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仞近日忙得要死,疏于練劍,不過還是用他的特殊內力和腦內的程序庫開發出了一點新招式。
之前跟那個護衛打的時候,他使出的內力可以干擾人腦的初級運動皮層以及小腦。孟仞花了一些時間大致看明白了這股內力的代碼,并且在其他地方找到了似乎是用于產生內力的代碼,往里面添加了幾個變量,讓自己在默認設置之外多了幾個新技能。
其中一個技能和馮宿之前演示的一樣,能夠讓人的視覺上下顛倒、左右翻轉。
另外一個技能,則能夠干擾人腦當中的鏡像神經元系統。
孟仞和隋寬在礦山下的空地上交戰。甫一出手,隋寬就覺得這個學徒的劍法相比去年沒什么長進,頓時放下心來。然而,長槍和長劍相交的時候,隋寬卻突然覺得一股強大的內力直沖他的頭頂而去,他想運使自己的內力與之相抗,卻驚駭地發現孟仞的內力似乎相比去年強了不少,自己根本阻擋不住。
可是這股內力似乎并沒有產生什么效果?
隋寬剛剛產生這個念頭,就發現孟仞的劍法變得極其精妙,虛中有實,實中帶虛,讓他根本無法預測下一步的動作。
為什么會突然變成這樣?他感到無比驚訝。明明剛才還沒什么長進的……
孟仞迅捷地揮出幾劍,隨即運使內力,猛地挑飛了隋寬的長槍。
從戰斗開始到戰斗結束,還不到一分鐘。隋寬本來預想的是纏斗一陣子然后取得勝利,可現在竟輸得如此干脆。戰斗過于短暫,雙方也都沒用斷水劍這種動靜很大的招式,是以就連礦洞外的好些人都沒注意到這場戰斗。
他放下剛剛被震得發麻的雙手,道:“甘拜下風。”
孟仞把劍架到他的脖子上:“把你知道的所有關于周盤、秦季之、還有賈家的情報,全部告訴我。”
隋寬瞥了瞥掉落在一旁的長槍:“我會說的。只是我想問問,你剛剛做了什么?劍法怎么會突飛猛進呢?”
孟仞只是簡短地答道:“特殊內力。”
隋寬“哦”了一聲,認可了這個解釋。既是特殊內力,那不管出現什么奇怪的事情都是有可能的了。
然而孟仞并沒有把完整的情況告訴他。
鏡像神經元,分布在多個腦區當中,能夠在人看到他人做出某種行動時,做出類似的反應。譬如,在看到別人吃東西的時候,自己的鏡像神經元也會像自己吃東西的時候一樣放電。
正因為有了鏡像神經元,才有了“感同身受”,人才能夠理解別人的情感。
除了能夠幫助理解別人的情感之外,鏡像神經元還能夠讓人迅速理解他人的意圖。分布在大腦皮層頂葉的鏡像神經元,能夠讓人識別動作的運動信息,分布在額葉的鏡像神經元,能夠讓人識別動作的目標。
事實上,孟仞的劍法并沒有任何提升,只是因為破壞了隋寬對他動作意圖的識別能力,才讓他產生了這種印象。
孟仞將長劍收入鞘中:“我再給你一點時間,想想從何處說起。”
天上,云層浮動,時陰時晴。隋寬在考慮著從何說起,巫澎也不知什么時候得到了消息,御劍往山腳飛來,手里還拎著一把鐵鏟。
“我又來晚了?”他一臉懵地說道,“不對,我為什么要說‘又’呢……”
孟仞笑道:“還不算晚,他還沒開始講呢。”
隋寬在去年七月被賈家解雇過一次,但在九月又被恭恭敬敬地請了回去。這次請他回來的目的很明確:前往鐵礦,代表賈家看住周盤。
這是秦季之和賈家互相妥協的結果,畢竟周盤手里有本記錄,雙方都不希望他完全脫離自己的控制。鐵礦上,有代表賈家看守周盤的隋寬,也有代表秦季之看守周盤的另外一些人,包括另外兩個監工,時不時來鐵礦巡視的靈州官員,另外,礦主也算是幫秦季之看守周盤的人之一。鐵礦成了雙方的角力場。
據隋寬自稱,他和代表秦季之的這一幫人勢均力敵。
在隋寬被解雇的這段時間里,賈家為祖宅招了另外一個護衛,姓云,是個三十歲上下的女子。據隋寬說,云護衛劍法高超,極為迅捷,他們兩人比試過一次,結果她穩壓隋寬一頭。
“而且,”隋寬道,“云護衛容貌也很出挑,深受賈司丞兄長的喜愛……”
孟仞回憶了一下,自己似乎從來沒看清過這位云護衛的臉。
巫澎一副聽八卦的表情:“深受喜愛是什么意思?不妨說得清楚些……”
隋寬道:“我不好憑空污人清白,只是……賈宅上下總會有各種各樣的傳言,說她和大老爺不清不白,就連我這個時常不在的人也聽說了。”
“先不說這個,”孟仞見話題有跑偏的趨勢,說道,“她的真實身份是什么?”
“她是臥底,然而,我并不知道她是受誰指派。就在前不久,她偷走了藏在賈宅的記錄,然后就消失不見了。直到那時,我才知道她是臥底。”
孟仞皺起眉頭:“消失不見?你不是說她被殺了么?”
“其實我并不知道……有仆役報告說追蹤的路上看到了很多血跡,而且血跡附近有斷水劍的痕跡,我是據此推斷的。”
“推斷是我殺了她?”孟仞道。
“正是。今天跟你打了這一場,我就更相信你有能力殺死她了。”
孟仞和巫澎對視一眼。“這事還是繼續瞞著為好。”孟仞心下暗想。
“還有什么要講的么?”孟仞問道。
“沒了。”
“這就沒了?”
“沒了。”
孟仞突然又感覺情緒有些暴躁:“就為這點東西,你跟我動手?就為這點東西,你就拿槍指著我?你也不嫌虧得慌?”
隋寬倒一直很平靜:“多有得罪。”
他停頓了一下,又說道:“要是二位不介意的話,我就先走了。”
孟仞閉上眼睛,努力平復了一下心情,道:“還請把礦主叫來。”
隋寬似乎還想說點什么,但終究還是沒有說,向礦主那邊走了過去。礦主一直在礦洞附近來回踱步,為免引人耳目,始終沒有過來。
走出幾步之后,隋寬突然回頭道:“老實說,我很不服氣。這大半年我一直沒有中斷修習槍法,怎么就被你超過了呢?”
孟仞沒想到他對此事這么在意,更沒想到他竟然這么直白地說了出來。
“運氣好而已。”孟仞道。他本指望這樣能給隋寬一點臺階下,但看隋寬的神態,似乎變得更加郁悶了。
眼下他更關心的還是情報,很快就把這件事情拋到了腦后。聽完礦主的講述之后,他發現,相比隋寬,礦主掌握的情報數量并沒有多多少,但價值卻要高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