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自便,夏爾督察。順便提一下,拉普蘭德小姐,請保管好您的臨時證件,如果有遺失的話,情報就有泄露的可能。”
“龍門有句古話叫做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一位套著棕色大衣,內里穿著藍色襯衣和小馬甲的人吩咐完夏爾和拉普蘭德便轉身離去。
他叫做秦長安,在龍門是正式督查職位,是陳的副手,夏爾與他只見過寥寥數面。
秦長安走后,夏爾和拉普蘭德走進檔案室里,開始翻閱資料,順便等待著陳和星熊的到來。
龍門近衛局大樓的門崗處,自動折疊門已經完全打開,幾十輛警車,防爆車上載著穿著常服以及作戰服的近衛局干員呼嘯而過。
他們在爭分奪秒,龍門的軍隊駐扎在外圍,所以此時此刻,遭受多處爆炸襲擊驚擾的龍門市民的依靠只有他們。
但如此大的車流量很容易就使近衛局大樓所在的街道前后,與別的交叉路的路口造成堵塞,更別提甚至有爆炸發生在近衛局不遠處。
一輛大型越野車不耐煩的掛上了警笛和警燈,催促著前方快速走動。
“所以為什么消防局的那群家伙有調度車道,我們沒有?!”這輛車里的隊長黑著臉正在發牢騷。
“因為在龍門,人為失誤造成火災的幾率都比犯罪幾率高!”他的隊員笑嘻嘻的回答道。
這聽起來很驕傲。
“等下,那是不是......陳sir和星熊長官?!”有人指著窗外大喊,按理來說執行公務時他們不應該搖下防爆防彈車窗,但這位警員只想透透氣。
“嘶!還真是!”
于是乎,堵在街上的警車前前后后都搖下了窗戶,觀察著一旁的......非機動車道。
時不時還嘖嘖稱奇,甚至有的人已經在抓緊時間拍照編輯文案發朋友圈了。
“見鬼,他們都在看什么?!”陳將臉側向一邊,緊緊的摟住星熊的腰。
“不知道為什么,我突然想起來一句龍門笑話,那是一張圖片,叫做平平淡淡才是真。”凱爾希雙手握把,很愜意的享受著騎自行車途中感受到的微風。“不過騎自行車確實是先見之明,如果開車的話我們還在三個街區外寸步難行。”
“哦,那張圖片是魏先生騎單車上班時被人抓拍到了,他本人也覺得很有意思。”陳點點頭,忽然狠狠的戳了一下星熊腰上的軟肉:“你能不能不往有坑的地方騎?”
“屁股疼?”星熊強行憋著笑。
“老娘要下車!”陳有些氣急敗壞,狠狠地恰了一下星熊的腰。
“這是對你的報復,讓你平常開車開的那么狠。”星熊笑著說道,聲音很輕快。
“你自己長得高容易碰到頭,這怪誰?!”
“哦豁,那現在就是你自己屁股大”
“龍門粗口!!!”
紅很想告訴這兩位警察頭子說他們的行為很可能已經被自己的下屬看到,她們塑造的嚴厲形象的人設也許會崩,那樣的話一定會很尷尬。這就像是當初她半夜睡不著覺,出來透氣路過凱爾希房間時發現她正在抱著枕頭一邊吃薯片一邊看維多利亞的愛情劇。
當然,紅很自信沒有被凱爾希發現,畢竟之前她是個殺手,恩,專業的,就是總被德克薩斯率領的皇室侍衛隊攆著亂跑
知道的秘密太多真不好辦啊所以我聽到大齡剩女這個詞就想笑,因為太貼切了
“你在看什么,紅?感覺你現在的心情很愉快。”凱爾希神不知鬼不覺間已然并排騎車到她的身邊。
“啊,紅什么也不知道......”紅一個激靈,下意識的回答道。
這孩子絕對有事情在瞞著我,不然為什么會看著我傻笑?凱爾希瞇起眼睛。
四個人騎行到了近衛局大樓,馬不停蹄的坐上電梯。
秦長安督察已經抱著戰術平板在電梯外等候好了。他走在陳的右側,語速飛快地報告著龍門當前的警力配置。
“近衛局的載具派發出去了80,有670位警員被我安排了今晚徹夜值班,另外500人則負責去調查監控,攝像頭,以及尋訪目擊者。”
“我們兩個也遇到襲擊了,而且是在警車上。”陳很有耐心的等秦長安匯報完,看著他的眼睛說道。
“內鬼?”秦長安看到有外人在陳和星熊的身后,只是比了個口型。
“老秦,先別管其他的,用你的權限調取一下今天總部以及停車場的訪問記錄。”陳輕聲說道:“查到了,只用給我一個人說。”
“夏爾·夏洛克在哪里?”
“檔案室。”
“好。”陳點點頭,忽的又多吩咐了一句:“小心點。自己人......有時候才是最狠的。”
秦長安愣了一下,而后低著頭離去。既然陳這么說了,那就意味著,他現在不能相信任何人。
夏爾跟拉普蘭德走出檔案室,帶著失落的心情前往一間會議室跟陳以及凱爾希等人會合。
“什么也沒查到,這些服用過藥物的受害者們的回放報告一切正常。”拉普蘭德很自然地坐到紅的身邊。
“但我和拉普蘭德有一個猜測。”夏爾沒有坐下,而是看著眾人嚴肅的說道。
“我和拉普蘭德剛才分析了,整合運動需要在這些患者身上獲取一些東西。我們發現弒君者的時候,她很快速的瞬移走了,而當我們進門的時候,卻發現那個病房里的病人們有人不正常的昏倒。”
“只需要簡單的模擬一下就能知道,他們是在發現了弒君者進入房間后從床上坐起,或者站起來的,隨后突然昏倒。剛才醫院又給雷斯垂德打電話說他們很快就醒來了,一切無恙。”
陳的瞳孔微微收縮了一下:“中原的醫院?”
“沒錯,就是那個。等下,這是近衛局的布置?守株待兔?”
陳瞇起眼睛,左手的拇指在右手的虎口處輕輕地按壓了幾下,隨口說道:“沒錯,是近衛局的安排,但我們不知道敵人想要從這些病號身上獲取一些東西。”
夏爾感到有些不對,但他很明智的沒有提起。
“那就讓我再來整理一下。”凱爾希沉聲說道。
聽到這位看起來就很可靠的大佬發話,夏爾也乖乖的拉開凳子坐下。
凱爾希拿出自己的平板電腦,使用源石技藝在空中構建出虛擬畫面,嗓音淡雅的說道:“整合運動一開始借助了烏薩斯的力量,在龍門投放一些藥物,這點存疑,但至少兩者都有參與。隨后,在他們認為的合適的時機,由弒君者收回一些事物,以達成他們的目的,這方面的行動碰巧被近衛局的布置而察覺到。”
“那么,接下來有兩種可能,一種可能是明天那位烏薩斯專員和被關押的烏薩斯人見面是為了掩人耳目,從而能使整合運動全身而退。但弒君者擁有的能力很特殊,她不需要這樣的掩護,所以這個推論有些自相矛盾。”
“那么第二個——整合運動還要從這群烏薩斯人身上回收他們需要的事物!因為一開始這群人就被關進監獄了,弒君者既要等待時機成熟,又要接近他們,而明天不就是最好的時機?”
“”陳眼睛一亮:“是的,他們的身份特殊,所以被關押在地下監獄,硬要說的話弒君者還是可以憑借瞬移能力進入,可我不信她能上天下地無所不能,事實上,也許她的能力連穿墻都做不到。”
“我們反推一下,就知道第二個推論很容易成立。”
“那我們就說一不二,就把它當最終結論。”星熊肯定地點頭道,而后把視線移向夏爾。
經由她這個行動派開口,除了露出呆萌表情并不知情的拉普蘭德,其他人也都看向夏爾。
夏爾本來在為看起來就溫柔善良,氣質典雅的凱爾希大姐姐的分析在心里一口一個臥槽時,忽然感受到這么多人的目光,一時間愣住了。
“咳咳,安德烈斯·利奇。現在突破口在他身上。”凱爾希輕輕地咳嗽了一下。
怎么誰都在逼我當二五仔?!!夏爾果斷回絕道:“出賣朋友的事咱不干。”
“我沒有讓你出賣朋友。”凱爾希溫和的笑了笑,氣質淡雅如蘭:“正相反,你可以把我們賣了,把情報告訴你的朋友,告訴安德烈斯。”
你是魔鬼嗎?!
“你是想套話?”這并不難理解,可至少夏爾沒有想到這個方法。確實,凱爾希并不知道安德烈斯的實際為人,所以這算是她在賭嗎?
“說的好聽點,叫讓他自我醒悟。”凱爾希輕聲說道:“怎么樣,你也希望你的朋友助紂為虐嗎?你也希望他盡自己的愚忠嗎?”
“您的龍門古語用的很熟練啊”夏爾失笑道。
“在我小時候我很喜歡讀書,也養成了喜歡思考,喜歡正反面辯證的習慣。”凱爾希直視著夏爾:“也許到最后你那位朋友會后悔?既然如此,你不如把選擇權給他?”
“怎么樣,陳sir?現在是13日下午6點,也許明天這個時候,我們就得疲于奔命的走一步看一步了,不如賭賭?她扭頭看向陳。
“你不太像是個領導者。”陳的嘴角彎起一抹弧度:“不過我喜歡。”
“其實你的答案我已經知道了,夏爾。”凱爾希得到了陳的回答后,并沒有再去催促或者逼迫夏爾,只是留下這么一句似是而非的話。
“我們先回分公司那邊了。”凱爾希微微躬身致歉,而后轉身瀟灑離去。
“明天見分曉。”
紅緊隨其后,而拉普蘭德則是在經過夏爾身邊時停住腳步。
“在切爾諾伯格時我就知道了,夏爾。”她用很不常見的輕緩語氣說道:“還記得我們在西區街角時的那頓飯嗎?”
“當時我在想,明明被我威脅過,明明被我利用過,他干嘛還是對我那么友善?”
安德烈斯低著頭回到自己居住的酒店,他能明顯的感覺到盯梢的人變多了。
他真的感覺自己是個災星,在維多利亞的時候被人耍的暈頭轉向,回到切城后上司背叛,故鄉被天災炸上天,來龍門出外勤結果像是個背鍋的,最最奇葩的是今天下午他在參觀的時候,一場爆炸發生在了他的臉上!
這下好了,當時跟蹤他的便衣都直接竄出來維護現場秩序了,而且還死死的盯著他,就好像是他干的一樣。
他檢查了一遍房間,發現沒有竊聽設備,一切擺放都是出門的原樣后,拉上窗簾,細心的抽出兩串的隔音棉塞在門縫上。
“喂?!你們到底在干什么?我不信西澤莫先生安排了這些東西!爆炸!恐怖襲擊!”安德烈斯終于爆發,氣急敗壞的說道:“你們是想我在街上被人沖出來亂棍打死嗎?!”
“咳咳”一處昏暗的房間里,塞班臉上布滿異樣的紅潮,不停地咳嗽喘氣,終于緩了一陣后才對著電話虛弱的解釋道:“相信我,安德烈斯長官,這一切都是有必...咳咳....要的...”
“在人家的地盤搞恐怖襲擊?”安德烈斯暴躁的大喊:“這跟我要救人有什么必然聯系嗎?啊?!你是巴不得你的同胞們回不了家?”
“明天還有什么計劃?告訴我!”
“明天什么計劃也沒有。您直接到現場和瓦倫汀他們會面,詢問他們口信就行了。后天我們就可以踏上回家的旅程了。”塞班罕見的沒有咳嗽。
“我需要問他們什么?”
“藥物的效果,只需要問這個就可以了。”塞班說道。
“所以果然還是我們在做藥物實驗嗎?”
“咳咳抱歉”
“我要跟西澤莫先生聯系!”
“抱歉。”
塞班掛斷了電話。
安德烈斯氣得直咬牙,一下子把手機摔在了床上。他今天下午才見過自己的好朋友,才告訴夏爾是對的就是對的,那些烏薩斯人沒有錯,安德烈斯自己就有義務帶他們回家!
媽的前腳人家還在切城打生打死,還想陪自己留下來,還在為烏薩斯舍生取義,后腳他安德烈斯就來龍門捅刀子?!
他猛灌了一瓶酒,想要平復自己的暴躁情緒,不過這是烏薩斯人普遍的習慣。實際上,酒精可以更快速的讓他們進入暴躁的狀態
“叮!”
他拿起電話,發現是夏爾打過來了的,現在已經是晚上7點鐘了。
“出來喝一杯?”電話那頭的聲音仍是這么醇和,富有磁性,略帶點沙啞。
“好。”安德烈斯沉默了一陣,輕聲答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