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四,文家被抄家了,我和謝大學士一起抄的。”
傍晚時分,呂禮回到家中,他找到呂智,就說了這么一句話,然后就回房休息了,面色看上去十分疲憊。
“這沒頭沒腦的,說的什么啊?”
呂智愣了一下,馬上反應過來,“嘶,等等,呂禮剛才說,文家被抄家了?”
“真是……活該!”
想起文家種種,呂智只能想到這兩個字,“哈哈,抄的好,抄的好啊!真該浮一大白!”
呂智痛快極了,暗贊越王真是好樣的,文家這事兒處理的干脆利落,“對嘛,就該這樣。”
等等,抄家這種事兒,按說不歸呂禮管啊!
呂智雙眼微瞇,大腦飛速轉動,很快就腦補出一段故事:
越王又在開小會(呂禮時常講些工作上的事兒,呂智也知道一些),歷數文家罪惡,然后下達抄家命令。
呂禮此時正巧在做記錄,把一切聽在耳中,接著他就撒潑打滾,要求跟著謝大學士一起抄家。
越王無奈,念及此事與呂家有關,只能應允。
……那么問題的重點來了,呂禮應該已經知道了所有事情,這是替他報仇去了?
呂智暗贊一聲,“好兄弟!”
感謝的話,呂智其實也有一些,卻又不愿意因為這些“小事兒”影響呂禮休息。
兄弟之間嘛,默默付出就好。
心里,都懂的。
“皮猴子,你去打聽打聽,好好打聽一下文家抄家的事兒,要細節。”
文家抄家這種大好事,自然是知道的越詳細越好,知道的越多,就越開心嘛。
一句話,聽聞仇敵倒了霉,我甚是開懷啊!
這種有談資的消息,在京城里傳的極快,皮猴子簡簡單單出去轉了一圈,就帶回一大堆消息。
其中細節很多,當然了,有些一聽就是瞎編的,總之不管是真是假吧,聽起來過癮就是了。
此中痛快,自不必多說,都趕上過年了。
夜半時分,呂智起夜,恰巧看見呂禮房間有光亮。
“不是連夜抄家嗎?怎么還沒睡?”呂智朦朧著睡眼,“莫非是睡不著?嘶,別不是不敢睡吧?嚇著了?”
文家不止抄家,更是幾乎滅門,想來當時的場景有些可怕,呂禮偏偏又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
念及此處,呂智趕緊回到房中,取出自己最新打造的白玉枕頭。
游夢仙枕,安然入睡30,美夢香甜30
想來有此物,好兄弟定可安眠。
朝堂。
時至今日,越王已經三天沒上朝了。
文武百官等啊等的,又沒等到越王,眼看著又是一天的早朝要泡湯。
“李大學士,你倒是勸勸王上啊,早朝實在不可荒廢啊!”
“是啊,近日國事雖不多,但也有不少事兒,尚需王上乾綱獨斷。”
“這,長此以往,這可如何是好啊!”(前兩個說話的不重要,這個說話的是二王子的人)
李陽大學士先是眉頭緊鎖,繼而露出‘原來如此’之色,最后恢復了掌握一切的淡定從容。
“諸位莫慌,再等一日,明日早朝定然可以恢復。”
文武百官大多擅長察言觀色,一瞧李大學士這神情,也就安心了,不消片刻,全都退去。
這時大殿里就只剩下三位大學士,還有六部尚書。
“諸位大人,有何猜測?”李陽沉吟片刻,徐徐發問。
謝言一甩袖子,“還猜測什么?定然是文侍郎那事兒氣壞了王上,國之蛀蟲,簡直可恨!”
李陽大手一揮,“哎,王上乃一代明君,斷不會如此任性。”
看你平時挺正直的啊,這種話也說的出口?你這不是污蔑明君嗎?
其他幾位大臣的視線“唰”的一下集中,一齊看向李大學士,眼神里的震驚都快溢出來了。
李陽:“……”
咱們這位越王殿下,除了花錢大手大腳、好大喜功、稍微有些懶政之外,好像也沒什么其他毛病,勉勉強強也算是一代明君吧。
李陽費力的說服自己,干咳一聲,“咳咳,眼前這種情況還是很罕見的,以前王上若是身子不舒服,還會讓二王子輔政,這次也不知是怎么了。”
“哎,我說諸位大人,行了啊,都是明白人,咱就別揣著明白裝糊涂了。”
謝言實在“演”不下去了,“想來想去,不就是那么些事兒嘛,國庫又缺銀子了,你們想辦法給補上吧。”
李陽和劉康對視一眼,隱隱有殺氣彌漫。
六部尚書嚇了一跳,面上的難色變為堅定,只能捏著鼻子認了。
如此一來,事情也就定性了,從越王暗示的大學士大查貪污,現在演變成了各部自查。
自查有自查的好處,這樣更加便于控制局面。
總比李陽和劉康兩位大學士下手要強,這兩位要是斗開了,到時候是什么局面,那可就不好說了。
大越的朝政就是這樣,越王上有政策,大學士以下就有對策。
都是老手了,都清楚應該怎么玩兒。
當即,三位大學士連同六部尚書上奏,言說京城官員腐敗嚴重,請求徹查。
越王帶著“病體”,與第二天上朝時應允。
接下來,一場自上而下的清洗開始了。
政治嘛,就是互相妥協,這一次,誰都不能算虧。
國庫充盈了不說,六部職位也空出來不少,這也就意味著,又能進行新一輪的競爭了,屬于良性循環吧。
當然了,最倒霉的就是那些“位卑職小”的貪官污吏了,被砍瓜切菜一樣,收拾的極慘。
不過話又說回來,誰讓他們屁股本來就不干凈呢。
呂府。
不管朝局如何洶涌,如何的血雨腥風,也絲毫牽扯不到呂家身上。
呂建沒有貪污的條件,再一個,他也不在家。
當然了,最主要的還是文侍郎的事兒剛過去,朝臣們對呂家心存忌憚。
呂智的生活也回歸了平常,每天就是干干活,干完活回家。
他的大部分時間用在打造清理河道的工具上,剩余的精力,用于改造兩棟酒樓,可以說是忙活的腳不沾地。
這天,呂智百忙之中終于想起了沈浪,想起了這位剛剛高升的沈侍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