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拉格歷1632年12月28日。
晴,萬里無云,陽光燦爛。
謝拉格首都圈的幾大監獄人滿為患。
在昨天的戰爭中,整合運動的敵人表現出不愿投降,戰斗到低的意圖,但原本就是謝拉格軍隊的士兵們抵抗意圖不太明顯,特別是當他們的將領都被拿下或擊斃后,他們之中該反抗的繼續反抗,剩下的人則選擇投降。
角峰接受了他們的投降,并在喀蘭貿易一位管理學大佬的指揮下,暫時關押這些降兵一個月進行思想教育,拉回他們的立場,同時進行考察,看他們能不能繼續“光明磊落”的回到謝拉格的社會中。
可惜,這場戰爭帶來的傷痛是再所難免的。
一位謝拉格東區的藥師被臨時邀請到戰場周圍打掃戰場,法醫鑒定,同時他也要實地考察,確保不會有瘟疫,傳染疾病的出現。
他看到了一位穿著女士襯衫,帶著圍巾的中年女人跪坐在地上哭泣,身邊是一只白色的擔架,躺在上面的人被白色的單子蓋住了身體。
“請您注意呼吸和衛生。”藥師立馬就猜出來了事情的大概,但職責問題卻讓他不得不毫無人情味的做提醒。
中年女人呆滯的抬頭,已有三兩皺紋的眼角蓄著淚水,眼睛通紅卻無神:“我兒子做錯了什么”
她的頭上長角,不像是龍門人,應該是薩卡茲人。藥師想起來了,謝拉格在最近十年內接受過兩次薩卡茲地區的難民。
“他小時候就得了感染。好不容易我們能在謝拉格活下去”
“好不容易有姑娘接受他”
女人的表情變得似哭似笑起來,她顫顫巍巍的抬起握緊的雙手,其中是一枚銀質的戒指,音樂可見刻著幾個縮寫的泰拉語單詞。
“在漫長的人生中,總有人付出,總有人拼搏,也總有人犧牲。”藥師沉默后說道:“他做出了選擇,就代表著不愿后悔。”
“我們選擇公開這次的事件。”正規而現代化的禮堂中,初雪坐在演講席的最中央,她的身邊是教宗,唐納德·施懷雅,伍斯特·維多利亞等喀蘭貿易的高管。
“卡斯特里·萊格尼拉意圖謀反,組織軍隊封鎖了圣山附近,并想要襲擊圣女。”教宗戴上了金絲邊框眼鏡,嚴肅的說道:“幸好,恩熙歐迪斯·希瓦艾什及他的喀蘭貿易所屬的安全部門反應迅速,未能讓他得逞。”
“戰爭的硝煙已經遠去,諸位。”他用枯瘦的雙手合上了筆記本。
來自各個國家的記者迅速搶答提問,各種刁鉆的問題襲來。
“圣女大人,我想知道前些天關于您背叛的事情本次事件可否認為其實是您的哥哥銀灰和卡斯特里之間的沖突?你是否有所偏向?”
“不然呢?”初雪盈盈一笑:“我不向著我哥哥,我還向著誰?”
“如果銀灰先生是錯的呢?!”
“那就說明我是錯的。”初雪說道:“總有人會把自己犯下的錯誤說做是經驗,也總有人會反省自己的錯誤。”
“這就是謝拉格如今欣欣向榮的原因。”
喀蘭貿易,安全部門駐地。
銀灰輕輕的按下門把手,緩緩地走進房間內。他將黑色的手套摘下,放在鐵質的方形桌子上,拉開椅子坐下。
卡斯特里·萊格尼拉頭發蓬松,胡須茂盛的坐在他的對面,勉強擠出了一個僵直的笑容。
“今天我來,是給你一個選擇。”銀灰溫和的笑了笑:“說出我父母的車禍的真相,我饒你不死。我查到了整合運動把你的流動資產都拿走了,但你好歹還有不少匿名公司。”
“說吧。”他有節奏的敲擊著桌面。
卡斯特里在敲擊聲和鐘表指針的滴答聲中一點一點的墜入深淵,他始終沒想過自己會敗的這么快。
轉眼之間,大廈傾倒。
他和銀灰之間的經濟實力差的不多,軍事實力差的不多,他本來準備是雙方再僵持個幾年,他抓住銀灰會因年輕而犯下的錯誤一擊致命,然而整合運動的合作讓他心動了。
他忽然想起人心不足蛇吞象這句龍門古語。
“我說了,你真的會放過我嗎?”
“啊。”銀灰點點頭。
僅僅是短短五分鐘的講述。
卡斯特里萊格尼拉臉上流露出冷汗,看到銀灰沒什么表情的站起身,準備轉身離去。
我活下來了?卡斯特里心中泛起一陣驚喜,直接開始布置自己日后東山再起的計劃。
忽然間,他感覺到自己的喉嚨有些刺痛,隨后涼颼颼的感覺和極致的瞳孔摻雜而來。
銀灰表情不變的將黑色的精致手杖插進了他的喉嚨里,緩緩的推進著。
“啊,但是我拒絕。”
“我在葬禮的那天發誓,一定要讓你付出應有的代價。”
“再見了。”
噗呲。
黑色的手杖被拔出。
黑色的手套被用來擦拭它。
黑色的鐵門被緩緩關上。
謝拉格近郊,一處墓園。
黑色的轎車在墓園外圍的小道上停了一長溜,氣息彪悍的西裝大漢們幾乎和兩旁的青松,青柏一樣沉默佇立。
銀灰的雙手各挽著崖心,初雪。三個人一起站在兩座墓碑前,久久不語。
十幾年前,還是小不點的他們流著淚站在這里,答應了父母,要好好的生活下去。現在,他們做到了。
“哥,姐”崖心耷拉下尾巴:“我有事情給你們說。”
隨后,少女紅著小鼻子,帶著哭腔的把自己偽裝成姐姐崖心時,銀灰誤認為她是后者而把當初的那件事的真相告知了她。
“我錯了姐,你別誤會老哥了,要怪就怪我.....”崖心弱弱的問道,然而銀灰和初雪卻還是冷著臉不看著對方。
崖心再也忍不住,哭了出來。
然而此時,像是又預謀的,她身旁的哥哥和姐姐一齊大笑起來。
哭著的崖心愣住了,額頭浮上了黑線,但又感到發自心底的高興。
空中充滿著快活的氣息,想必他們的父母也希望看到這幅光景吧。
天空開始飄雪了。
銀灰伸手抓了抓雪花,發現不知為何,雪融化在手心,異常溫暖。
羅德島移動基地。
后廚。
角峰熟練的敲碎雞蛋,倒進小碗中開始攪拌,而他的身側站著拿著小手術刀切土豆的凱爾希。
凱爾希挑了挑眉,決定率先打破兩位廚師之間的沉默氣氛,對角峰身上戴著的粉色印有草莓圖案的圍裙做出了高度評價。
會客大廳內。
看著將身體蜷縮在羅德島的制服大衣內,黑眼圈嚴重的張道明,阿米婭抓了抓袖子,突然走上去笑瞇瞇的說道:“博士,一會有驚喜哦。”
“是什么驚喜?”張道明打了個哈欠:“那本烏薩斯的戰爭論也太長了吧,而且真理小姐做的批注比書籍本身更要好看”
在一旁左手端碟子,右手端著咖啡杯,小口的喝著其中的果茶摻啤酒的真理有些高興,眼睛如月牙彎彎。要知道,她的朋友一個是詞匯量只停留在烏薩斯高中課本的莽夫和一個對美食和烤肉有獨特造詣的樂天派,很難聽到她們對于自己的文學方面有真誠的贊美。
嗯,實際上她們在詢問我燒烤以及搏擊技巧時,我也是在敷衍她們真理又抿了一小口。
克洛斯和芬期待的坐在燒烤架旁,前者一直急不可耐的想要伸手去拿那些烤串,卻都被黃頭發的古米提醒道還沒有熟。
拉普蘭德無聊的坐在沙發上,翻看著敘拉古的新聞,忽然間她皺了皺眉,因為敘拉古最近似乎也不太平。
無聊。
此刻她很是想念某個總是穿紅色兜帽衫的魯珀族少女,沒有了對方的陪伴,感覺羅德島這個新家少了不少活力。
玫蘭莎興致勃勃的坐在沙發上用平板玩著切水果,同一個戰斗小組的安塞爾和安德切爾擠在一起,對著新上市的服裝品頭論足,始終意見不一,挑選不出來那件衣服更適合送給玫蘭莎當生日禮物。
天火和遠山坐在墊著棉墊子的地上,進行著咬耳朵一般的私密交談,時不時遠山會表情神秘的指一下天火的高聳的胸前。
“真的是喝木瓜牛奶嗎?”天火此時沒有了傲嬌輕快的氣質,紅著臉蛋宛若蚊吟般的說道。
“當然”遠山停了停胸:“這一直讓凱爾希那個大齡剩女羨慕的要死”
忽然,自動感應門打開,幾個身影走到會客廳內。
張道明眼神飄忽的看去,忽然嘴巴張大成“O”形,喔喔叫著跳起來!
阿米婭嘆了口氣,向那邊望去,果然,一個有著挺翹尖耳,黃色的頭發留著雙馬尾發型,穿著可愛風格的黑白色連衣裙,腳上穿著白色長筒靴的明媚少女走在最前方。
她的身后站著一位橘紅色頭發的蘋果臉豐蹄族少女,以及能天使,德克薩斯,夏爾·夏洛克和站在他肩膀上的皇帝。
“哦哦哦哦哦!是空!”張道明快速的跑過去,漲紅了臉對著名叫空的少女結結巴巴的打招呼。
我也要學唱歌。阿米婭不知為何,心里有點酸酸的升起這個想法。
“你好,博士”空應對粉絲很有經驗,當即露出了甜美的笑容。
這個笑容讓張道明更加的結巴,緊張,連要簽名的要求都說不出口。
你看看你都混成什么樣子了夏爾無語的在心里吐槽著,輕咳一聲:“博士你可以合個影嘛。”
“而且,企鵝物流和羅德島已經簽訂了同盟協議,說不定空以后還要由你進行戰斗指揮呢。”
“什么!!”張道明感覺幸福來得太突然。
不是,你這性格跟失憶前也差太多了吧如果哪天你恢復了記憶,會不會想自殺?!
夏爾嘆了口氣,戳了戳能天使的肩膀,示意這個樂天派帶著兩位伙伴參與進羅德島的聯歡中——空和可頌去進行大范圍的巡演了,這是企鵝物流和空的經紀公司的合約。目前她們只剩下敘拉古和烏薩斯兩站沒有進行到巡演。
忽然,他眼前一亮:“走,我們去逗逗拉普蘭德!”
德克薩斯挑了下眉,松開了悄悄握著的夏爾的手,瞪了他一眼。
拉普蘭德正看著新聞,忽然感覺到面前有影子,她抬頭看到是德克薩斯,眼中浮現出驚喜之色,然而在看到德克薩斯身邊那道穿著一身黑色紳士打扮的男人時,她硬生生的把打招呼的語句吞下。
紅不跟我斗嘴的第N天,想她!
幽靈鯊的房間內。
燈光是昏暗的暖色調。
斯卡蒂溫順的坐在凳子上,她的身后是撫摸著自己一頭長長的銀發的幽靈鯊。、
“我不怎么會梳頭”幽靈鯊語速輕緩的說道。
“沒事,什么事情都要慢慢學嘛!”斯卡蒂樂呵呵的說道。
“你怎么留了這么長的頭發,斯卡蒂小姐?”
“叫我斯卡蒂。留頭發是因為以前我的某個朋友說過我的長辮子很好看嘛。”
“然而她失蹤了。我索性就繼續留著頭發,因為我怕哪天,再見面的話她認不出來我呀”
幽靈鯊在心底松了口氣,她怕斯卡蒂說的那個朋友是失憶之前的自己,不過看語境也不像。
“放心吧。她肯定會認出來你的。”幽靈鯊輕聲細語的說道,紅眸中露出鼓勵的神色,這是不常見的眼神。
“嗯。”斯卡蒂感到莫名的揪心,哼出鼻音。
梳好了頭,斯卡蒂快活的蹦起來,拉住幽靈鯊的手,笑瞇瞇的說道:“走吧,大家都等急了!”
“嗯。”幽靈鯊被她的語氣感染,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然而,就在踏入大廳時,幽靈鯊忽然一愣,不知不覺間她已經丟失了牽著自己的少女的雙手。
她扭頭看去,發現長長的走廊空無一人,就像現在自己的心情一般。
等下問凱爾希好了。
荒野上。
女孩披著藍色的披風,穿著黑色的近身作戰服,戴著風格奇特的帽子,背上背著高度超過自己的大劍,辮子被大劍壓住無法跟隨著動作晃動。
她踩在青草上,緩緩的走向遠方。
在皆大歡喜之時,她選擇離開,離開是為了不增加自己悲傷。
并且,原本的她,就是個獨行者,是個孤獨的人。
記不起來我是誰更好呢這樣的話未來我就算無法出現在你身邊,你也不會多悲傷.....
斯卡蒂從鼻音里發出笑聲,而后肩膀顫抖,選擇讓眼淚流經自己的面龐,而不是在眼眶中打轉。
天空開始飄雪了。雪花飄落在斯卡蒂的胳膊上。
有些溫暖。
烏薩斯。
本登捷夫城。
“公主!陛下叫你過去!”穿著黑白色女仆裝的女仆走進寬大明亮的房間內,對著穿著睡衣躺在床上的少女說道。
“耶!”露拉·葉卡捷琳娜眼睛一亮,迫不及待的跑到衣柜前。
皇宮,議事殿。
西澤莫帶著金絲邊框眼鏡,穿著雙排扣西裝,表情溫和的站在王座之下。
王座之上,氣質冷冽面容清美,眸子湛藍,穿著金色長裙,頭戴皇冠的海瑟薇·葉卡捷琳娜。
“整合運動成功了,但我們沒成功。”
“切城的事情不用管。我們還用得到整合運動。”海瑟薇笑了笑,難掩失望。
“對不起。”
露拉·葉卡捷琳娜歡快的走來,恭敬的行了個禮:“皇姐!西澤莫先生。”
“露拉,你想不想出去玩?”
“當然想啊!我都快憋瘋了!!去哪里?!”露拉眼睛一亮。
“謝拉格。”
切爾諾伯格,原市中心。
大街上的士兵歡呼著,迎接著塔露拉等人的歸來,像是迎接君王的回歸。
塔露拉的心中再次被負擔填滿。
她看了看陰沉的天空,決定下次再行動一定要最合理的計劃好。
不要再出現這次白白死人的情況了。
敘拉古帝國。
首都。
有著挺翹尖耳,一頭咖啡色頭發被梳成了長長的雙馬尾的少女蜷縮起白嫩的雙腿,坐在靠背座椅上。
她呼出哈氣搓了搓手,最終還是不舍得的將空調開啟。她拿起筆,沾了沾墨水,在潔白的紙上書寫出娟秀的字跡:
“嘿,可頌!自從上次咱們見面已經過去半年了吧!最近我還是很窮,因為.”
一邊寫著,少女一邊露出了溫馨的笑容,拿起桌子上的牛角面包咬了一口。
(第二部,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