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酒逢知己千杯少。雖然酒過七巡,但四個人依然沒有退意。秦晨提醒董志文,是時候向章華說明我們的來意了。秦晨覺得董志文先說更好一些。
董志文給自己和章華倒滿酒。
“章老弟,咱倆喝了這杯酒,我有話跟你說。”兩個人碰一下酒杯一飲而盡。
“章老弟,是這樣,剛才的劇本你覺得怎樣?由咱兩個執導你愿意嗎?”董志文開門見山。
“我當然愿意了,這么好的劇本,又加上跟你合作。”章華也是直截了當。
“好哩,那就這么定了。”董志文又要倒酒。章華嘆口氣,哪有這么簡單。
“我和燦空是有合同的,合同期限還有兩年。根據合同,我兩年內不得參與與燦空無關的任何活動。雖然現在他們不給我活干,但是他們也不會讓我出去干。簽合同之前,他們說得天花亂墜,簽完了你就被他們攥在手里了。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董志文無語,徐正接過話題。
“對付無賴,就得用無賴的辦法,反正現在也沒事干,索性就來我們這干了,看他們能有什么辦法。”
“他們不仁,我不能不義。這個年紀了,不能讓同行們恥笑,也不能讓他們抓住把柄。”章華搖搖頭。
秦晨聽明白了,章華不是不想來,只是受制于人,而自己又不愿意撕破臉。秦晨也第一次知道,竟然有這樣的合同,這樣的條款,限制人的自由。雖然是燦空不仁在先,但章華是一個守信重義之人,唯一的辦法就是把違約金交了,只要交了違約金,事也就解了。想到這,秦晨說:
“我看主要還是違約金的事,只要把違約金交了,道義就在我們這邊。”
“是這么個理,可是違約金可不是個小數目,我就是砸鍋賣鐵也湊不起來。”
“不用你出,這個錢幾維拿。”秦晨斬釘截鐵。
“那不行,沒有這個道理,我的違約金你們出。不行,絕對不行。”章華說什么也不同意。
“其實,不僅是因為你,我忍燦空已經好長時間了,他們就仗了有錢,為所欲為,我們現在還沒有實力跟他們來一場你死我活的決斗,但這并不代表我們就任人宰割。最近我悟出一個道理,要敢于斗爭,也要善于斗爭。掃把不到,牛鬼蛇神不會自己跑掉。”
秦晨的這番話,使他們三個人都感覺到,秦晨這個熱血青年是要跟藝術領域的不良資本,黑惡勢力宣戰了。話既然說到這個份上,章華也不好再堅持下去。
“秦總,我還有一件事,就是在燦空我還有一個團隊,幾十個人,這些年一直跟著我,最近出現這個狀況,有些見風駛坐的另投高人,但還有二十幾個人,不離不棄。如果我離開了,他們肯定不會有好果子吃,我舍不得他們,能不能讓我一塊帶過來?”
這多少讓秦晨有些為難,因為通常情況下,一般都是些劇務輔助人員,類似的人員幾維不缺,幾維缺的是高精尖人才。但是為了讓章華高高興興的來,秦晨也答應了。
“章導,道不同不足為謀,真朋友拆不散,真心跟著你的,你就帶過來吧,不過過來以后,幾維要培訓考核一下,統一安排工作,你也知道想進幾維的人很多。”
“這沒問題,我給他們提供一個機會,幾維的飯好吃,但吃得吃不得,還得看他們的本事。”
又一個問題解決了,事也就這么定了。
按理說,類似的事情談的應該是個人的待遇、要求。但是在這里章華對自己的事卻什么也沒提。章華信得過秦晨,秦晨也信得過章華。
此時的董志文既高興,又興奮。他要了四個碗,倒了滿滿的四碗酒。然后說:
“今日個咱高興,我出個題目,就是我們每個人,一個理由,一句話,一碗酒。理由不對,話說得不好,都不能喝。誰想好了誰就說。”真是有文化的藝術家,喝個酒也喝出個花樣來。
章華想了想,常言道,虎落平川被馬欺,世態炎涼人自知。在自己困難的時候,三位朋友伸出援手,傾力相助,還陪自己喝酒,這碗酒自己一定得喝。想到這,他站起來看著他們三個說:
“就因為曾經牽過手,注定今生是朋友,朋友來了有好酒,酒足飯飽往前走,朋友多了路好走,這酒你說走不走。”這理由沒得說,話說得也好。三個人齊聲說“走!”章華端起酒,一飲而盡。
董志文想了想,這幾天,自己想什么來什么。想個好劇本來了,想個好助手有了,想喝酒有人陪。在座的自己年齡最大,表個態吧。
“老夫聊發少年狂,左牽黃,右擎蒼。錦帽貂裘,千騎卷平岡。欲報傾城隨太守,親射虎,看孫郎。酒酣胸膽尚開張,鬢微霜,又何妨?持節云中,何日遣馮唐會挽雕弓如滿月,西北望,射天狼。人逢喜事精神爽,再喝三晚又何妨?”
這理由找得棒棒的,再喝三碗都沒有事,別說喝一碗。三個人齊聲說:“喝!”董志文端起酒,一飲而盡。
徐正想了想,四個老朋友,今天坐在一起,一個個都是路見不平一聲吼,真是“臭味相投”,你別說,單從這方面看,四個人還真像四兄弟,自己兩個大哥,一個小弟。興哉,興哉。徐正也站起來。
兄弟同心,其力斷金。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有飯同吃,有酒同喝。兩位兄長酒已干,小弟哪敢落后面。
這理由痛快,三個人齊聲說:“跟上、跟上!”
三位前輩老兄都喝完了。秦晨更是百感交集。看看桌上的酒還有一碗,秦晨又斟上一碗。
秦晨也站起來,并且向三位老兄鞠了一躬。
“三位老兄在上,我有兩個理由,兩句話。今天來請章兄,章兄欣然加盟。第一個酒就是慶功酒。今日暢飲慶功酒,千杯萬盞也不醉。明天,新劇本開機,我們這個團隊再出發,這個酒就是壯行酒。臨行哈媽一碗酒,渾身是膽雄赳赳。這兩個酒該喝不該喝?
“對頭!”秦晨連喝兩碗。
其實今天的酒,在四個人看來,就是找著理由喝他個一醉方休。不是借酒消愁,也不是今朝有酒今朝醉,而是忘卻和放下。喝他個一醉方休,該忘的忘掉,該放的放下。一覺醒來,精神抖擻,斗志昂揚,向著夢想展翅飛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