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智當了一把誘餌,也不算吃虧,洗脫自身嫌疑不算,還獲得一把天蠶絲。
對,就一小把,他自始至終都沒撒手,這玩意也不容易斷,一點兒沒浪費,全在手里握著。
只是就這幾十根,用來制成網狀陷阱、或者當路障倒是合適,想干點別的,也太少了一些。
少歸少,這可是好東西,呂智一邊想著,一邊找線頭,把天蠶絲往手上纏,纏成不松不緊的線團。
岳老不得不提著燈籠,完全沒有了雨中抱劍的那種凌厲感,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老管家。
“呂公子,還請幫忙把絲線收到這個盒子里,這是罪證,我們得上交衙門。”
也沒走出多遠,有個類似警亭的亭子,全木質的,越國多雨,這是衍生出來的便利設施。
捕快王二在這里早就恭候多時了,既然是誘捕,肯定不能只有王捕頭一個戰力,松散的包圍圈早就準備好了。
呂智一開始還沒弄懂,他一個男人怎么當誘餌,纏天蠶絲的時候想明白了,估計是外傳的消息不全,那變態兇手,男女通吃,怎么會只虐殺女人,男的應該也殺了不少。
王二殷勤的把呂智請到亭子里,看著他慢悠悠的纏線團,遲疑了一下,還是開口說道,“呂公子就不想知道,我哥為啥讓你當誘餌?”
你哥一個鐵憨憨,可沒這個腦子,能指揮王捕頭的,應該是京兆尹大人吧。
說起來新任京兆尹姓啥來著?
不是呂智記性不好,而是京兆尹這個位置太得罪人,凡是膽敢在都城里犯案子的,有幾個沒靠山的?
一個個后面不是皇親國戚就是達官顯貴,京兆尹這官兒,能在任上干滿三年的實屬鳳毛麟角。
而且是一個比一個死的慘,上一個判了腰斬,再往上的那一個更慘,凌遲!
所以說啊,這一旦當了京兆尹,基本就交代了,屬于已經在閻王那里掛了名,就差判官筆這么一勾。
一個將死之人,呂智自然不會太上心。
王二沒聽到回音,強笑一下,“以呂公子的頭腦,想必已經猜到了。”
呂智瞇著眼睛,不情愿的把纏好的天蠶絲收進木盒,“不難猜,青樓里不止有‘姑娘’還有‘少爺’,我說的對吧。”
王二豎起大拇指,“呂公子果然聰慧。”馬屁這就安排上了,既然呂智不是兇手了,他就得想辦法修復關系。
也不管呂智愛不愛聽,王二嘆息一聲就開始了表演,不是,是講案情。
“唉,大考這些天已經死了五個,三女兩男,兩天一個,這次是女的,下次就是男的,交替著來,衙門的停尸房都要堆滿了。”
“還是個有強迫癥的變態。”呂智撇撇嘴,“既然是有規律的作案,那你哥怎么不用你這現成的誘餌,非要讓我這手無縛雞之力的上?”
呂智語氣不太好,主要是心疼已經到手的天蠶絲,“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我家可也不是好惹的。”
王二訕訕一笑,“也別怪我哥,我試過了,沒用。”隨后自嘲一笑,“可能是長的不行吧。”
為了修補關系,王二不惜拿自己最在乎的“比美”開玩笑,也是挺用心了。
岳老放好燈籠,終于能抱著劍了,他輕笑一聲兒,“在玄武城的時候沒覺得,你這長相,還真是俊秀,整個越京,怕是都沒有更美的了。”
呂智干咳兩聲,腦袋快速的輕點兩下,“咱可是實力派,不靠顏值。”
岳老:“???”
那你點什么頭?你以為老夫察覺不到?
呂智和王二在亭子里坐了一會兒,王二就告辭離去了,一臉的喜色,說是抓到人了。
呂智憋著笑,等王二走遠了,才笑出聲兒,“就這么傳遞消息?吹口哨?”
岳老不知道呂智在笑什么,一臉的不解,“不都是這樣嗎?當時你去剿黑風寨,沒聽見?”
“山賊也是這樣的?”呂智搖搖頭,“當時殺的太快,可能是吹了吧,沒怎么注意。”
岳老:“……”
是真不能跟呂智搭話,他總能抓住機會吹牛。
呂智自顧自的笑了笑,哼起歌兒來,“該配合你演出的我演視而不見……”
哪里的村野小調?還挺好聽的,難道呂智還通音律?……岳老抱著劍,就是不張嘴,堅決不給呂智裝逼的機會。
呂智哼了一首,又一首,哼著哼著還吹起口哨版的童年。
岳老下意識一抖,終于聽不下去了,“還不回家?等啥呢?”
“等雨停。”呂智緊緊衣服,“這鬼天氣,是真冷啊!”
噓噓噓
呂智忍不住一抖,“那個,還是回家吧。”
“毛病,本來天就冷,還淋了雨,你還吹口哨,不怕尿到褲襠里?”岳老提著燈籠,走在前頭,也不跟著呂智走了。
呂智一臉窘態,“別說了,快走吧。”
細雨里,兩個夾著腿的人,跑的飛快。
呂建接到了回都城之后的第一件任務,現在已經完成。
越王命他運些石頭,打三個擂臺,要大一些,還要有觀戰臺,到時候武舉就在這里舉行,說是王子公主也會前來觀看。
這種熱鬧呂智怎么會錯過,北方大考的時候,官員家屬都能前去觀戰,料想都城大考也應該管的不嚴。
只可惜再不嚴,區區一個工部郎中,也確實官兒太小了,就是他親自去,都有些輪不上,更別說呂智還只是個郎中兒子了。
不過活人不可能被尿憋死,這都難不住呂智,呂建不是負責監制擂臺嘛,他就要了一個名額,當維修工。
武舉的時候,拳腳比試自然損壞不了擂臺,但是用武器就不一樣了,再結實的石頭擂臺也遭不住,這時候就需要維修了。
二月二十日。
沒有文舉那么多講究,干就完了。
武舉初試比試武藝,比試方法也與以往不同,擂臺戰。
場地中間是三塊擂臺,一大兩小,呈“品”字形分布,自覺武藝高強者可以登上擂臺,當擂主,這也意味著要承受車輪戰。
鐺鐺鐺
三聲鑼響,呂義直接跳上中間最大的擂臺,一扯衣服,“來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