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的局勢是,蔣天宇已經明確表態了,他不希望、也不同意韓好一行人來為老爺診治。
說的更清楚一點就是,“蔣”家不同意,除了“蔣”“古”兩家之人以外的任何其他人來插手古楠父親的病情。
說起來霸道,可毫不夸張的說,“蔣”“古”兩家所請來的人,的確可以代表了目前京都最高級別的醫療水準。
盡管這蔣天宇看似是擔心病情,可這眼下之意確實表達的非常清楚,而且言之無誤,有理有據。
所以眼下就很尷尬,讓韓好過來診斷,治好了怎么都好說,畢竟老爺的病情才是頭等大事,真要是可以治好,那即便是和“蔣“家翻臉又有何懼。
你“蔣”家權勢滔天是沒錯,可我“古”家也不是紙糊的,真要是斗上一斗,還指不定誰勝誰負呢。
可這一切都是建立在老爺被治好的情況下,但有很大可能的是,周宇等人并不能治好老爺的病,那結果就大有不同了。
在蔣天宇明確表示不同意外人診治的情況下,還是一意孤行的讓幾位看起來“并不靠譜”的年輕人來給診斷,結果還沒看好,那就是赤裸裸的打臉了。
而且很大可能“蔣”家就會拿這件事情來大做文章,那么事情的發展就會對自己這方極為不利了,畢竟沒有站在理上,甚至有可能因為這件事情產生連鎖反應,牽扯出一系列不好的事情,“損傷”無法預估。
所以,眼下對于周宇的回答就變得極為重要了,一番掙扎過后,古楠母親放開緊握住女兒的手,深深的凝望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愛人,再次轉過頭來,望向周宇,神色再次回復了其應有的淡然、從容,平靜開口:
“天宇說的對,伯母之前的確是有些頭腦發熱了,我......”
“我覺得可以讓韓醫生一試。”
就在古楠母親拒絕之話還未說出之時,一道沉穩、厚重的聲音直接打斷了其后面將要說出的話。
而蔣天宇臉上剛剛掛起的得意之色,也瞬間轉為了陰寒,扭頭看向開口之人,不是忠福還能有誰。
“我說,我覺得可以讓韓醫生一試。”
似乎是怕眾人沒有聽清一樣,忠福提高聲調,再次重復了一遍。絲毫沒有理會蔣天宇那已經變得愈發陰沉的臉色。
待到忠福話落,臥室內頓時吵雜了起來,不管是自己親人,又或是是上門探望之人,都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竊竊私語,甚至其中一部分人,甚至流露出了“看笑話”似的神色。
“胡鬧”
數秒過后,古楠母親一聲厲喝止住了屋內的議論,原本一張和藹的臉也漸漸變得陰沉,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忠福。
“你知不知道你究竟再說什么?
醫之大者,哪個不是在此道沉浸了數年、無數積累,才有今日成就。我之前求醫心切,有些失了理智,可你忠福在我古家多年,怎么也說出這般失智之詞。”
阻止了眾人議論后,古楠母親并未給其他人開口的機會,直接聲色俱厲的開聲批評。
等待數息后,見忠福并未有任何反駁后,才語色稍緩,給了一個只有兩人才看的懂的眼神后,才的繼續說道:
“忠伯,我知你跟我古家多年,自然也知道你擔憂老爺病情,再加上楠楠又是你從要看大的,別人不懂,我怎么可能不懂你的心思,楠楠請來的人,你斷然是不會拒絕的。
當然,我也知道周小友是一番好意,只是正如過剛剛所言,醫之大者,又有那個不是靠著時間、經驗、堆出來的。
既然就連京都的趙主任、還有這位教授都看不出來原因,那么我想,周小友也確實沒有必要再浪費一次時間了。
心意領了,不管是楠楠,又或者是周老板的。但是至于診治,就沒必要了。不然就真顯得我古家連點常識都不懂了,也寒了他天宇哥哥一番苦心。”
“伯母言過了,古伯伯的事情,就是我蔣天宇的事情,您說這話就顯得見外了。”
聽得古楠母親一番話,蔣天宇瞬間變得眉開眼笑,言語間雖是恭敬,但那掩蓋不住的得意,是任誰也看的出來,只是這時候,誰也不會表現出來,全部默不作聲。
來都來了,你就讓周宇他們......”
古楠用力的抓住母親的胳膊,目光中透著些許的執拗與不甘,似乎還想要再爭取一番。
“我意已決,這件事情不要再提了。”
然而,古楠母親卻是全然不顧女兒的感受,直接冷聲拒絕,言語中充斥著決絕,在旁人看來絲毫沒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看似一場鬧劇就要收尾,可就在這時,一直沉默的忠福卻有再次開口:
“市井之中,奇人異士,并不在少。
我忠福自小便跟著古老爺子,現在算來,即使是跟在小姐身邊也有二十余載,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今天見到老爺生的這幅怪病,實在心中焦急,但凡有一絲可能,恕老奴也不愿放過。
即便是今日忤逆了主子,也在所不惜,事后如何懲處,我忠福絕無二話,但現在,我仍堅持之前的話,請韓醫生就診。”
忠福堅定的眼神掃過場內眾人后,再次落在了古楠母親身上,一臉決絕。
別人不懂,他忠福怎么可能不懂自家小姐的心思,再說了,從小就跟在古老爺子身邊,有些個玄妙,自己甚至比小姐還看的通透。
所以如果說如果有些東西需要有人承擔的話,那就只有是自己了,也只能是自己。
可眼下,和小姐的這一番配合下來,不管是最終周宇一行人,究竟能不能看好老爺的病,最起碼在外人看來,也絕不可能落下話柄,充其量不過就是一個年邁管家忠誠的執拗而已。
“你......你糊涂......”
見忠福如此,古楠母親目光連番閃爍,最后也終是有些無奈的呵斥一句,便別過頭去,不再說聲。
但眼下之意已經是很明顯了,不會阻止忠福形勢,畢竟忠福那一番話,講的動情至深,即便是誰也不可能再說出任何反對之詞,即便是蔣天宇在內也不行。
縱是他心中再有萬般不愿,也斷然不能再這個時候開口。
只是誰也沒有看到,在古楠母親轉過頭去的瞬間,眼眸中閃過的一絲精芒......