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辦?”呂智有些撓頭,當然了,九成九是裝的,他相信韓知兵一定有辦法。
“不就是時常見見呂義嘛,這個不難。”韓知兵賣關子,眼睛一直往自己的酒杯上瞄。
呂智多機靈啊,趕緊伺候上。
韓知兵一口飲盡,呂智再滿上,胖尚書這才滿意,“忠兒要是有你幾分孝順就好了。”
呂智嘿嘿干笑兩聲,這話沒法兒接啊。
替韓忠解釋吧,大概會被罵;說韓忠的壞話吧,當著人家爹的面兒,還是會被罵。
既然左右為難,呂智干脆就不說話。
“哈哈,你小子啊!”韓知兵恢復了笑瞇瞇的狀態,“你二哥的事兒其實不難,你那法子就挺合適。”
“我的法子?”呂智雙眼微瞇,“做后勤運輜重?”
“嗯。”韓知兵點點頭,“一口氣吃個胖子是不成,但只是吃下衛城軍的一個火頭營,還是可以的。”
呂智嘴角一抖,“韓老爺子,高明啊!”
“那三千副馬具的事兒?”
“您老看我像食言的人嗎?說好了不要錢,那就是不要錢。”
這么明顯的暗示,呂智豈能不懂,這三千副馬具,就是他要付出的代價。
韓知兵笑瞇瞇的,再次飲盡一杯小酒,吐出一個字,“善!”
接下來他又給呂智講了一些火頭營的事情。
言說那里大多是輔兵,就是馬夫啊,力士啊這樣的,平時干些挑水、劈柴、清掃的活兒。
登記在冊,有兵丁身份的,火頭營也就二百多不到三百人,這些一般就屬于軍中的刺頭了。
有的是總鬧事兒,但是又不足以開除軍籍的;也有上級長官舍不得開除的;還有別有內情的,總之就是比較復雜。
“所以,說是一個營的輜重,其實也就負責這二三百人就行了唄!”呂智一點就通,不用韓知兵費太多口舌。
至于火頭營里其他輔兵或者干脆說是民夫,他們則不在呂智的職責范圍之內,不用他管。
這些情況呂智都懂,就拿馬場的騎兵營來說,他也是只負責那三千“正規軍”,其余六七千輔兵,自有章程。
“行,那咱們就再談談馬蹄鐵的事兒吧。”呂智微微一笑,還有后手。
天工坊的鐵匠們也不能白忙活,還是要有一筆款子,一筆進項,否則呂智不就食言了嘛。
“馬蹄鐵?那是什么?”韓知兵有此一問,就證明他再次掉入了呂智的甜蜜陷阱。
“這個馬蹄鐵啊,又稱馬掌,是馬、牛等牲口裝釘在蹄子上的鐵制蹄型物。”呂智為了好理解,還把自己的手捏成了豬蹄的形狀。
“這個馬的蹄子有兩層構成,與地面接觸的一層呢,它是一層大約23厘米厚的堅硬的角質,上面一層是活體角質。”
呂智兩指并攏,比劃了一下什么叫23厘米。
不就是馬掌嘛!……韓知兵細細一想,馬蹄,角質層,大概已經知道是什么了,“哦,你繼續說。”
“這個馬蹄啊,和地面接觸就會有摩擦。”呂智用自己的“豬蹄子”刨了桌子幾下,“還有這個積水腐蝕,它會很快的脫落。”
“釘馬掌,也就是這個馬蹄鐵啊,主要是為了延緩馬蹄的磨損。”
韓知兵恍然大悟,“就像人著履?”說著還指了指自己的新鞋子。
“穿鞋,√,是一個意思。”呂智拳掌相擊,“韓老爺子就是聰慧,一點就通,我輩實不能及也!”
韓知兵哈哈一笑,隨即面色一沉,“少拍馬屁,說正經事兒呢。”
“哦,√,說正事兒。”呂智覺悟了,這是說錯話了,拍馬屁反而拍到了馬蹄子上。
這種時候應該說什么啊?就應該夸韓老爺子的鞋子漂亮才對。
失誤,真是大失誤!
失敗,真是太失敗了!
“使用馬蹄鐵不僅能保護馬蹄,還能使馬蹄更堅實地抓牢地面,增加摩擦力,對騎乘和駕車都很有利。”
呂智調整心態,以鞋子為例,“……像是腳上穿了鞋,就不容易打滑了。”
“嗯。”韓知兵不住的點頭,“周到,還是你小子想的周到,就差沒給戰馬穿衣服了。”
“穿衣服?”呂智靈光一閃,“韓老爺子,其實也有的,我這兒還有一種戰馬使用的盔甲,不過還在設計當中。”
韓知兵胳膊肘拄著桌面,用手不斷摸自己的雙下巴,似笑非笑的看著呂智,一直把呂智看的有些發毛,這才悠悠說道,“不就是馬鎧嘛,戰車轅馬就有,不算稀奇。”
呂智:“……”
明知我不通兵事,還在話里給我下套,糟老頭子,壞得很。
“哈哈,你小子,總算是吃癟了!”韓知兵比比劃劃的,開始自斟自飲。
呂智撇撇嘴,胖老頭明顯是奸計得逞,分外的開心,這副嘴臉可真夠“丑惡”的。
韓知兵吃的開心,特別是看呂智擺著一張臭臉,更開心。
他是真想把呂智收到兵部,這小子擅長制造、改進裝備,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奈何,人才總是耀眼的,總有人不要臉的跟他爭搶。
呂智等了半天,支支吾吾的說道,“那我這馬蹄鐵?”
“打,打三千副。”韓知兵大手一揮,“我韓家出錢。”
“哈哈,好,那就好。”
呂智能不開心嘛,若是韓家不出錢,他就要自掏腰包貼補天工坊的鐵匠了。
“喝酒。”
“韓老爺子,我敬您!”
一個兵部尚書,一個小小奸商,這就熱鬧起來了。
這件事兒吧,過程雖然不夠完美,但結果還不錯,到目前為止,呂智的目的基本已經達成。
差就差在結果不夠完美,從理想中的韓知兵“求”自己,變成了雙方的“公平”交易。
不過也還行,知足者常樂嘛。
呂智如此想著,端起了酒杯。
三日后,呂智正式接手衛城軍火頭營的后勤相關。
韓尚書辦事兒,真可謂是雷厲風行。
當然了,主要是事情不大,韓知兵完全可以自行決定。
不過嘛,韓尚書辦事就講究個細致,還是依律上奏,經過越王朱筆御批,又專門下了文書……
可以說是一點兒程序問題都沒有。
完全的合理合法又合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