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荒劍神看著李自在,眉頭微微皺起。
這就是娶走木悠然的小子?
在都城中,這件事已經被傳的人所共知。
寧國最天才女劍神竟成親了,還是嫁給一平頭小民。
幾乎沒人相信,可這卻是事實。
八荒細細打量了李自在后嘆氣。
長得倒是有些男子氣概,只是看上去很單純,估計是沒經歷過什么事的人。
劍修境,為修煉劍技成劍神,一生要走遍四處名山大川,人文古跡,荒野林海。
如果能修成劍神,一定各個見聞廣博。
木悠然雖然才十七歲,但早些年她師傅一直帶著她四處闖蕩,這才領悟了劍之九技,心智上絕對要比這李自在成熟許多。
無論怎么看,這門親事都如游戲一場。
八荒心里如此想,卻沒表現出來。
他抬手讓文書將整理的案件情況對李自在說明。
李自在聽得目瞪口呆,一副傻樣。
木悠然看著李自在那樣就生氣。
這小子明明是個狐貍,可偏偏卻能偶爾搞出這種發傻的樣子,讓人誤會。
吳先生李嬌和大部分同村村民都關心李自在。
朱一山則一臉看笑話的樣子。
李自在弄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琢磨一會,急忙皺眉對孫亮將軍拱手道:
“大人節哀順變。”
“哼!”
孫亮當然不會給李自在好臉色,卻也沒有發聲咒罵,畢竟木悠然還在場。
八荒看的驚奇。
聽聞如此驚心大案,他還是最大嫌犯,竟不想著自辯,而是先去與死者之父說安慰話,這還真是第一次見。
輕輕咳嗽下,八荒道:
“李自在,可認罪?”
“小人不認。”
“許你自辯。”
“謝大人。”
李自在呼出一口氣,道:
“我是被冤,若要自辯,莫不如找出真兇,死者已逝,總要讓她去的安心。”
“這話不錯,可如今有十人見孫玉婷從你帳中出來,你卻不肯認是酒后亂了性嗎?”
“大人,這只是從你們眼中看,看到的卻不是真相,因為在我眼中一切都沒有發生。”
李自在聲音清脆,為自己據理力爭。
“我并不識孫家小姐,更沒與人在軍中飲酒,今上午在床上看書,忽然昏睡,之后案件發生,我可以確認,是有人陷害我。”
孫亮終于忍不住吼出聲:
“你說我女兒用她的命陷害你?”
“大人別急,聽我說來,當然不是你女兒陷害我,但卻可能有其他人。”
李自在呼出一口氣,道:
“如今結果無非兩種,我有罪,我無罪。有罪不提,在你們眼中已證據確鑿,現在就要聽我自辯是否無罪,對嗎?”
“我說自己無罪!請諸位也如此假設,然后跟我一起來看這件事。”
“如我無罪,那我話為真,昨夜不曾與趙家小姐喝酒,更沒見過她,不認識小姐。”
“這就怪哉,明明大家發現的是酒醉之景,趙家小姐從我帳中跑出,我鋪上有小姐衣物,她還衣衫不整被人看到,最后自殺。”
“若我話為真,則很顯然有人陷害,既是陷害,就應有跡可尋,我所在帳篷為邊城一腳,人并不多。而我上午之時忽然昏睡,疑似被人下了藥,現在應還未過正午,從我昏睡到現在不過一時辰,在這段時間中,無人見小姐進我帳中,卻有十人看到她出去,我很想請問這十人,他們是誰,為何在這一時辰之內,會到了我帳篷附近,并且看到了小姐。”
李自子吐字清晰,一臉平靜。
木悠然看著他雙眉忍不住緊鎖。
她想到了李自在河中斗蛇救孩童,山頂戲耍殺人賊,雨夜遇蠻人,用一片蘑菇地將他們制服,而后賣給酒家為奴的種種事。
有一句話叫山崩于前而色不變。
現在看來所有李自在之事都不是巧合或運氣。
李自在就是這樣一個可以在山崩前還能冷靜的人。
他才十七歲,且沒有過多經歷。
那這種氣勢就是與生俱來。
木悠然回想這許多年遇到的人,選來選去竟無一人能如李自在這樣,遇事不慌,坦然自若。
這時,聽了李自在話的八荒劍神已行動,將那十人叫上來,一一詢問。
八荒劍神也不希望李自在有罪,畢竟是劍神女婿。
而孫亮同樣希望找出真兇。
十個看到孫玉婷從李自在帳中跑出的人都被帶上來。
“我那時原本距離也不遠,聽到貓叫,叫的很兇,跑過去時剛好看到孫大小姐從帳篷中哭著出來。”
一人這樣說,其他所有人說法一樣。
木悠然的眼睛亮起來。
李嬌嬋兒都一臉緊張。
吳先生摸著胡須似在思索。
李自在道:“既然大家都是被貓叫吸引過去,可曾見到貓?”
大家全搖頭。
李自在道:“大人,是否可懷疑,有人故意弄的貓慘叫,將諸位原本只是在附近的人引來?我想請大人派兵去找,看附近是否有貓的蹤跡。”
八荒劍神點頭后派人去找。
大家焦急等待,差不多半盞茶功夫,兩兵歸來,提著一只死貓!
“距李百衛帳篷十米遠處的另一帳篷后,先發現血跡,后發現掩埋痕跡,結果找到了它。”
那士兵回報,八荒劍神眼中透出了一絲玩味。
咦?
這李自在看似單純,沒想到思路如此清晰,就這樣找出了證明他可能無罪的疑點,而且還幸運找到物證,真是有些厲害。
李自在道:
“有人故意用貓引人,然后讓他們看到孫小姐從我帳篷中跑出,其中隱情道理我想不出,但殺貓之人一定是陷害我的人。今早我只吃一碗粥,是衛中兵士賈生送來。賈生與我同村,比我還小一歲,性情淳樸善良,我不信他能害我,并無動機,但可叫他來,詢問早上送飯過程之詳情,我可確定,自己一定是被下藥了,而那讓人昏睡的藥,就在早飯的粥里。”
八荒劍神快速叫賈生上前詳細訴說。
賈生有些戰戰兢兢,他其實原本就在堂下聽著,很慶幸李自在沒有懷疑到他身上。
抬頭與李自在對視,李自在給了他一鼓勵眼神,賈生這才一邊回憶一邊開口。
堂下人群中,朱一山的臉色有些蒼白了,忍不住抬手擦了擦額頭鬢角流下的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