事兒,讓我想想辦法。”說著他就邁著四方步離開了,背影悠閑,留下幾個司里的官吏面面相覷。
“郎中會有辦法嗎?”年輕主事詢問道,回答他的是一片無奈的嘆息。
前些日子司里的其他官員還是相信呂建的,畢竟他沉著冷靜,一看就是有本事兒的,現在再一看,典型的外強中干。
一個年邁的主事終于開腔了,“呂侍郎多厲害的人吶,真是虎父犬子。”
呂建這邊一出衙門就加緊腳步往家里趕,準備繼續變賣家產托關系,就連呂侍郎生前最喜歡的工坊這一次也打算賣掉。
這些日子他已經求了好多家了,家產眼看著消耗殆盡,也不知道到時候能有幾個真的站出來幫忙說話的。
剛一進家門,越王的旨意就到了,讓他帶著家眷回鄉丁憂,根據傳統孝道觀念,朝廷官員在位期間,如若父母去世,則無論此人何官何職,從得知喪事的那一天起,必須辭官回到祖籍,為父母守制二十七個月,這叫丁憂。
丁憂期間,丁憂的人不準為官,如無特殊原因,國家也不可以強招丁憂的人為官,因特殊原因強招的叫做“奪情”。
其實越國對丁憂不太嚴格,只要官員上一道奏疏,表達一下悲痛的心情,再說明一下自己的重要性,一般都是說正在主持的工作很重要,離不開人,如此就可以繼續任職,不過現在越王下旨那就沒什么好說的了。
呂建甚至有些慶幸,接旨之后回衙門簡單說明情況,然后就帶著家小趕著回鄉祭祖,呂侍郎的尸身早些日子就已經運回老家,他們輕車簡從速度倒是不慢。
呂建離開不久,越王震怒,工部上下一片血雨腥風。
…………
呂家祖籍玄武城,地處越國的東北角,一邊靠著東海,北面就是吳國的領土,此城不辱玄武名號,是一座實打實的堅城。
上一次吳越大戰就是在玄武城展開的,越國大勝,呂侍郎也是那個時候以工匠之身進了工部,后來又立了一些功,成了工部右侍郎。
玄武城。
聲勢相對浩大的呂家祭祖結束了,玄武城有頭有臉的人物也都回去了,呂建獨自一人進入祖墳懺悔,對著十幾口棺材絮絮叨叨。
“誰啊?還讓不讓人睡覺了?”呂智耐著性子等了一天,終于等到這個人少的機會,“可是呂家后輩?”
呂建渾身一抖,望著墓地中間的石棺,“祖宗顯靈了?”
“不怕,不怕,都是自家人。”抹抹額頭的冷汗,呂建心中不安,一句話都不敢回,就像是等待訓斥的小孩子,只能站在一邊盯著自己的腳尖磨蹭。
“祖宗的棺材板壓不住了?我呂建竟是如此無能嗎?氣的老祖宗都跳起來了?”一想起這些,呂建不由悲從中來,快四十的人了,竟然哭出聲來。
“男子漢大丈夫哭什么?”呂智說完這話就聽見石棺外面有敲敲打打的聲音,估摸著外面的人正在開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