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這一下十分突然，甚至于方悅玥一時都還沒反應過來，接臺詞時也慢了一拍。
“12點啊~”
慢慢進入狀態，方悅玥側著身子看看掛表，臉上露出一副傻笑，醉酒模樣表現的還算可以。
“你還知道是12點？！”高山終于不再壓制自己的嗓音，徹底爆發出來。
“看看你這幅樣子！成何體統！！”
“我樂意！要你管！”瞇著雙眼，方悅玥身體還在搖晃，但是聲音卻變得冰冷。
“你以為我愿意管你嗎？！要不是你媽……”高山的怒吼戛然而止，眼神中的痛苦之意十分真切。
“呵呵，怎么不說了？說啊！”方悅玥冷笑著上前推了一下高山的肩膀。
“我，我……”沒有閃躲，高山被推了一個趔趄，嘴里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不說了？那我回去睡覺了~”方悅玥的語氣重新變回慵懶，轉身走了幾步后直接蹲下。
按照劇本這里她應該是摔倒的，但是現在畢竟只是試戲，沒必要那么較真，便用蹲這個動作代替了。
就在這時，高山三步并作兩步的沖了過來，兩手緊緊扶住方悅玥的肩膀，語氣里充滿著自責和緊張。
“閨女，你沒事吧？”
“是爸爸不好，是爸爸不好……”
“走，爸爸扶你回房間。”
高山一邊說一邊扶起方悅玥，房間當然沒有，兩人的表情也漸漸恢復正常，這場試戲到此就結束了。
……
秦晨托著腮沒有著急說話。
剛剛兩個人的表演看似不錯，實際上都有問題。
高山入戲速度的確很快，也能基本做到收放自如，但他的表演刻板化問題挺嚴重，簡單來說就是沒法突出劇中人的性格特點。
而方悅玥這邊問題就更大了。
她雖然演的很賣力，也的確有一定功底，但卻犯了一個年輕演員最常見的問題——角色位置不正。
在對手戲中，兩個演員，或者說角色是要分主次的。
誰來主導、誰更強勢、誰位置更高，只有在表演中充分擺正自己的位置，這段戲才有層次感，否則就會顯得不協調。
就拿剛剛那一段試鏡戲來說，方悅玥的位置應該是次—主—次這樣一個變化過程，但她卻從始至終都表演的太用力，該弱的時候沒有弱下來，從而導致了整段戲的失衡。
……
方悅玥已經回到了座位，她知道自己剛剛的表演應該不是太好，此時的心情也是既傷心又羞愧。
“沒關系，已經很不錯了，慢慢進步就好。”秦晨輕輕安慰了一句，又抬起頭看著高山，笑道：
“高老師，謝謝您能來試鏡，說實話，演的真不錯！”
“謝謝。”高山點點頭。
“不過因為后面還有其它試鏡這個角色的演員，我們沒法現在就給您答復，還請您理解。”
“沒關系，這我當然理解。”
“那好，最晚明天，不管行或不行我們都會把結果告知您的。”秦晨欠了欠身，他對高山的印象還算不錯，演技也在水平線上，如果后面沒有更合適的也能算是個保底選擇。
……
時間一點點過去，一個個演員不停的進出這間屋子，但讓秦晨三人失望的是，這些人里大多數連高山的水平都沒有。
又送走一個對自己迷之自信的大媽，秦晨喝了口水，再抬頭時屋內已經站了一個年輕女生，長發、穿的很簡單、五官算不上多漂亮但卻比較舒服。
秦晨還沒說話，一旁拿著名單的趙然先開口了，語氣中滿是不可置信。
“你是姜妍？”
“是。”女生回答的很快，頭卻微微低了低。
“你有40歲？”看了一眼名單上的年齡，趙然猶豫再三，最后還是問了出來。
“沒有，我今年25歲。”姜妍的聲音變小，但這句話卻依舊清晰的傳入眾人耳朵，秦晨幾人的臉色也在這一刻發生了一些變化。
要知道這次試鏡對女性演員有個要求，那就是至少要40歲以上，這主要為了配合角色的年齡。
但眼下這個姜妍卻為了試鏡機會而謊報年齡，這可不是什么讓人感動的事情，尤其是在秦晨看來，這就是徹頭徹尾的欺騙行為。
“下次記得核實一下試鏡人資料的真實性！”先是冷冷的教育了一下趙然，秦晨又重新盯著屋中央低著頭的女生。
“姜妍是吧？我不想問你為什么這樣做，在我看來就是浪費時間。”
“你走吧。”
秦晨這話說的很不近人情，但其實也無可厚非。
幾維的試鏡公告上對年齡要求寫的很清楚，這個女生卻明知故犯，不管她有什么理由這對其他試鏡演員都是不公平的。
只不過眼下姜妍似乎并沒有要走的意思，她紅著臉低著頭，好半晌才憋出一句話。
“能讓我試試嗎……”
“試？”秦晨好笑道：“你試鏡的角色是一個快50歲的母親，有什么好試的？”
“能讓我試試嗎？”姜妍似乎沒有聽到秦晨的話，抬起頭又重復了一遍。
“你怎么……”秦晨的話突然停住了，因為她看到了姜妍已經紅了眼眶，作為鋼鐵直男，他最怕的就是女生哭。
“唉……”嘆了口氣，跟丁強和方悅玥對視了一眼，兩人也是一臉不忍的神色，畢竟他們三個都算剛進入社會，還做不太到鐵石心腸。
“那就試試吧。”秦晨無奈的揮了揮手，趙然也把試鏡戲的劇本遞給姜妍。
“3分鐘準備，沒人跟你對戲。”
心想著趕緊把姜妍打發走，秦晨不僅縮短了準備時間，連對戲都給省了。
不過這話到了姜妍這里卻仿佛變成恩賜一般。
“謝謝！謝謝！”女生連續深深鞠了好幾個躬，語氣中充滿著激動。
沒有人回答她的話，只有方悅玥嘴唇微動似乎想要說點什么，卻終是沒能說出口。
但姜妍并不在意這些，道過謝后就站在那里認真的看著劇本，眉頭緊皺，嘴里也在小聲背誦臺詞。
三分鐘時間，這一頁劇本其實只來得及看兩遍，即便是再投入，想要完全背過也幾乎不可能。
不過姜妍卻依舊在即將到點時輕輕放下劇本，看著秦晨，示意自己已經準備好了。
“準備好了就開始，趙然，你幫她對詞。”
秦晨依舊十分淡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