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車在夏然面前漂移停下,副駕駛的車門快速打開,拉普蘭德眉眼冷淡,仍舊穿著那件短短的襯衣以及黑色的皮衣皮褲,裸露著大部分白嫩的肌膚。
“上車。”
“你這是去哪兒?”夏爾一邊打開車門一邊問道:“算了,不管去哪里就帶我一程吧我有急事”
“我知道你要去哪里,我們目的地一致。”正在開車的老東西看著后視鏡說道:“呃,自我介紹一下,你可以稱呼我為老東西,是個普普通通的診所老板。”
...夏爾看著他座椅旁邊刀柄部分打造精雕細琢,長度目測超過一米二三的刀,欲言又止,隨后還是勉強相信的點了點頭:“您好,我叫夏爾·夏洛克你們這是在出羅德島的任務嗎?”
“不不不,我只是單方面的委托了一下小東西姑娘。”
“小...東西?”夏爾狐疑的在兩人間看來看去,“莫非...您是拉普蘭德的長輩嗎?是某位親王么?”
寒光一閃,一把刀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拉普蘭德扭頭,面容冷漠的看著他,眼底似乎還有幾分尷尬和羞意。從少女白嫩臉上和漂亮的雙眸中夏爾讀懂了一些意思,趕忙熟練的說道:“抱歉抱歉”
“他是個老笨蛋。我讓他喊我的名字,他一直不喊。”
“這就是為什么我喊你小東西。”老東西聳聳肩:“哦!這呼嘯聲...那些家伙的迫擊炮彈到底有多少?看來敘拉古的軍工業真是繁榮昌盛啊!”
“先別吐槽,老東西先生!著火了!”夏爾驚恐的看著車邊。
“沒事,坐穩了。對了小東西,這次把你們的陛下救了,他會不會有什么實質性的獎勵?”
“不是我要救的,我哪里知道。”拉普蘭德低垂著眼簾。
“行,你不急,不是你想救的。”老東西語氣揶揄:“那我們掉頭就走吧!”
“你敢。”
嗯,小白狼傲嬌的樣子真可愛。
“你們為什么會知道?”這會兒旁聽的夏爾一愣,原來這二位真的算是援軍?
“說來話長,我的診所里有一位實習醫生喜歡旅游,碰巧潛入了一支薩卡茲雇傭兵內部,據他的消息,那些薩卡茲雇傭兵也出動了。”
“是的.....先前我在跟敘拉古當代陛下維托交流,不料突然遭到了襲擊,我在跟他們一起逃跑的時候...走散了,嗯,走散了,這才不得不留下來斷后。”
“德克薩斯呢?”拉普蘭德聲音低沉的問道。
“在陛下身邊。”
“等下,讓我打個電話跟他們匯合,告訴他們還會有其他追兵的事情”
“不用,夏爾,我知道他們會在哪里。”
德林小鎮。
車站。
“你是故意的吧?”老站長黑著臉,看著面前笑容溫潤的,身材挺拔,兩鬢已經染上些許斑白的老人。
“我們畢竟是老朋友了,其他人說不定會想殺我,但你絕對不會的吧?”維托擠了擠眼:“我給你的第一軍團找了個接班人,來,格羅爾,讓你的老前輩,帝國的偉大軍神凱撒來看看你。”
“將軍好。”面容年輕的但氣質彪悍,猶如隨時出鞘的劍的格羅爾上前。
“嗯.....不錯!”凱撒搓了搓胡子,忽然臉色一變:“你別轉移話題!剛才你說的什么意思?”
“你的那幫老手下還在鎮上吧?”維托風輕云淡的說道:“有幾百號人此刻已經來到了這里想要殺我,而皇家侍衛隊可能會比他們慢幾十分鐘,所以救救老家伙的命嘛!”
“他們都有了自己的生活。”
“他們都忘不掉曾經的生活,為國而戰,雖然很可憐也很不自由,但我想是最快樂的。”
“如果拿破侖陛下每次演說都像你這么正經就好了。”凱撒嘆了口氣,扭了扭腰,讓彎著的腰稍微直了點:“我去打電話。”
“他們來了!”此時,清脆動聽的女聲傳來。
維托和凱撒同時抬頭,看向車站值班室的房頂,那里有一位栗色長發留著雙馬尾的年輕女孩兒,此時正在對著他們又叫又跳:“他們的裝束不對!好像都穿著白色的護甲!”
“別疑惑。那些家伙出動的人多了,就會被別人抓住把柄“清君側”,從而引發內斗,而他們又不確定一兩百人能干掉我這個老家伙,所以另外請了一些人。”
“我的情報官說,這是薩卡茲反抗軍聯盟的部隊,他們秘密潛入了敘拉古。”
“哦艸!”凱撒老站長不符合身份不符合年齡的爆了句粗口,吹胡子瞪眼道:“你這讓我怎么打電話給那些老伙計說?他們最小的一個女兒也九歲了。”
“我沒在命令你和他們。我只是在請求。”
“他們不來,還有帝國之劍護著我呢!”說罷,他擠眉弄眼,努努嘴讓凱撒看向遠處那個正在仔細的擦拭著自己的雙刀的女孩。
“殺一人為寇,屠萬人為雄。”凱撒沉默一陣后輕聲說道:“她還是少女的時候就在幫皇室殺人,現在也被你拉下水了嗎?維托陛下,你的計劃真的有那么重要嗎?”
“所有人都知道,求穩則穩,窮極思變,敘拉古遠遠沒有達到山窮水盡的地步。”
“我要是怕的話我就呆在皇宮里當老烏龜了,不過就算我呆在皇宮里說不定也要那天被毒死。你是將軍,你看不透,但那么多人都在幫我,有那么多人都在針對我——我有錯嗎?”
“我知道了,但是有我在。”凱撒說道:“你是對的,但我為什么要做錯呢?有我在就夠了。”
“我不想讓那些人再踏入戰爭了,他們已經經歷過足夠的戰爭了。”
“你關于戰爭的認知讓我無法茍同。”維托撫掌而笑:“記不記烏薩斯的那些將軍?”
“這么長時間過去了,他們已經都死了吧?不過我記得最清楚的還是那個赫拉格。他是一個真正的沒有下限也沒有上限的人。他改寫了烏薩斯的戰爭史。”
“他說過的,戰爭要么沒有,要么不會停下,仇恨會如同人體內不斷流淌著的血液一般存在,戰爭會像呼吸空氣一樣簡單。”
“你別想了,我的部下們不會來的。我就夠了。”凱撒捋了捋胡子,輕聲說道。
“你個老家伙不是受傷了嗎?”
“我呸!老驥伏櫪,志在千里!”
“好!”維托仍不住鼓了個掌。
德克薩斯靠在車上,抱著她的劍,沉默著看著那兩個宛如瘋掉一般正在傻樂呵的老人。
他們一個是帝國萬人之上的皇帝,一個是曾經的帝國軍神,參與過大大小小百場戰役的將軍,可現在他們互相往對方身上套上護甲的樣子笨拙至極,就像是兩位早晨起床在社區或者公園里學習養身拳法的老大爺一樣。
什么是責任?
這個問題從她成為皇家侍衛隊隊長,到至今她都沒正確思考出一個完完整整的答案。可這不就是事實么,小說需要邏輯,現實只有荒誕和不斷的變通。
維托曾經是親王,也領軍作戰過,跟凱撒將軍可能結下過友誼,但當他把前任陛下拿破侖推下臺自己成為國王后,凱撒將軍就主動退役,隱居山林,這是對自己的忠誠,對陛下的忠誠,是責任。
但如今的陛下有難,有人要危害的敘拉古,老站長卻還是毅然站了出來
所以,從沒有規定好的對錯,也從沒有限定好的責任啊,只要你認為那是你的責任,你就會毫不猶豫義無反顧的肩負起來
手指摸過冰涼的刀鋒,冷風蕭瑟,她睜開金色的眸子。
“他們越來越近了!”安潔莉娜站在房頂大喊道:“我們沒時間了!”
“會用刀么?”維托活動了一下肩膀,忽然對著身邊的可頌微笑問道。
可頌是幾人里唯一有重裝作戰的能力,由她守護在維托身邊再合適不過了。不過她比較習慣用的是能釋放少量電磁的重量級棍棒武器,像是刀劍此類需要更多的出招方式的武器她并不熟練。
“我說帥氣的老爺爺,這不是還有你嘛!我用盾,你用刀,剛好合作。”
“有你的承諾我就放心了。”維托哈哈一笑。
“凱撒老爺子和德克薩斯怎么沖出去了?”
“兩軍開戰,肯定要先垃圾話一番啊!”維托抖著眉毛:“這不是不成文的規矩嗎?”
“烏薩斯也是嗎?”
“那當然不是,他們更喜歡讓對手說不出來話。”
“我沒認出來您,是分抱歉。”德克薩斯把長刀支在地上,雙手撐住刀柄,沒有扭頭的說道。
“我跟德諾關系雖然不錯,但那會在薩卡茲開戰,我只遠遠的見過你幾面。”凱撒嘆息道:“長大了我們也老了。”
“為國而站,不老。”德克薩斯拿起刀,激發源石技藝,在面前劃出一道長長的劃痕,不得不說她跟某人的做法很有夫妻相。
“沒有弓弩兵。全身近戰的。”
“那更好。”凱撒的背脊再度停止了幾分,眼神冷酷,此時的他不再是那個在值班室里捧著保溫杯的站長了,他變成了將軍,曾經身經百戰浴血屠戮過的戰神。
“過此線者,斬。”德克薩斯冷聲喊道。
“就憑你們兩個?”那只穿著著整齊護甲的薩卡茲部隊已然靠近。
很可惜,站前垃圾話環節被縮減了。
“殺!”這些薩卡茲的士兵經歷過多場戰爭,早已冷血,只要利益足夠命令下達,無論面前的目標是誰,無論對錯是否公義,他們都會舉起屠刀!
剎那間,金戈交錯,鮮血飛濺,生死已分!
這些薩卡茲人身經百戰,然而他們面對的少女又何嘗不是?換句話說,她的刀就是殺人刀,出鞘則見血。
審判之劍,聞聲如雨!
天似乎陰了。空氣在凝聚,風聲在咆哮,數以百計,數以千計的長矩形刀波凝聚,而后像是上蒼降下的審判一般的雷聲,轟鳴而下,刺破黑暗穿透心靈!
“啊!”
一時間,慘叫聲不絕于耳,這些薩卡茲士兵們穿上了精良的請假,劍雨形成刀波不至于對他們造成致命傷,但沒有被護甲包裹到的手臂,手掌,腳背等處卻是受到了穿透性的傷害!
“將軍,放過去一些,我們需要保存實力應變突發情況。”德克薩斯放下高舉的長刀,視線有一瞬間的模糊,劍雨的范圍能達到十米就已經極為不容易,此時沒有皇帝BOSS在身邊輔助她,她只能一瞬間激發自己的潛力,讓劍雨勉強達到二十米,同時那些刀波的數量翻一倍。
沉默間,她拔出了腰間的另一把長刀,眼神堅定,向前踏步而去。
凱撒舞動長刀,大開大合,任何靠近的他的人都無法突破他的身前,這位帝國的軍神不止在指揮作戰方面強勢,他本身的戰斗力也非常強大。
盡管他們兩個人的武力值強大,但終究是以少擊多以下克上,還是有很多人看同伴纏住了他們,就繞過去前往德林小鎮的車站內。
“保護好陛下。”年輕的格羅爾戴上了鋒利的指虎,他的指虎的關節處竟然還撞上了好幾厘米長的尖刺。
可頌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順便向躲在房頂的安潔莉娜使了個顏色,意思大概是這里很危險不是你一個弱雞能參與的。
安潔莉娜露出流淚貓貓頭的表情,乖乖的躲到背光的角落里。
呲啦!
德克薩斯雙刀起舞,腳步輾轉橫挪間刀劍刺破敵人的喉嚨,挑破敵人的手筋,如同探囊取物一般,盡管如此,敵人還是不知疲倦的沖了上來!
她拿雙刀招架住正面劈來的長刀,呼吸之間憑借戰斗的本能以及眼角的余光已然看到身側有敵人繞過來,當即是狠狠的一腳提出,而后一個跳劈,敵人顫抖幾下就了無聲息!
“還沒到么?”夏爾焦急的問道:“打電話不接.....像是已經打起來了!”
“放心,那些薩卡茲士兵怎么不了他們的。”老東西冷靜的說道:“我的那個普通的實習醫生告訴我,他們只裝備了軟甲和武器,沒有弩箭,沒有火炮。”
“快——到了!”夏爾驚喜的說道。
前方,人群晃動,不斷的有人倒下,地上躺著許多尸體,將黃色的土地黑色的水泥地都染成了鮮紅。
老東西再次表演了一波瀟灑且使用的漂移急停,剛剛停穩,夏爾和拉普蘭德就瘋了似的打開車門,身形飛快的向前跑去。
遠處,黑發的魯珀族少女眼眸深沉,眼簾低垂,渾身血污,卻如同隆冬中的梅花一般,傲然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