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考即將到來,前來參加考試的學子們早已齊聚都城,互相之間也多有試探,詩會、宴會進行了一場又一場。
文曲樓。
一場空前盛大的聚會正在進行,很多有名氣的書生都來了,這里面又以京城四大才子為首,考生們吃喝玩樂,罕見的沒有賽詩之類的比斗進行。
這是大考前最后的狂歡,聚會玩樂之后,回回神,穩定一下心態,就要應付考試了,而考試之后,再想舉辦如此盛大的聚會,那就很難了。
到時候八成以上的考生,都不會有很好的心情,而且很多人就要打道回府了。
四個年紀頗輕,大概只有三十左右的書生正聚在一起,他們正是赫赫有名的京城四大才子,唐虎、祝山、文明、徐卿。
徐卿保養較好的手指輕輕撥動琴弦,一曲仙音如絲如縷,繞梁三日而不絕,要說這天下間誰的琴藝最高,徐卿排不上號,但是要說三十歲以下的,那他稱第二,沒人敢稱第一。
一曲畢,其余三個才子盡皆嘆服,以為妙絕。
慣常的商業互吹開始了,“徐兄,此曲聞所未聞,可是新創?”
徐卿輕輕點頭,眼睛從始至終未曾睜開,似是在回味,最后長嘆一聲兒,“唉,都是這都城大考,亂我心境,這一曲,彈的不好。”
“徐兄說笑了。”文明掐著一卷棋譜,搖搖一指,“你看樓下,他們竟是還沒回過神來。”原來他們在文曲樓上,其余考生只能在樓下的園子里。
徐卿也不往下看,微微一笑,沒在言語,只是輕輕搖頭,不好就是不好,一般庸人聽不出來,不代表這就是好曲子。
聽了文明的話,唐虎動了,他來到樓邊的柵欄處,往下看了看,隨即揮毫潑墨,很快,一副眾書生沉迷樂曲的畫作便完成了。
祝山大筆一揮,在畫作上寫下兩行小字,高山流水遇知音,天下何人不識君。
文明湊近了一看,興奮的用棋譜擊打掌心,“妙,真是妙啊!”
徐卿再也忍不住,湊過來一起欣賞畫作,“唐兄的畫,真不愧一紙萬錢的稱呼,有那么一股子味道在里面。”
銅臭嗎?……唐虎笑了笑,“諸位覺得,此次大考,可有什么出類拔萃的人才?”
“天下英才,舍諸位其誰?”徐卿看了看指甲,說了這么一句。
空氣安靜了那么幾秒鐘,唐虎干咳一聲兒,“我覺得麒麟才子不錯。”
徐卿眉頭一皺,“哪個麒麟才子?”
“還能是哪個,自然是北邊那個。”文明用棋譜指了指北方。
“我當是誰,呂家老三嘛。”徐卿繼續擺弄手指,“不就是連話都不敢說,一參加詩會就躲在一邊的那個小弟弟嘛。”
“是啊,就是他。”文明用棋譜擊打掌心,“也不知道北方大考的意義何在,呂家的小弟弟都能奪得甲榜頭名,還真是沒什么人呢。”
唐虎和祝山對視一眼,眼神里的意思很明顯,“兩個自大狂。”
他們號稱京城四大才子,琴棋書畫各有絕技,但那是外人給他們安的頭銜,唐虎和祝山喜歡書畫,兩人更加親近,文山擅棋和徐卿關系更近,他們其實是兩對基友。
話不投機,唐虎和祝山應付不下去了,隨便找了個理由下樓,就連剛才的畫作都沒帶走。
“徐卿此人確實有才華,無奈人品太過……”唐虎在可惜自己的畫作,祝山認同的點點頭,“是啊,也可惜了我的字。”
“唉,行了,徐家勢大,能忍就忍著點吧。”唐虎也是無奈,徐卿是禮部尚書家的公子。
他以前自詡高潔,但自從家道中落,就再也清高不起來了,以前從不賣畫,現在也落得個一紙萬錢的名聲。
唉,有些很實際的東西,還是得屈從。
這里是都城,自然以都城的考生為主,不只是四大才子在談論天下英才,樓下的考生也是如此。
“呵,只不過是個會背書的罷了,六科題目都答對了又能怎么樣?”
“是啊,那些只要差不多就行了,詩詞、策論才是王道!”
呂公子的詩詞也是一絕!……唐虎聽了幾耳朵,發現根本沒人把呂禮放在眼里,特別是都城本地的考生,十分高傲。
他們之中很多人都認識呂禮,即便詩百篇的事跡在京城引起了一陣風波,他們還是覺得呂禮不過如此。
肯定是玄武城的人沒見過世面,才覺得詩詞甚好。
即便呂禮深得沈郎中看好,曾不止一次的當眾贊揚,仍舊改變不了那些固有的認知,或者說是根本不想改變。
“徐公子文采卓絕,不比那什么麒麟才子強?”
“是啊,你看樓上,不正是徐公子和文公子嘛。”
“還真是!”
書生里有一大票徐卿和文明的小迷弟,場面一下熱鬧起來。
“祝兄,咱們走吧。”唐虎以為祝山聽不清,用手指了指出口。
“是啊,該走了,還是麒麟才子聰明,這種場合,干脆就沒來。”
兩人逆著人潮,一路往門外走去。
這里就像一座圍城,城外的人想進去,城里的人想出來。
徐卿和文明的點評還未結束,兩人沖著樓下指指點點,直到聚會結束,好多人物都被囊括其中,但是卻未曾有只言片語提到劉康大學士的孫子。
比不過就是比不過,不論是家世還是才學,都比不過。
他們確實自傲,但這點兒自知之明還是有的,狀元無望,他們是來爭第二的。
二月九號,都城大考正式開始。
大考從二月九號開始,提前一天入場,連考三場,每場考三天,考完還得等候一天,貢院才能正式解禁。
每逢科舉之年,京城總是分外熱鬧,但是這十一天例外,整個越京都會徹底安靜下來,小販不會叫賣,酒樓也不會喧嘩,青樓更是直接閉門歇業。
此時,都城大考第一場已經進行了兩天。
貢院里,無數考生在奮筆疾書,恨不能多長出一雙手。
呂禮就比較悠閑了,有了上回的經驗,寫的不疾不徐,反正時間還很充裕。
這一場題目眾多,他還是準備答全六科試卷,誓要將高調進行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