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老管家的消息,呂智練習打鐵之余也會去工坊看看,發現最大的變化就是工坊里的兩個“刺頭”不見了。
吳三婆娘現在最愛拿著梳子給閨女梳頭,小溪邊,微風輕輕一吹,小丫頭一頭柔順的黑發迎風飛舞,吳三婆娘見狀就會用梳子重新梳理整齊,然后等著又一陣微風吹拂……
“吳三,你這閨女的頭發咋回事兒?”呂智又一次看見這美好的場景,終于忍不住詢問起吳三。
“啊,俺婆娘以前頭發亂糟糟的,像個雞窩一樣,不管怎么洗怎么梳都梳不開,俺閨女就學他娘。”
呂智看著老實工匠,故意用很夸張的語氣說道,“哎呀,真令人羨慕,母女情深,小丫頭為了配合她娘甘愿留一頭亂發,說起來,這頭發也收拾了,小臉也洗干凈了,還真有幾分好看。”
吳三傻乎乎的笑著,本來看起來就有些憨厚,這一笑厚就沒了,光剩下憨。
“瞅你那傻樣,老周呢?”
吳三撓撓頭,指了指一邊的木屋,“回屋了,俺剛才還看見。”
“嗯,你在這繼續看風景吧,我去找他有點事兒,對了,發了工錢記得給你婆娘買點兒頭油,頭發枯黃沒有營養,梳開了也不好看。”
“頭油?”
“對,買茉莉花的,聽說用了能讓頭發變黑變長。”
“茉莉花頭油?俺記得了!”吳三不是個浪漫的人,也不知道什么叫驚喜,還沒買呢,就跑到婆娘閨女那里顯擺去了。
“真是幸福的一家人!”呂智瞇起眼睛,仔細想了想,“茉莉花頭油?我是從哪兒聽說的?”他只記得聽家里誰說過,具體是誰沒印象了。
…………
“成親就不用了,就這么湊活過吧,等過幾年再生個娃,要是實在生不出就算了……就咱倆也挺好。”
呂智剛走到周家門前,就被喂了一大把狗糧,老鄭閨女聲音不小,見了呂智也不扭捏,微微行禮就走了。
“你這?拿下了?”
“被拿下了。”周工頭下意識回了一句,然后詫異的看著呂智,“四公子也關心這個?”
呂智反應多快啊,能說自己也愛八卦嗎?
“看你說的,東家關心自家工匠有錯嗎?”
周工頭嘴巴微張,“……沒有。”
“這個給你,我看效果很好,你看看能不能賣出去。”呂智也不廢話,掏出幾把木梳交給周工頭。
“能,肯定能啊!”周工頭見識過這木梳的厲害,只不過一直沒得手,唯一的一把在吳三婆娘手里,“照我看應該賣給大戶人家,還得賣大價錢。”
呂智眼睛微瞇,行,還是個奸商苗子,“嗯,如果好賣,以后我就抽空打些小玩意,你也多打聽打聽,看看這些小件兒都什么受歡迎。”
“大件兒我是沒時間打了,家傳的打鐵手藝,就我一個傳人。”說著曲起胳膊比劃一下肌肉,“都練出塊來了。”
周工頭私下里覺得四公子去打鐵有些浪費天賦,但那是東家的事兒,他也不好多說什么,掃了一眼呂智沒有幾兩肉的胳膊,很勉強的應和,“打鐵的是比我們有力氣。”
呂智又比劃比劃隆起的小饅頭,歡快的走了,他的快樂是別人想不到的,“嘿嘿嘿,哪吒是不會出現了。”可能是基因限制,他并沒有出現肌肉暴漲的情況。
“一、二、三……足足十二個,不對,是十一個。”周工頭挑出一個做工最好的揣進懷里,美滋滋的幻想了一會兒,然后拿出一本賬簿開始記賬。
先是畫了一把木梳,標記上十二的字樣,木匠都稍微會一點兒算數,要不也做不了這份工,周工頭經過這些年的寫寫算算,已經有了一套自己的辦法。
“第一把就算是賣出去了,寫多少銀錢合適呢?要不還是等其他的賣出去再寫,也不知道一個月的工錢夠不夠。”
周工頭開始算計自己兜里的錢,安葬婆娘花了不少,等過些日子娶鄭家小娘子又要支出一筆,就算不大辦,大家伙也得一起吃個飯,這一算計時間就有些晚了。
“上床,睡覺,一天天的抱個破賬簿,還沒算明白?”周工頭一聽聲音樂了,把賬簿往一邊一扔,“快看,我給你買了什么?”
“呀,你把嫂子的木梳偷來了?”
周工頭臉一黑,“說的什么話,我是那種小偷小摸的人嗎?四公子給的,還有十幾把呢,我想著買一把送你,丫啊,稀罕不?”
鄭家閨女沒有名字,一般人家光給兒子取名都費勁,一個村的狗子、狗蛋啥的遍地都是,更別說閨女了,都是大丫、二丫、胖丫這么叫。
鄭家閨女小臉一紅,一把抓過木梳,“今天讓你在上面。”
老周一搓手,屋子里陷入并不安靜的黑暗。
…………
自從有了呂智打造的小玩意,工坊里的日子是越過越好,以前幾天才能吃一次,現在天天晚上都吃肉。
日子好了,這回也不用鄭家閨女攔著,周工頭自己都舍不得賣那些席子枕頭了,樂滋滋的說要留著給孩子們用,對,鄭家閨女有了,新生命不止給老周也給整個工坊都帶來了喜悅,生的喜悅。
唯一有一件事兒讓周工頭有些發愁,呂智后來再沒打過梳子,一共就那十二把,那天一大早,鄭家閨女就拿著梳子到小溪邊梳頭,然后所有梳子就強制轉內銷了。
這倒不是問題,大家又不是不給錢,關鍵是該收多少讓老周很為難,誰能給定個市場價啊?
于是他就抱著這個想法,趁著一月一次的全員聚餐(包括呂家的所有人)詢問了呂智,呂智大手一揮,就當員工福利了。
工坊外,兩隊城防軍又一次交接。
“哎嘛,呂家的伙食真好,這么遠都能聞到香味兒,要是咱們也能吃上一口就好了。”
“別瞎說,咱們是軍人,可不是呂家的護院,要是行差踏錯,領軍法都是輕的,嚴重些你就再也回不去了。”
“嗨,我就說說,咱又不是吃不上,說起來,餉銀快發了,到時候我請!”
其他士兵歡呼一聲兒,開始就著涼水啃干糧,他們白天就守在天工坊外面,晚上就守在呂家院里,恪盡職守,又不曾過線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