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呂府,飯廳。
“呀,都在啊,說什么呢?這么嚴肅?”呂智才回府,剛去王府給福王送了一鍋狗肉。
現在是晚飯時間,飯菜都備齊了,一家人就等他回來開飯了。
飯桌上人員也比較齊整,除了遠在玄武城的大哥呂仁,其余家人都在,算是團圓飯吧。
老爹呂建點點頭,“上菜吧,邊吃邊說。”
他出門幫水部郎中治水,已經回來兩個月了,呂建也是一部郎中,有自己的職責。
“是啊,快點開飯吧,咱家的秘制雞腿,我可是饞了好久了。”
這是老二呂義,前些日子衛城軍搞了一個大型操練,效果不錯,大將軍一高興,大手一揮,低級官員放假五天。
不是在軍營里放假,是可以回家的那種,這樣的假期作用重大,是為了繁衍生息。
簡單來說,本大將軍很高興,你們這些瓜娃子,都給我回家生娃去!
“回來了,我們在說吳國使團的事兒。”
老三呂禮最近職責有變,不止要兼顧他翰林院修撰的工作,還要幫沈侍郎處理關于吳國的外交事宜。
呂智看向小信子,小信子愣了一下,“啊,我就跟著聽聽。”
“哈哈,你呀”呂智環顧一周,一家人的感覺,真好!
飯菜上齊,預示著呂家的家族會議開始了。
不是有那么一句話嘛,大事兒都是在飯桌上辦成的,呂家現在就有朝著這個方向發展的趨勢。
呂建看看小祖宗,發現呂智沒有講話的準備,這才最先開腔。
“幸得王上開恩,今年我虞衡司的任務有所減輕,軍器局那邊做的不錯,勉強完成。”
呂智頗為意外,“那還真不容易。”
吧唧吧唧
軍器局顧名思義,就是制造軍器的,每年都有標準,長槍多少桿,腰刀多少柄……都是有數兒的。
但是這個部門的工作能力有限,即便是越王開恩,有所減免,他們能夠合格也是比較罕見的。
“簡直太不容易了,四年了,終于把以前的欠債都還上了。”呂建嘆息一聲兒,苦酒入喉。
吧唧吧唧
因為工作能力弱,每年軍器局都要欠一些,這連年積累下來,是個不小的窟窿。
當然了,呂建的領導能力不足,也是一個很重要的原因,他在升職為郎中之前,就是這個部門的大使(主官)。
可以說這些“欠債”與他脫不了干系,現在這個窟窿被填上了,呂建心里百感交集,很復雜。
“什么?竟然還上了?”呂智驚了,“這位大使厲害啊!”
“確實厲害。”呂建再飲一口苦酒,嘆息一聲兒,“哎,當初要是知道有這么個人才,我又何至于被貶回鄉啊!”
呂建捏著嗓子,干咳一聲兒,若是不回鄉,小祖宗還困在石棺里呢,他意識到,這個話題不能再說了。
吧唧吧唧
“呃,這個尤大使在任三年,一點一點兒的還賬,總算平賬了,不服是不行啊!”呂建說完,再次苦酒入喉,“就是手藝太差,不堪入目。”
呂智點點頭,也就是說,這位姓尤的大使,他不是技術性人才,而是管理型的。
他管理軍器局,還不是那種外行指導內行,他也有技術,只是技術不太行。
不過話又說回來,呂建這些假設都不成立。
他當初之所以能當軍器局的大使,都是因為有個當工部侍郎的老爹。
而這個尤大使,他可是沒什么背景,若不是越王幾次發怒,狠狠清理了工部,隸屬于工部的軍器局也換了好幾茬人,說什么也輪不到他。
這或許就是機遇吧,若不是軍器局死傷慘重,一個區區的無名之輩,這輩子也沒有機會露頭。
“算了,算了,不說這些了。”呂建心里苦啊,生怕再說下去,整個人就要醉倒了。
人家尤大使越有能耐,不就反襯出他這個前前任越無能嘛,心里怎能不苦。
呂智也是無語了,都是些黑歷史,也沒人讓你說啊。
“咳咳,還是說說吳國使團吧。”呂智本想安慰呂建幾句,可生怕再傷了他的,只能換一個話題。
吧唧吧唧
“吳國使團來的好啊!”死胖子終于停止吧唧嘴了,“要不是他們來了,我還沒有假期休沐呢。”
衛城軍那一場大型操練正是為了震懾吳國使團,是越國一次有針對性的揚威行動。
呂禮聽聞此話,搖了搖頭,眉頭微微皺起,“怕不是什么好事兒。”
呂智上了心,“怎么說?”
“吳國使團搞幺蛾子。”呂禮一邊跟隨沈郎中接待使團,一邊又能聽到越王與大學士開小會,所以知道很多內部情報,“說是要比武呢。”
“比武?”呂義叼著雞腿兒,一拍桌子,含糊不清的叫囂道,“比就比,誰怕誰啊!”
這個莽夫,兩國比武,那能是一般比武嗎?……呂智雙眼微瞇,“這是要試探我大越的軍事實力,一個處理不好,就要開戰了。”
“是啊。”呂禮也沒指望其他人能聽懂,就只是專注的與呂智交談。
“開戰?”呂義撕下大大的一口雞肉,“我大越還能怕他不成?”
呂智轉過頭,盯著死胖子看了看,滿滿的都是關切,“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你就安靜的吃雞腿不好嗎?”
沒看一邊,名義上的一家之主,呂家最老的男人呂建,一句話都不說嘛。
呂建自飲自酌,十分有自知之明,什么都不懂,還不如做一個安靜的老美男子。
呂義渾身一冷,“呃,好,我吃雞腿,吃雞腿兒”
桌上安靜了,呂智與呂禮細細交談。
“……就是雙方各出幾百人來一場團戰唄。”呂智聽懂了,“打群架?”
呂禮遲疑了一些,點點頭,“呃,這么說也行。”
“吳國那邊就是使團護衛唄。”呂智雙眼微瞇,盡管心里已經有了答案,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精銳嗎?”
“十分精銳!”
“越王那邊什么意思?”呂智搖搖頭,“算了,不管他什么意思,這都是咱們呂家的機會。”
“機會?”
“嗯。”呂智把視線轉移到呂義身上,死胖子還在吧唧吧唧的與雞腿兒作斗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