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蓮燉好湯,又讓婢女備齊三套餐具,這就準備送湯了。
她剛才看的真切,呂信幾人練武的院子里有一張石桌,正好可以用來暫坐喝湯。
白蓮親自端著燉盅,放置在石桌上,然后張望了一下,她本想先給岳老送一碗的,孝敬長輩嘛。
只是到這邊一看,岳老不知道去哪兒了,只剩下呂信和白飛兩個在研究劍術。
“夫君,先喝點兒湯吧。”
“哎”呂信還什么都沒說呢,白飛倒是先長嘆一口氣,幽幽道,“妹妹啊妹妹,你真是我的好妹妹。”
呂信一臉疑惑的看向白蓮,白蓮眨眨眼睛,二人都覺得有些奇怪,這是誰家的醋瓶子倒了?總覺得空氣有些泛酸。
“哼,還真是有了夫君就忘了哥呢。”白飛伸手指了指石桌,婢女趕緊放好湯碗小勺,“你以前都是先給我的。”
說罷也不研究劍術了,氣呼呼的往石凳上一坐,自顧自的給自己盛湯,一轉眼的功夫,已經喝下一大碗。
呂信:“???”
白蓮趕緊盛了湯給自家夫君送上,一邊還小聲解釋呢,“我哥,今天有些奇怪,他以前不是這樣的。”
呂信面色古怪,他聽呂智講過什么叫妹控,沒成想這里就有一個,不過也不是不能理解,人之常情嘛。
小信子鼻子抽了抽,輕輕一嗅,“嗯,好香啊,娘子真是辛苦了,咱們坐下來一起喝吧。”
這話說的暖心,白蓮微微一笑,應承下來。
卻說三人坐下來,白蓮就只喝了一點點,然后就呆呆的看著呂信喝,一臉的幸福模樣。
白飛有些牙酸,順手就把《萬劍訣》抽出來揮舞,企圖遮擋白蓮的視線。
“哥,你能不能別亂動,好好喝湯不行嗎?”白蓮忍無可忍,一把搶過書冊,眼神這么一掃,原來是這個,難怪岳老不在這邊。
武功秘籍向來是一個門派的根基,屬于很隱秘的東西,這東西呂信看得,岳老卻看不得,就算岳老是呂信的師父也是萬萬不行的。
“好哇,枉我特意過來喊你們,你們竟然躲在這邊恰獨食!”此時天色已經不早了,呂智就想著過來喊一聲小信子。
這不是昨天辦喜酒嘛,小信子作為新郎官被灌了不少酒,呂智生怕小弟難受,就想著過來喊他喝些熱粥,暖暖腸胃。
只是現在這一看吶,小信子非但不難受,甚至還有些小享受。
事實上,呂信內力有所成就,縱然不能像《天龍八部》里面段譽那樣用六脈神劍指力排出酒水,卻也不是區區酒氣就能怎么樣的。
呂智屬實有些瞎擔心了。
“四哥,我這……”呂智的玩笑話,白蓮卻當了真,她快速掃了一眼燉盅,有些局促的站了起來。
白蓮本想補救一下,給呂智也盛一碗的,只是這一盅補湯已經被白飛喝的差不多了,只剩下湯底。
“四哥就是隨便說說,娘子無須在意。”
呂智點點頭,指了指飯廳,“下人準備了早飯,不吃一點嗎?”
“吃,一家人就要整整齊齊嘛。”小信子也不傻,看出了白蓮的不自在,趕緊站出來打圓場。
事實上,白蓮初到呂家,有些生分是正常的,時間長了,適應了就好了。
有那么一句話說的好,沒有什么是一頓燒烤解決不了的,如果一頓不行,那就兩頓。
這說明了什么?說明吃吃喝喝是能拉近彼此距離的,是極其優秀的社交手段。
卻說呂家的飯菜一直是超一流的,就連御膳都未必趕得上,更別說白家了。
這不是嘛,有小信子照顧著,白蓮品嘗了不少美味,很多都是她以前沒見過的。
白飛這邊就有些尷尬了,真真是別人吃著他看著,因為喝了太多的大補湯,他就只能聞聞香味兒了。
說起來也是,吃飯之前先灌個水飽,你說這又能怪誰呢?
“嗝”大半個燉盅的大補湯啊,白飛就是聞到菜香味都能打飽嗝,就很無奈。
“哈哈哈”這個時候一般人都不會笑,多尷尬啊,只是呂義卻不在乎,不僅笑了,還出言擠兌呢。
“我聽老四說你吃獨食,你這是吃的啥啊,這么飽呢?”
白飛瞅了呂義一眼,哼哼兩聲,懶得搭理他。
有一說一,當初呂義把白飛打的老慘了,雖然說不上仇恨吧,可也不是那么容易過去的。
反正只要看見呂義,白飛就煩氣。
“嘶!”呂智使了動靜,死胖子張張嘴,沒敢繼續放肆。
以后都是一家人了,總這么鬧可不成,想到此處,呂智遞了一個眼色過去。
呂義意會了,趕緊出言道,“白家弟弟,著不著急走啊,不著急的話,跟哥哥去軍營耍耍?”
話說的還挺真誠的,“那邊有些高手,一起去練練?”
白飛遲疑了一下,這才點點頭,“好。”
不管怎么說吧,白家和呂家現在已經聯姻,以后低頭不見抬頭見的,總歸要和諧一些。
吃了早飯,大家伙該忙什么就都去忙什么了,只有新婚燕爾的呂信和白蓮一起回了新房,說是休息休息,下午出去逛街。
你還別說,婚前小信子在呂智面前扭扭捏捏的,這成親之后還挺懂浪漫的,一看就是很會的那種。
這說明什么?說明有經驗啊!
“難道以前都是裝的?”呂智搖搖頭,準備繼續開始擼。
在沒有棘手事情需要處理的時候,他一般都是窩在家里擼石頭,擼木頭,反正摸到什么就擼什么。
“嘿嘿嘿”在小作坊擼了一會兒玉石,呂智想到了什么,趕緊就讓皮猴子派人把工具都挪到了院子里,他準備在院子里繼續擼。
哦,對了,就是正對著大門的院子。
呂智都想好了,那里能看到呂家所有人的進出,他倒要看看小信子下午的時候,嘿嘿,到底能不能下來床。
要知道他們可是新婚,食髓知味之下這個如膠似漆的過程大概會持續整整一個月,呂智當初就是這樣。
都說度蜜月度蜜月的嘛,蜜月,大概就是這個意思了。
“爹爹”就在一切準備停當的時候,呂夏跑過來告狀了,“我都看見了,他們抓了小兔子,就放在廚房里,都不給我玩兒。”
“小兔子啊,沒事兒,爹爹給你雕一只玉兔,好不好啊?”放進廚房的應該是食材,有可能還血淋淋的,當然不能給小孩子看。
“玉兔?”呂夏拍著小手,“好,要玉兔,就要玉兔。”
孩子還小,可能以為呂智說的是故事里的玉兔,就是那只總跟嫦娥搶胡蘿卜的。
月宮清冷,胡蘿卜還是很搶手的……
呃,這里還有小孩子,有些事情不好解釋,懂的都懂。
呂智抱起呂夏指了指自己的臉,等到小丫頭輕輕啄了一口,他才哈哈一笑,“去吧,你先去玩,等爹爹雕刻好了再給你。”
呂夏當然不是一個人跑過來的,后面還跟著奶媽和幾個婢女。
聽到呂智的話,她們幾個就湊了過來,準備帶走呂夏,只是呂夏卻不干了,抓著呂智的衣服,還撒嬌,“不嘛,不嘛,我要陪著爹爹。”
“哎,夏兒聽話,爹爹要工作了,很臟的。”無視小丫頭癟著的小嘴,呂智也強硬了一把。
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這些都是需要父母告訴孩子知道的,且不說危不危險,打擾別人工作首先就不對。
“嗷”呂夏一看撒嬌賣萌都不行,也就跟著奶媽她們一起走了,只是走的時候一步三回頭,可憐巴巴的。
“這孩子,真是黏人。”呂智搖搖頭,嘴角帶笑。
“玉兔,活潑可愛的玉兔。”在一堆玉料里精挑細選了一番,呂智挑出一些合適的。
不是有一則曾子殺豬的故事嘛,既然都答應女兒了,呂智自然要做到,所謂言傳身教嘛。
午時已過,天氣涼爽不少。
此時呂智依舊在院子里雕刻,他手邊已經擺了一排玉兔,有大有小,有趴臥的,跳躍的,神態不一,各種各樣的都有。
因為早飯吃的晚,呂智也沒覺得餓,索性就連午飯都沒吃,一直雕刻到現在。
“四哥,我們出門了,有什么需要帶的嗎?”小信子帶著白蓮正要出門,看到呂智在忙活,這就過來打招呼。
“不用了,家里什么都不缺。”呂智抬起頭,越過小信子看了看白蓮,白蓮著一襲白裙,也沒帶什么首飾,打扮的十分清麗。
“哦,對了,我這做哥哥的也沒什么本事,就手藝活還湊活,這樣吧,你看看喜不喜歡這些玉兔,挑幾個拿去玩吧。”
白蓮聞言有些驚喜,說實在的,呂智的手藝沒的說,這些玉兔個頂個的精致,漂亮得很。
呂信也看出娘子的歡喜,用胳膊捅了捅她,“去吧,多挑幾個,四哥的手藝,稀罕著呢。”
“嗯。”白蓮有些歡喜,但也只挑了一個,要說喜不喜歡,她肯定是喜歡的,要不也不能抱著兔子就跟著呂信上街了。
“嗯,不愧是大家閨秀,就是有分寸。”呂智點點頭,接著就是瘋狂撇嘴,“上當受騙,本公子果然上當受騙了。”
都能克服蜜月和婚房,這就能看出小信子的經驗是有多豐富了。
“能收能放,完美掌握,就這還跟我裝純情呢?”呂智在心里瘋狂吐槽,走眼了,真是看走眼了,他怎么早就沒發現呢?
只是他的這個表現,似乎跟白飛有些相像,那位是妹控,他這個不會是弟控吧?
金鱗城的大街上車水馬龍,短短一年多的時間,這里的繁華程度上升了好幾個檔次,已經隱隱有追上甚至趕超京城的苗頭,確實是個逛街的好去處。
剛走出家門不遠,還沒到街口呢,白蓮就發現了什么,“夫君,你的耳朵怎么這么紅啊?”
呂信也覺得耳朵有些發燒,趕緊用手摸了摸,“嘶,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有人念叨我吧。”
白蓮眼眸一轉,“誰啊?不會是……哪個大師姐小師妹吧?”
“娘子,你想到哪里去了,你家夫君可是老實人。”這才剛剛成親,呂信說話辦事都加著小心呢,哪里敢暴露這些。
“還老實人呢。”白蓮似笑非笑的,低聲又嘀咕了一句,“會的花樣那么多,怎么可能老實。”
然后她嚶嚀一聲,臉上就像是染上了紅霞,一直染到脖子根。
“哎呦,我滴娘子呦,咱們還在大街上呢。”深閨之中自然什么都能說,但大庭廣眾的,這個就有些忌諱了。
“噗嗤”白蓮忍不住一笑,笑的小蠻腰微微彎曲,“我可什么都沒說。”
你別看白蓮是大家閨秀,可她畢竟出身萬劍門,縱使武藝不高,那也算得上是江湖兒女。
更別說他還學了一些家傳的醫術,閨中秘術啥的也都懂一些,不說是不說的,真要論起來,那也是老司姬級別的,就是實戰經驗欠缺了一些。
當然了,要說實戰經驗,那還得是呂夏的奶媽厲害,那位孩子都生了一窩了。
“小公子!”“呂捕頭!”
一到街面上,各路與呂信相熟的這就打起招呼來,呂信也是一一回應。
要說以前,呂信真就是一心練劍,但是自從管了一段時間的治安,人際關系這方面他也是進步不小。
像什么勾欄瓦舍啊,捕快們常去,他就跟著也去了幾回。
真正勾搭小師妹啥的也是在這個之后,完全可以說是被社會的大染缸污染了,有些學壞了。
“大人,這是嫂子吧,嫂子好!”“嫂子真漂亮!”
街上就有巡邏的捕快,看到呂信夫婦露面,他們趕緊就湊了過來,說了不少的吉利話,想要討些喜錢。
“哈哈,就你們那點兒小心思,我還能不知道?”
呂信搖搖頭,從懷里取出幾張紙,“吶,拿去給兄弟們吃頓好的,不過你們現在都給我好好巡邏,要是出了紕漏,水火棍伺候。”
“不能,不能出紕漏。”幾個捕快點頭哈腰,扯了幾句就繼續巡邏去了。
呂信回過神來,“都是些粗人,娘子莫怪啊。”
白蓮搖搖頭,“這有什么好怪罪的,倒是夫君剛才拿出來的紙張是什么?”
“啊,這個啊,這叫銀票。”呂信又從懷里取出幾張,指點給白蓮看,這東西以前只能在呂家的鋪子使用,現在整個金鱗城都認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